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司马萍面前浮现出朱晟浩那张俊美的脸。她不止一次的想起,要是那张脸上,能够浮现出温柔、深情的神态该多好?可是,她转瞬又想起了朱晟浩当初抱着她时,柔声呼唤的那句“茹儿”,不由得心底一丝丝刺痛起来。
若有一天,王爷能够轻声唤一句“萍儿”,那该多好?
司马萍走后,过不多久,那管家饮了几杯,也起身告辞了。送走了这二人,气氛终于轻松起来。
菜吃了一会子,酒也痛快饮了几杯,沈金枝便假作不胜酒力,提议司马茹去她的芳华苑歇息一会,一同探看那些个贺礼。因沈金枝当初在府中时怕二房婆婆崔氏不喜,从不敢畅快多饮,众人只当她不胜酒力,所以都未怀疑。
因沈金枝现在贵为郡主,方芙娘不放心,对司马茹好生叮嘱了一番,司马茹笑着一一都应下。两姐妹相互搀扶着,一同回了芳华苑。
回到芳华苑,见院内空空。这也是司马茹为防事情败露,借着生日饮酒同乐的名义,独留桂兰一人,其他二等丫鬟、小丫鬟们都领了赏赐,打发出去耍乐了。屋内桂兰听见声响,忙走出来向沈金枝行礼道:“拜见郡主……”
“此地无人,就莫要讲什么规矩了罢!”沈金枝心内焦急,回头吩咐自己那些个丫鬟、婆子在屋外守着,拉着司马茹急急走了进去。
见沈金枝如此焦急,司马茹忍不住微微别过头看了沈金枝一眼,若有所思。
几人入了屋内,紧闭门窗,桂兰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为难。
见此情形,沈金枝显是有些急了,接着问道:“那人呢?”
“郡主,小姐……”桂兰抿了抿唇,无奈说道:“今晚郡主的人前来送贺礼,但一旁却有王府家人跟随。因着是小姐闺房,所以只让他们将贺礼抬到内院,便叫他们下去歇了,片刻也不让久留。奴婢见情势不妙,不敢强留,只得先让他们走了。”
沈金枝、司马茹闻言,都忍不住吃了一惊!二人对视一眼,脸上难掩失望神色。
“不过奴婢却未想到……”桂兰又瞧了瞧沈金枝与司马茹神态,这才说道,“过了会子,奴婢听见有人敲窗棱。待近前来,便听一个男子声音说道,请小姐和郡主在院外西侧廊下寻他。奴婢心想,这恐怕便是那人罢……”
听了这话,沈金枝和司马茹顿时又是一喜,司马茹笑着埋怨道:“你这丫头,怎不早说?”
“是我考量不周,若是将他藏在箱中便好了。”沈金枝叹道,“只是他也未免太过大胆了些,仗着功夫了得,竟敢在府内独自行动起来,也不怕旁人瞧见。”
“若是藏在箱中,岂不是只得进,不得出?这世上又岂有将送上门的贺礼再抬出去的道理?”司马茹笑着说道,“依妹妹看,姐姐的安排妥当至极。他既然敢妄自行动,也断然是有自信的。”
说罢,司马茹暗暗思虑片刻,便对桂兰说道:“待我们出去后若有人问起,也不要隐瞒,直说我因为过生日思念起娘亲养育之恩,去见林姨娘,郡主执意相陪就是了。”
桂兰自然知道厉害,便点头应道:“奴婢知道。”
司马茹又对一旁轩香说道:“你随我同去。也好照应着。”
轩香也点头答应,当下司马茹三人便走出门,吩咐了下人几句,往林姨娘所住小院而去。
出得芳华苑,沈金枝便想往西侧廊下而去,司马茹忙拉住她,扶着她的手儿往西侧走了几步,微微提高声调说了一句:“沈姐姐,我那姨娘住所乃是这厢。莫要搞错了……”
话音刚落,只听西侧廊下突然传出一丝树叶摇动之声,沈金枝会意,同样提高了声调说道:“时候不早,咱们快走罢。”
两人于是便搀扶着,一步步边走边听,生怕那人落下。就这样走走停停,终于到了林姨娘居所。吩咐轩香院外守着,两人便走了进去。
林姨娘所住的小院偏僻、荒凉,若是平时,林姨娘屋内灯火早灭,可是今日,却见屋内灯火摇摇烛光闪闪,那是一个娘亲在等待久未相见的儿子。
静静站在林姨娘门前半晌,司马茹满面肃然,久久未动。沈金枝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恐怕也难以平复,便站在她身后,悄声等待着。
顿了一顿,司马茹慢慢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扬声说道:“阿娘,他来了……”
说罢,司马茹便拉着沈金枝,慢慢走到了一旁。
只见屋内灯火微动,隐隐可见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站了起来。而屋外,一个黑影缓缓走入,出现在司马茹和沈金枝面前,慢慢走向了那扇门。
当走到近前的时候,他手抚着那扇门,却突然顿住了身形,似乎在挣扎在犹豫,但幸好,他最后还是深深一叹,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沈金枝和司马茹两人目视着他走进屋内,关上门。沈金枝看得专注,忍不住微微一叹道:“他们母子,终于可以相见了……”
听了这话,司马茹转头看向了沈金枝,她也叹了口气,脸上慢慢浮上一丝微笑,轻声问道:“沈姐姐,你肯帮我,想必也是为了我哥哥罢。”
沈金枝一顿,轻轻点了点头。她想了想,转头拉住了司马茹手儿,柔声说道:“茹儿,若他不认你,你也千万莫要怪他。于他而言,死去的爹爹是忘不了的,被掳走的亲娘也是忘不了的。更何况一个年幼孩童,平白无故成了孤儿,他又怎能不恨?将心比心,你当初被林姨娘冷遇之时,也曾怪过她罢?可你的哥哥,可是生生的没了爹爹,又离了亲娘呢……”
此刻夜色已有些深,屋外昏暗,虽看不清沈金枝脸上神情,但也知她一定是极为认真的。司马茹听了这番话,不由得心中一动,感慨之余,对沈金枝更添一分亲近。
“我知道,心里也想得清楚。”司马茹叹道,“可我这性子,总忍不住和哥哥吵将起来。我一贯在府中小心行事,在爹爹、嫡母面前更是一副小女儿做派。可在这个哥哥面前,却没法做出那模样。许是我一见他,便晓得他是个聪慧敏捷之人。哪怕在他面前委屈自己,恐怕也会一眼被他看穿。”
听到此处,沈金枝忍不住微微点头,脱口说道:“正是呢,他就是个这般敏锐的人呢……”
这等语气,听起来倒有些……司马茹看了看屋内,又瞧了沈金枝一眼,不禁起了些别样的心思……
☆、骨肉
沈金枝被司马茹看得有些发慌,不由问道:“你这是瞧什么呢?”
“倒也没什么,”司马茹微微笑道,“只是沈姐姐自封了郡主后,也不知在宫里得了什么方子,这肌肤倒越发得水嫩透白,妹妹看了,好生羡慕呢……”
沈金枝听得好笑,忙说道:“这黑灯瞎火的,哪里又瞧得清楚?妹妹年方二八芳龄,比我这二十有余的妇人岂不是强多了?莫不是又诳我呢?”
司马茹但笑不语,心底却有些为难起来。
方才,司马茹的确怀着些许撮合的心思。但细细想来,却有些不妥。
若沈金枝当真只是将军家的庶女,配将军义子倒也算门户相当。她又是和离妇,挑不得,上官谨娶她亦算不得高攀。可沈金枝郡主之位司马茹心知肚明是如何得来的,沈金枝她毕竟是先帝在民间的遗女,是当今皇上的姐姐。
皇室几代人丁稀少,先帝仅有一妹双华公主,二者皆为太皇太后所出。而先帝虽聪敏好学,勤于政务,却也英年早逝,膝下除皇上与锐王爷二子,便只有沈金枝这个遗落在外的女儿。而太皇太后辅佐两代幼主,如今年已七十有余,身体虽极为康健,但性子却越发护短。以太皇太后对沈金枝的宠爱,真的会舍得把孙女嫁给一个不知生身父母在何处的将军义子吗?
其实按着司马茹的想法,现在就连沈金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当初知晓之人也都大多死绝,何必非要顾着沈金枝的皇家血统呢?当初沈金枝未嫁时,就因为这样高不成低不就,最后才择配司马芹。这吃一堑长一智,再次择婿时,不妨选个门户低些、人品实在的,好好的过日子才是正经。
不过虽然这样想,司马茹可不敢上太皇太后面前说去。现在就连平常赴宴时,那些夫人贵女都知道太皇太后对沈金枝是何等宠爱,可见太皇太后自己心里还是高高的吊着。更兼沈金枝初嫁不幸,太皇太后心里,还不知打着什么算盘呢……
暂且搁下这等心思,司马茹同沈金枝两人低声笑闹一番,又压低了声响,静静等着屋内的上官谨出来。
屋内,上官谨站在门前,强压抑住心口澎湃心情,这才慢慢抬起头来,扫向四周。
入目之景皆冷冷清清,一把孤椅,一张寒床,一个矮桌,空旷的屋内并无丝毫繁复累赘之物,寂寞萧瑟的令人唏嘘。矮桌之上搁着一盏孤灯,烛火摇摇,柔和而悲伤地映照着桌旁的那位妇人。
那位妇人正静静站在那里,怔怔望着走入屋内的他。她神情肃穆,看不出喜怒悲伤,一双眼眸,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走来的方向。那一身布衣朴素老旧,漆黑乌发毫无缀饰,脸上更是不施脂粉。她这个样子,哪里像一个高门世家的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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