他的举动就是在告诉云玦,七砂确实是从他手上跑掉的。
“这倒有点意思,你且说说,她一个没有一点武功的女人,是怎么从你手上跑掉的?”
看着云玦是在笑,其实他已经气的快从地上跳起来了。
这真是太给他长脸了,他身边的贴身护卫,居然看不住一个废了一身武功的废人。
说出去,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是奴才办事不利。”四蛳依旧垂着脑袋,声音带着点隐忍。
四蛳自己也知道,他丢了云玦的人,不管是什么理由和借口,他总归是丢了主子的人。
云玦抿着嘴唇,生生抿出了一点笑意,“从你下来,说了两次你办事不利。”
他顿了顿,眯着眼看四蛳,“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知道我什么脾气,办事不利的人,我有必要留在跟前?”
话音落地,四蛳的指尖跟着颤了颤,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倒回了大脑。
脑袋里嗡嗡的轰鸣,什么都听不到,只能看到眼前脚边,深深的草丛。
苏染夏本来是事不关己的在一边站着,也没有想要插话。
听到云玦说的话,也跟着一愣,他这是什么意思?就因为这点事,就要把这个人赶走?
本来就已经害云玦受了伤的苏染夏,怎么再好意思因为自己,让这个护卫丢了饭碗。
而且刚才听云玦说,这人跟在云玦身边,也已经不短的时间了。
苏染夏看了看垂着脑袋,背脊绝强的护卫,心里没来由软了软,“王爷,我可以说几句话吗?”
说完,转过脑袋看向地上侧躺着的云玦。
尽管他现在一身狼狈侧躺在地上,苏染夏还是从他的身上感觉出来不一样的气息。
那是……只有成功者才有的自信。
他就那样侧躺着,甚至看四蛳和苏染夏的时候很有些不方便。
但是他脸上的表情显得很理所当然,眼睛里边也带着亮光,让即使是站着的苏染夏,也还是了他是侧躺在地上。
“你平常在家里怎么样,在我跟前就怎么样。”云玦冲着苏染夏说话的时候,音调虽然没变。
却让人感觉到里头不一样的情绪。
当然,感觉到的人是四蛳,并不是苏染夏。
苏染夏对云玦并不熟悉,她也只是了解他身上的一点点而已,并且,那还是云姐想让她看到的一点点。
“其实这整件事,原因都在我。”苏染夏笑了笑,“那个推我下来的女人,是我店里的人。”
说完,四蛳的脑袋一下便清明了,抬起头诧异的看向苏染夏,云玦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她。
“你说什么?是你店里的人?”
“恩。”苏染夏点了点头,“她是我店里的舞伶。”
云玦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既然是你店里的人,怎么会想要谋害你?”
说完,眼睛探究的盯着苏染夏的脸,想从上边看出点什么,就害怕苏染夏知道了什么。
他再没有想过,七砂是接触过苏染夏的,他还以为,她是想办法把苏染夏骗了出来。
或者说,是机缘巧合。
原来,她竟然在苏染夏跟前潜伏了这么长时间?也就是说,她从来都没有去过广州府。
这让云玦感觉到愤怒。
她身为自己的护卫,违背自己的意愿不说,还背着自己做出来这种事。
“她当初带着她妹妹来我店里,只说是古镇一间青楼里卖艺不卖身的妓女,我看着她俩有才艺在身,又无处可去,便收了她们。”
苏染夏说道这里,自嘲的笑了笑,“说起来,可能连这个身份都是假的,是想好了来骗我的。”
妹妹?云玦忽然感觉自己有些胸闷,他连七砂有个妹妹都不知道。不,七砂是孤女,哪来的妹妹。
想到这里,他把眼光投向四蛳,或许,四蛳知道她还有个妹妹?
四蛳接触到云玦疑问的视线,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七砂居然又个妹妹。
“前几日,定国候府夜里来了两次贼人,想来,无妄已经跟你说过了。”说道这里,苏染夏似笑非笑的睨了云玦一眼。
被苏染夏这样看着,云玦很有些不好意思,掩饰的举拳抵在鼻尖咳嗽了两声。
苏染夏却不介意,又接着说道,“谁知道,过了两日,那贼人又带着另外一个人来了定国候府,后来,死在了我府上。”
“尸首被同她一起来的那个黑衣人带走了。”
这些事云玦都不知道,“那贼人没伤着你吧?”虽然知道这么问很傻,云玦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一问。
“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儿站着呢吗。”苏染夏笑着张开了双臂,还配合的转了一圈。
她的身影,在云玦的眼睛里转出了一道光彩,让他眼睛跟着染进了笑意。
许是谈起这件事让苏染夏觉得轻松的缘故,她整个人的比四蛳来之前活络了很多。
甚至还蹲到了云玦跟前。?
☆、第二百三十四章 救援
?苏染夏希望自己跟云玦之间,永远都是在谈正事,不要讨论其他无关的事,比如,他愿意为了自己做到什么地步。
严格来讲,云玦说的那些话,苏染夏本身是不相信的,只是她不好表现出来,也不好明说。
相较之他一脸深情的对着自己‘吐露心声’,她更愿意累一些,跟他共商大计。
“我还没有讲完。”苏染夏微微歪了歪脑袋,她的头发已经两天没有松开了。
刚开始这样束着头发让苏染夏感觉很轻松,但是这样两天不松散,她觉得自己的头皮好像离自己远了一些。
挽发髻讲究的是有韵味,且松松散散的才衬得人气度非凡,更有,挽发髻的时候都是用簪子,根本用不上头绳。
男子束发却明显跟女子不同,想要把头发束出来那种英姿飒爽的感觉,就要用头绳绑的严严实实的。
最好是越紧越好,这样才显得精神。
歪着脑袋的时候,苏染夏还能觉得头舒服一些。
云玦点了点头,“你接着讲。”
“那天从她嘴里说出来,我才知道这件事,她还说是因为我,她才到的那步田地。”
苏染夏说道这里,眼睛眯了眯,“我还没有问清楚,为什么她说,是因为我。”
四蛳听到这里,眼皮跳了跳,云玦的眼皮跟着也跳了跳,而后伸出手顺了瞬胸口。
幸好七砂没有说出来,谢天谢地。
看到云玦的举动,苏染夏还因为他那里不舒服,好心的伸出手帮着云玦顺气,“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并非是苏染夏突然之间对云玦好了,而是经过刚才四蛳‘无意间’的提醒,她心里那点小愧疚被放大了。
她身上毫发无损,本身就是为了救他才跟着跳下来的云玦,却弄了一身的伤。
不管他嘴上怎么说,面上怎么做,总归是真的对自己好的。
这里边的理由,苏染夏认为,他知道自己在父亲心里的位置,也知道没有了自己,他和定国候府之间就不会有关系。
且,他是一个有胆有识又有勇气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义无反顾的跳下来,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即便是知道这里边的益处,他可是拿自己的命在赌。
苏染夏静静的看着云玦,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更忌惮他了。
她不怕精明在表面的人,也不怕背地里下阴招的小人,她只怕一种人,能忍且豁的出去的人。
而云玦,恰恰这两条都占满了。
他是皇上心头之宝,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从小却备受宫里人的欺凌,这只是因为皇上要保护他。
在这样大的反差之下,他却懂得藏拙,而且一藏就是这么多年。
在皇宫那样吃人的环境里,他知道装弱才可以活下去,一装就是这么多年。
云玦,远远比云乾可怕的多。
云乾是很坏,但是他的坏,虽然没有公之于众,却也没有藏着掖着,他不介意向有些人显露自己的恶。
再反观云玦,他聪明果敢,文韬武略,但是没有任何人发现他这一面。
虽然不可谓说是皇上有一部分功劳,这其中,云玦靠自己才是最多的,那样小小的年纪,就知道该怎么做。
那个时候他几岁?或许是刚懂事吧。
苏染夏在心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跟这样的人合作,分明就是与虎共谋。
到时候……若是他反悔了,或者是,定国候府也成了他的眼中钉,自己又能拿他怎么办?
高位已得,整个永厦皇朝都在他的手里,有什么是他不能做主的。
他还会把这个时候的约定放在眼里吗?
虽然这个江山是他云家的,但是远远的看着,跟握在手里的可是不一样的。
就怕,到时候,变的还是人心。
不行,她要给自己谋划好退路,不能就这样口空白牙的一个口头约定,到时候受牵制的还是自己。
她要打造自己的势力,让这整个永厦皇朝任何人都不敢轻易动她,才算是把定国候府真正的解脱出去。
这不是一个容易办到的事。
苏染夏的眉头无意识的皱了起来。
“怎么了?”云玦注意到苏染夏的变化,“怎么忽然显得这么不开心,何事让你烦忧?”
“恩?”苏染夏回过神,看到云玦探究的眸光,忙换上轻盈的笑,“无事,想我那个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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