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庙门口停下,宫女内侍簇拥下从马车里走下几位宫装贵人,长裙摇曳宝石流光。
蹲在树上的花生眼里只见到一身月白宫装的太子妃,她猛灌光壶中的酒,随手扯出块布蒙住脸,翻手间一把寒气四溢的短剑握在手中,在心中默念了句对不起,身影一动就往下而去...一只温热的手一把握住她的腰,耳边响起轻笑:“你想杀人。”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花生大惊,本能反弹,身子撞向身后,那手忽然重重一捏了把她腰间的肉,疼的她差点失声惊呼,又一只温热的手拂上她的嘴,生生按住那声惊叫,一触即分,身后那人已飘然离开,花生第一反应尽然是:哎呦,老子被吃豆腐了!回头,却见到了一张清俊的脸,白衣如雪飘飘然立于枝头,如谪仙下凡。
“无痕?”
无痕眨眨眼,轻笑:“我们认识?”
花生那个气啊,这家伙要找他的时候不来,不找他的时候就来使坏,暴怒中她一剑挥去,无痕轻轻一侧,脚下轻点飘到另一颗树上,几个起落已消失在林子里,花生又惊又怒,掉头追了过去。
你追我赶,那人总在一两丈远处,不近不远,稍闪神差些跟丢,可他会在下一个拐角又自动出现,如此这般,不知跑到了哪里,眼前忽然开阔,阳光下一湖碧水波光粼粼,湖边靠着一叶小舟,白衣如雪的男子长身玉
立在船头,招招手:“小花生,上来。”
花生上气不接下气,早没了刚才的愤怒,男子边笑边晃着手中的酒壶:“有好酒。”
...
她咽口口水,好吧,小爷暂不和你计较,先,喝酒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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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小舟上喝小酒吹暖风赏湖景是件很惬意的事,花生懒洋洋四周打量,寻思,这里不错,可以带老大他们来玩,哦,对了,小眠定然很喜欢。
在船另一头喝酒玩水的男子回眸望过来,轻柔道:“为什么要去杀人啊,小花生。”
正在灌酒的花生一阵猛咳,良久,直起身子瞪他:“坏小爷的事还敢提。”
无痕神情懒散:“花小生,杀人可不是好玩的,更何况...”他故意拖长尾音,见花生脸越来越黑,无耻愉快地笑道:“她是太子妃,你若成功,那是要被活剐的。”
“狗屁,小爷我蒙着脸...你怎么知道我要杀太子妃?”她突然醒悟,大惊,状似当时一众贵女,她还没来的急出手。
无痕半侧过身子媚眼如丝,用眼神告诉她,你是白痴,然后优雅地转回身子:“花小生,你为何要杀她?”
为何?这需要问吗!她灌了口酒,声音没有起伏:“小爷高兴,小爷愿意,小爷看不顺眼,要你管啊。”
“嗯...这样啊...你那师兄知不知道这事啊?看来...”
她翻翻白眼:“爷看不惯她长的比我好看,这样总行吧。”
他哈哈笑了:“原来如此,唉,真是个任性的孩子,得告诉你家大人好好管教管教,怎能因为人家比你漂亮就杀人呢,那岂不是天下只剩你一个了。”
“什么意思你?”花生怒吼。
他笑的像只狐狸:“我啊,胆子很小,经不得吓的。”
“你...”她气的撇开头,猛灌酒,半响,闷闷说道:“她不死,他就没有活路,我,不能看着他受了那么多苦之后却被一个女人害死。”
“所以,她必须死。”
风过湖面,小船微微荡漾,无痕似有若无的叹息轻轻飘来:“唉,傻瓜,你杀了她也无用的,反而让他更难忘记。”
“什么?”
她霍然转头望向船头,背对着她盘膝坐着的男子如雪的衣衫在风中轻轻飞舞,高高束起的黑发有几缕飘散在空中,飘渺中带着抹慵懒,她忽然觉得他和那人有几分相似,都带着冰雪莲花般的圣洁气息,出尘中还有夹着几分悠然的慵懒,不同的是,那人骨子里有一种俯瞰天下的凌厉,而这个男人则是真真懒散。
晃神间,无痕似叹息般的说道:“不管多深的爱,都抵不过时间的流逝,浓情终有一天会转薄,亲情如此爱情亦如此,世间最无情的便是这岁月流年,可是啊,一个人若死了,时间便会戛然而止,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小花生,若今天我不阻止,你即便真杀了莫小蝶全身而退,那以后,又怎么去和一个死人争?她会永远停留在傅流年心头,永不褪色,你就连一线争取的机会都不会再有。”
花生兀然瞪大眼,好半响,唇动了动,喉头一片干涩。
无痕回头望她,柔声道:“其实,你爱他,便该告诉他,至少,争取个机会,而不是这般冲动。”
“告诉?怎么说?说...我不是男人是女人,说我爱你所以你也该爱我?”她咽咽口水,目光茫然落在湖面:“我为他出生入死,他却为那女人心甘情愿舍弃自己性命,我在北狄生死不明,他用传国玉玺却去一株血莲,只为救她的性命,我千方百计为他求来解药,他却被那女人随便一张纸条就招去幽会...我不惜用命去换他一生平安,只愿他从此自由自在不再悲苦无依,而他却放弃尊严甚至臣服在他最厌恶的大哥身下承欢,一切只为保那女人平安。”
“...他可以为她做到这田地,你说,我要如何去说?”
她缓缓抬头,晶亮的眼眸弥漫浓重的恨意和伤心。
男人或是女人这种性别问题从来不是他们之间的问题,问题的问题只在于,他喜欢的爱的只有那个女人。
“你知道吗,我下山迷路随便扔了个鞋找个方向,结果遇到了他,有时我在想,若是那时选的是另一方向,是否一切都会不一样?他是他,我是我,他的喜怒哀乐与我没有半个铜板关系,而我只做没心没肺的洛花生。”
☆、大婚(二)
无痕呆楞,随手拂开几缕飘散的额发,这种感情问题还真是让人头痛。
“如此无望,那么就走吧。”
她默然,半响后低语:“我也想走,我真的都已经做好准备离开上京去闯荡江湖,反正山高水远岁月流长总会有属于我的那个人,可如今...”
十日后大婚,她怎么走?
扯扯嘴角努力扯出了一抹干笑:“无痕,这就像一出戏,我们都在戏中,是你负了我还是我负了他或是他负了她,就像一团乱麻,早已分不清最初和最后。尽”
无痕忽然不知该说什么,望着她的眼眸染上一抹心痛。
那天她喝了很多,又醉了,朦胧中想着,该死的,这段时日都成酒鬼了,我不能醉我不能醉我不能..丰.
“喂,无那个痕,你到底谁啊你?咯,娘的,上回调戏我是你不是...咯...啊!”
无痕衣袖轻挥,少年头一歪睡死过去,他满脸嫌恶抱着她上岸,轻声低喃了句,要不是爷我喜欢男人,直接娶了你算了,麻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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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五,大夏安阳公主大婚。
人生三大幸事中,洞房花烛夜该最让人期待的吧,何况娶的还是公主,这要羡慕嫉妒恨死多少人啊,可,为何那小子笑的比哭还难看?
老六左手抓鸡腿右手捏壶,一口酒一口肉,含含糊糊问身旁的老五,老五抹了把脸上的吐沫星子嫌恶地退开半步,皱眉:“你哪只狗眼看到小七不高兴?那是太高兴太激动才有的表情,你懂不懂,当然,外加喝多了酒杯,你懂不懂!走,敬那小子酒去,咱几个都还没成亲他到跑前面了,今晚,得灌死他。”
老六极其同意,两人挤开人群朝一身大红新郎装的花生走去。
挂满红绸的喜堂里到处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个个笑的像朵花,公主的婚礼,连皇帝都陪着老太后极给面子出席,其余贵胄怎敢不来?
就现在,主桌上还端坐着太子、四皇子、五皇子三位殿下。
这场婚礼,呵呵,高大上到极点啊。
新郎驸马爷花生同志举着酒壶满场乱飞,和谁都是感情深一口闷,渐渐的气氛越来越热烈,没等她到下一桌,许多已凑过来敬酒,驸马英武、驸马海量,马屁声响成一片,驸马爷脸通红通红傻呵呵笑着嚷嚷,喝,来喝,爷高兴!
韩蒋二人紧跟她身后,神情有些紧张,场面太大太热闹,且渐渐有些混乱起来,自家师弟这摸样像颗随时要爆炸的烟花,哎,韩石生又心痛又无力,蒋土生忍不住凑过去低语:“小七,今晚洞房花烛夜,少喝些。”
“洞房花烛?”
花生脑子愣了半响,打了个酒嗝后呵呵傻笑:“哦,对哦,我还要洞房花烛哦,呵呵。”她一甩衣袖拂开敬酒的众人,高喊:“各位亲朋好友兄弟姐妹叔叔阿姨父老乡亲们,爷这就洞房去了,酒,咱下会继续哈。”
于是,满堂哄笑声中驸马爷踩着漂浮的脚步走出喜堂,好不容易挤进人群打算去敬酒的老五老六很是郁闷,一把拉住老大老二嚷嚷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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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公主大婚较为匆忙,来不及盖新府,文帝便把以前的忠王府改建翻新后赐做公主府。
忠王是文帝的二哥,二十几年前权倾天下,后来谋逆罪被诛,府邸一直空置。
这曾经的忠王府虽有些破旧,却着实很大,倔脾气的驸马爷在师兄不在身边侍从丫头又被喝退的情况下,歪歪扭扭走过回廊小径走过亭台楼阁,然后,很悲摧地发现尽然在自家府邸迷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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