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因为深爱着这位皇后,总是会答应她的无理要求,其目的也不过是只为了博得美人一笑。
自古红颜多薄命。那一年,文裕皇后不幸染上风寒,身体每况愈下,大抵是察觉到了自己寿数已近,便是遣宫人摆上棋盘,邀皇上下棋。
原本,皇上是不同意的,可文裕皇后却说,想要堂堂正正赢一回,非要皇上恩准不可。
见执拗不过她,皇上只好答允,坐下来与文裕皇后对弈。起初,白子声势如虹,但很快黑子追击而上,两方杀得昏天黑地。可就在这个时候,文裕皇后强撑着的那口气终于是散了……
自那以后,皇上便再没有碰过棋盘,而这盘残局居然鬼使神差地流出了皇宫,在市井间流传开来,甚至有人将其编入了书册之中。
前一世时,谢小桃曾有幸看见过这盘棋,当时瑞王储沂烨还问她,觉得最后谁会赢。她端详了半晌,虽然觉得黑子已经有了突出重围的趋势,却还是固执己见地选择了白子,熟料到最后却是被储沂烨杀了个片甲不留。自那时候起,她便明白就算这盘棋真的下完了,文裕皇后也注定赢不了皇上……
见对方坐稳,白衣女子从装棋的小篓里捻起一颗白子放在了棋盘上,然后看向了谢小桃。
谢小桃拿起一颗黑子,有些举棋不定,暗自忖度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到底是谁?为何非要与我下棋不可?看样子,她一定经常下棋,但为何偏偏看不中白棋势必会输的门道?
“怎么?侍郎府里的小姐连下一颗棋子都要犹疑不定吗?”大抵是看谢小桃思考的时间过长,白衣女子出言提醒。
“啪——”谢小桃把黑子落了下去,适才反应过来女子刚刚说的话,大感意外。她知道我的身份?那她又是什么人呢?
白衣女子又落了一颗白子,见谢小桃依旧不专心,再次说道:“若是这盘棋下不完,你可就不能离开竹林了。”
呃……谢小桃愣了愣神,决定将这些想不通的问题暂时抛于脑后,全心投入进战局之中,可是越下就越觉得不可思议。
她以为只要沿着皇上的棋路就能突破重围,一路扶摇直上,不想竟然在这棋盘上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东西——一个属于男子的柔情蜜意,看似霸道而谨慎的棋路其实早已为对方留下了活口,而且不止一处,只待时机成熟,便是可以不动声色地让对方赢得胜利。
此刻,谢小桃终于知道了为何要将这局棋定为永远不可能下完的残局了,因为这局棋在不同之人的手中会下出不同的结局。
“你要输了。”在落下一颗白子后,白衣女子笑着说。
谢小桃低下头,看着白子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便也是笑了起来,“都说了,我不会下棋,肯定是会输的。”说着,她将用棋子堵上了自己的“气”,亲自了断了自己的生路,既然注定要输了,不如就输个彻底好了。
“你这般敷衍,又是为何?”白衣女子问道,声音婉转动听,却含着警告之意。
在她的声音里,谢小桃察觉到了危险,转而又看向了棋盘,才发现自己刚刚的举动的确容易叫对方觉得自己是在敷衍。她笑了笑,“我只是想尽快结束这盘棋而已。这毕竟是一盘残局,为何我们一定要按照别人走过的棋路来下呢?”
“按照前人走过的路走,不是会省事的多吗?”白衣女子没有料想到她会这样说,好奇地问。
谢小桃摇了摇头,“可谁也不知道前人所走的路是不是最好的路,与其这样,倒不如另辟蹊径,走出一条只有自己才走过的新路。”
112美人近
这样的话,不是每一个女孩子都能说出来的,就好像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重新开辟一条路来一样。想到这里,白衣女子不由得又高看了谢小桃两眼,吩咐侍婢收好棋子,重新摆盘。
两人又开始下起棋来,却是重新开始,在一张光洁干净的棋盘上一步一步部署着自己的棋子。
谢小桃也是全力以赴,但她那点三脚猫功夫顶多能赢赢像苏婉怡那等心高气傲、又不怎么会下棋的人。可到了白衣女子这里,就是输得稀里哗啦,以惨败收场。
看着棋盘上零落如冬日夜幕上的星辰的黑子时,白衣女子终于是相信谢小桃果真是个不太会下棋的人了,索性也就没有再多作为难,直接放她们离开了。
白衣女子目送着她们远去,直到再也无法用肉眼辨认出她们的背影时,才将视线收了回来。她低下头,凝视着石桌上那盘输赢已定的棋局,丰泽而饱满的唇弯起了一道柔美的弧度。
有意思,果真是有意思的很,至少比她见过的那些与之同龄甚至是年岁要大一些的女孩都要有意思。
谢小桃与绿屏相伴着走出了竹林,忽地也是笑了起来,满是自嘲的味道。原本是打算出去随便走走的,孰料居然会被人强拽去下棋?
“小姐,你说她们真的就这么放我们走了么?”绿屏担忧地问。在白衣女子要求谢小桃下棋的时候,她就开始担心,一直把心捏在手心里,生怕一不留神就会葬身于竹林中。直到现在,她的衣服还有微微的潮湿感,被风一吹,便是一片寒凉。
听着这声响,谢小桃幽幽地转过了头,一张因为过度紧张害怕而惨白的脸映入了眼帘。
她“噗嗤”一声便笑了起来,“不放我们离开,难道还要留我们吃饭不成?”
她抬起头,看看天边已经有了西斜之意的日头,才发现原来她们在竹林里耽误了这么久的时间。
“可是小姐,奴婢瞧着那俩人好像不是这般轻易便放咱们离开的主儿!”绿屏依旧怀疑着。
“为何要这么说?”谢小桃好奇。
“奴婢觉得与你下棋的那位小姐不像是闲得无聊,四处找人解闷的人。”绿屏如实说。
的确是不像。这一点,谢小桃并不否认,却是想不通那名白衣女子为何会这样做。如果真的是有目的的,为何又只会要求自己下棋呢?难道这一次的见面只是个铺垫,以后还会来日方长?
这样一想,谢小桃不由得拧起了眉头,倘若真是如此,那她可得好好琢磨下对方的身份了。
既然白衣女子知晓她是侍郎府的小姐,却依然用着一种温柔又夹杂着命令口吻的声音说话,说明那名白衣女子的身份远在于她之上。
谢小桃在脑海里搜寻了许久,也未曾想到前世可有听说过上京城内有哪位官员家的小姐长得这般好看的。
“小姐,奴婢越想越害怕。咱们还是快些离开吧。”不知绿屏想到了什么,也不顾礼仪尊卑,拉起谢小桃的手便向着建福庵的方向走去。她走得飞快,牵连着谢小桃也是快步疾飞,全然没有了往日婉约的女子形态。
“你这样害怕做什么?她又不是老虎,吃不了咱们的。”谢小桃在后面打趣着说。
“可往往比老虎最可怕的是人!”绿屏善意地提醒着,脚下又加快了不少,由走改成了小跑。
她说得没有错,其实人才是这个世上最为可怕的东西,诸如老虎般的猛兽,伤人或者吃人是为了生存或者感觉到了危险。而人呢,大鱼大肉也就罢了,为何连同族都要伤害?比如弑父杀兄、手足之争、姐妹相残,这些又都是因为什么?
哪怕是不见血,也少不了一些明争暗斗。男人争斗的地点在朝堂,抑或是商道,而女人争斗的地点则是在后宅,只要有人聚集的地方便是无休无止的斗。
“像那种好看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小姐,咱们再跑快一点……”绿屏气喘吁吁地说。她已经跑得够快了,都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却还想着加快速度。
看着那般执着于逃命的绿屏,谢小桃有些心疼,“好了,不跑了!”
绿屏被强行拽住了,语带关切地问:“小姐,您是累了吗?”
这话问得谢小桃有些无语。她自小就生活在山上,隔山岔五便要上山拾一次柴火,只跑了这么一会儿,能累到吗?
相反,绿屏虽然做过很多年的粗使丫鬟,一天不停闲地忙碌,但终归还是在宅院里长大的,体力自然无法与谢小桃相比。
谢小桃指了指已经隐没在碧海蓝天尽头的竹林的方向,“你看都已经看不见了,还要跑什么?”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绿屏望了过去,才发现真的已经看不见那片竹林的影子了,适才放下心来,拍了拍起伏不定的胸脯,喘息地说道:“还好,我们已经逃离了她的魔爪。”
谢小桃又是一笑,“你这丫头怎么张口闭口就把人家形容得跟妖怪似的呢?”她掏出帕子,帮绿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人家长得那般好看,要是知道你如此形容她,多半会被气得吐血吧?”
“吐不吐血,奴婢不知道,但奴婢知道她很危险。”绿屏信誓旦旦地说,“崔妈妈以前跟奴婢说过,越是好看的女子越是得小心伺候,能不接触就不接触,哪怕真的见面了也要躲着走。”
“为何?”谢小桃听不懂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有见着美人儿就要立刻绕道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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