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同样想法的还有连翘,自谢小桃叫长东把那句话转达给储沂轩以后,这个问题便在她的心底挥之不散。然而,她并没有长东的勇气,抑或是知晓自己在谢小桃的心中没有什么分量,所以并没有问出来。
两人相顾无言地朝前走着,看着连翘那般心事重重的样子,谢小桃自然是猜出了她的心思,只不过有些话不可说。
刘广成,刘广成……谢小桃一边迈着优雅的莲步,一边在心里反复念着那个名字,念着念着,唇角不自觉地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以前,她就觉得刘广成这个名字甚是耳熟,可无论她如何努力,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要不是今日为了破解暗格里的玄机,只怕一辈子都是如此。
夕阳已经完全退出了穹幕,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尘的天,将黑未黑,还不能称之为夜。
在这片短暂的时光中,谢小桃竟是不自觉地想起了前尘往事。
上一世,她端着木托盘,去给苏绍和储沂烨送茶,无意间听他们提到了什么,但当时她正欢喜于又能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根本没有往耳朵里进,却不料换来的却是两双凶残的目光,以及一只紧紧扼住了自己脖子的粗糙大手。
她至今都忘不掉,当时储沂烨掐住自己脖子时,眼底所流露出来的凶狠目光,若不是对方及时松开了手,只怕那一世便不会再有那含冤而死的苏云锦了。
她还记得,那一天自己被苏绍惩罚,在院子外面整整跪了一夜。可是,她怎么想怎么也不明白自己究竟不小心听到了什么话,居然叫他们如此大动肝火。后来,约莫过了两个月,大越迎来了最为黑暗的一段时期,先皇驾崩,太子一党被株,瑞王储沂烨终于达成所愿,登上了那代表至高无上皇权的龙椅。
回想起那时候的情形,就真的好像是眼前天空的颜色一样。
“苏大人放心,太子那边有广成负责监视,但凡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咱们都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倘若记忆没有欺骗她,这应该是那一句不小心被她听见的话。
广成,刘广成……谢小桃在心里哼了一声,眼前竟是慢慢浮出了刘广成那一张猥琐的脸。如果他真的像外表看上去的一般没用,只怕上一世也不会被储沂烨委以重任了。
“那还不好办吗?直接找个替罪羊出来,不就好了嘛!”这是刘广成说给她的话。
替罪羊?所有的案子真要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替罪羊也就好了!谢小桃可不相信这破案真的像刘广成说的一般简单,当然,她也不相信刘广成就真的会如他自己说的一样,在刑部只是个混饭吃的草包。
这也就是谢小桃为何要长东提醒储沂轩的原因,虽然她并不清楚刘广成到底想做什么,但总觉得在他的背后是藏着一些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锦儿!”正值胡思乱想之际,耳畔忽然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夹杂着阵阵欢喜,紧随其后的是秦楚衣挂着笑容的脸。她紧紧抓住了谢小桃的肩膀,上下打量,“你总算回来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呢!你也是的,干什么非要去那停放尸体的地方啊?”
见着秦楚衣如此担心自己,谢小桃反而是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好了,你看我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差点忘了,张嬷嬷说了,叫你一回来就去沐浴,把那一身的晦气统统洗去。”秦楚衣又道,拉着谢小桃的手就朝屋子里走,“热水已经放好了,别耽误时间了。”
谢小桃应了一声,便是任由秦楚衣拉扯着走进了屋子,而连翘则是紧紧跟在了她们的后面。
直到看着谢小桃钻进了木桶里,秦楚衣这才放下心来,提步慢慢退出了屏风,刚好瞧见了那一片还没有来得及整理的衣服,便会亲自动起手来,一边整理,一边寻思着要不要把谢小桃刚换下来的这一身衣服丢进火盆里烧了。
“啪——”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衣服里掉了出来,摔在了软软的床榻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秦楚衣低下头,不由得愣在当场。这是……血玉佩?
324姐妹谈心
秦楚衣不敢相信地又看了两眼,越看越像常年别在储沂轩腰间的那一对龙凤血玉佩中的一个。不,不是像,而是就是!
她可以肯定,除了那一对血玉佩外,这世上不会再出现第三块一模一样的了。
这玉佩,王爷不是一直都不离身的吗?怎么会在锦儿这里?秦楚衣陷入了深思,缓缓转过头,朝着里面往了过去,视线却是被那一张屏风挡住了。
她呆呆地望着,不知不觉竟然望出了神儿,恍惚间想到了白天的时候,谢小桃是和储沂轩一起回来的。难道他们彼此之间已经熟悉到了这种地步吗?
“铛铛铛——”
就在秦楚衣想得出神儿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轻轻的叩门声,相伴而来的是琅少的声音,“楚衣,我听说小桃花回来了?”柔声细语,比女人的还要动听许多。
蓦地,秦楚衣的意识回笼,匆匆将手里的玉佩塞回到谢小桃的衣服中,很是随意地放在了床榻上,然后应道:“回来了,刚刚回来的。”
听见了秦楚衣的回应,琅少便是推门而入,“回来就好,也就不枉费我苦苦寻觅来的这一坛雄黄酒了。”说话间,他将手中的酒坛高高举了起来,好像在炫耀一件很重要的宝贝。
“酒?你呀,怎么就知道叫锦儿喝酒呢?好好的一个姑娘,就被你这么灌成了小酒鬼!”秦楚衣忍不住嗔怪道,努力遗忘掉刚刚看见血玉佩时的震撼。其实,琅少偷偷与谢小桃喝酒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谁叫琅少平日里就只有酿酒这么一个爱好呢?酿出来的酒自然是要喝的,但秋月和秦楚衣都是滴酒不沾,所以也就只有谢小桃陪着他喝了。
琅少将酒坛放到了桌子上,东张西望着,“咦,小桃花呢?”
“哦,她在里面沐浴。”秦楚衣如实回答。
在她说话的时候,琅少也已经将目光移到了那面屏风上面,隔着那一层薄薄的纱,隐约看见一个女子正坐在木桶里,耳畔是热水不停撩拨而发出的“哗哗”声响,几乎盖住了一切。
看着那朦胧的人影,琅少下意识地转过了身子,甚是尴尬地低下了头。
这般奇怪的举动被秦楚衣看了个正着,勾得她发笑,“呵呵……”在一串清浅的笑声之后,她终于是忍不住取笑道,“你怎么是这样一副样子啊?莫不是看见了鬼不成?”她只顾着玩笑,却是不知琅少其实是个男儿身。
琅少苦苦一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既然小桃花在梳洗,那我就回去吧。”
“这就回去了?不多等等吗?”秦楚衣疑惑。
琅少摇头,“不了,记得叫她把这坛雄黄酒喝了啊。”说着,迈开步子,大步流星般地朝着外面走去。直到走回到自己的房间,琅少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虽然刚刚只是不经意地匆匆一瞥,但谢小桃那瘦弱的身影却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如同藤蔓一般慢慢生长、缠绕成一种叫做魔障的网。
不行!琅少闭上了眼睛,用力地晃了晃脑袋,最终才勉强将那不该再想起的画面摇碎。
琅少啊琅少,别忘了你是个男人,又怎么可以用自己的眼睛玷污了小桃花的清白呢?他这样告诫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一直念到了夜色深沉如墨……
自琅少走后,大约又过了两盏茶的时间,谢小桃终于是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了,只着了一件月牙白的中衣,头发也是湿漉漉的,宛如出水芙蓉般的水灵剔透。
“你去收拾一下吧。”谢小桃对连翘吩咐道,然后朝着秦楚衣走了过来,只一眼便瞧见了桌子上的那坛酒,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里怎么多了一坛酒啊?”
“这是凤姐姐留下来的。”秦楚衣回答。
“他来过了?”谢小桃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秦楚衣并不知道谢小桃在想什么,只是按自己理解的方式回答,“是啊,来过了,拿着一坛酒要为你洗去满身的晦气,听见你在沐浴就走了。”
谢小桃慢慢坐了下来,揭开了酒坛上的红色封口,一股清雅的酒香飘了出来,伴随着浓烈的雄黄的味道,看样子并不是新酿制的那种,“也难为他了,居然找到了这么一坛酒。”说着,自顾自地倒了一碗。
秦楚衣打量着谢小桃,脑海里不自觉的又冒出了那一块鲜艳如血的血玉佩,才发现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同谢小桃好好谈过心了,“锦儿,既然凤姐姐走了,不如我陪你喝吧?”
“嗯?”谢小桃有些惊讶,笑着道,“平日里,你不是滴酒不沾的吗?谁要逼着你喝点酒,比杀了你都难,今日是怎么了,居然自己跑来讨酒喝了?”
秦楚衣的面上泛起了淡淡的红霞,“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闻见了这味道,馋了。”都说酒壮怂人胆,她虽然不是什么怂人,但也需要用这酒水壮胆。或许,借着那微醺的醉意,她可以放开自己,说一些平日里根本不敢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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