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萍闻言,心中一窒,一面惊疑锐王爷朱晟浩竟拣着今日遣人特来寻她,一面又因亲爹爹的言语而格外不舒服的紧,也只得稳住神色,低声应道:“是。”
应罢,司马萍便起身,对着那管家行了个礼,一双眼眸满怀探究看着那人,等着那人开口。
那管家不愧是老成之人,此刻脸上堆满了笑意,颇为恭敬的对司马萍说道:“三小姐,我奉王爷之命,特来给您送上贺礼。听闻三小姐前些日子刚刚办了笄礼,只可惜王爷那时不便送上贺礼,特与今日补上。”
说罢,那管家便将怀中梳妆盒打开,冲着在座之人并司马茹、司马萍展示了一番。瞧见那盒中物件后,座上司马铎、方芙娘并司马莲及宾客等人均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发出一阵阵惊叹之声!
只见那不算小的梳妆盒内,满满放着的都是指头大小的珍珠!每一颗都珠圆玉润、光彩夺目,起码要比司马茹现在戴在耳边的那两颗要大上一圈。而更令人咋舌的这只是做底而已,真正令人惊叹的是其上那套首饰。
那当中是一顶不大不小的花冠,花瓣由金丝细细绞成,镶嵌着各色宝石;其下搁着一个金镶玉的项圈并一个同样金镶玉的金钏儿,那玉质洁白细腻,包金做工精巧,一看便都不是俗物;一侧搁着一对赤金碧玺攒珠步摇,做的是并蒂莲花之状;另一侧一对丁香儿小巧玲珑,五爪金钩的戒指纤细可爱,均是璀璨耀眼的金珠制成。
这套首饰搁在那儿,实在耀眼至极。靠得最近的司马萍顿时呆愣在那厢,双眸紧紧定在那盒中。过了好一会子,脸上经历了狂喜、僵硬、迷茫的神情,她才缓缓抬起头来,愣怔片刻,却猛地转头看向了司马茹。
司马茹瞧着那盒中物件,起初也大为惊奇,可片刻之后,她心底又觉得说不出的好笑。她是个大家小姐,并非没见过世面之人,这套头面首饰保守估算也起码要耗费数千两银子才能打制而成。花费数千两银子就为了膈应人,这朱晟浩也真是无趣的紧了。
此时此刻,觉察到司马萍回头看向自己,司马茹也不回避,只是微笑挑起眉来,略略偏了头,饶有意味的看向司马萍。瞧见司马茹面上神态,司马萍脸上那一丝仅剩的喜悦之意顿时化为乌有,脸色霎时苍白起来。
司马萍缓缓回过头去,脸上已经一丝喜意都无,也不去接那梳妆盒,反倒退后几步,一脸淡然的看着那管家行了个礼,平静说道:“承蒙王爷厚爱,小女实不敢当,还请回罢!”
听了这几句,众人都是一惊!
座上司马铎闻言,脸上肌肉陡然一跳,忍不住怒道:“放肆!”
方芙娘面上虽还端着,但眉头也已经皱了起来。
眼见爹爹呵斥,众人又都惊疑不定的瞧着自己,司马萍抿了抿唇,却倔强对那管家说道:“妾身地位微贱,又岂能受如此厚礼?若是受了,王爷纵然不怪,妾身也要怪自己恃宠而骄,旁人也要怪王爷宠妾轻妻。妾身既已以王爷为夫,又岂能令王爷遭人非议?因此这等厚礼,妾身纵死也不敢受!”
说罢,司马萍又往后退了两步。
待司马萍说完,众人便都变了神色,若有所思的看向司马萍。司马茹瞧着这个妹妹做派,忍不住心底冷笑一声,好一个聪明的丫头!
方才见到这套首饰,司马萍目光里是迷恋的,但她毕竟是司马萍,所以随即却又清醒过来,看向了司马茹。上次司马萍已经知道朱晟浩爱慕之人就是她这个二姐,以司马萍的才智,想必也猜出了王爷的用意。
这套首饰,摆明了就是来砸司马茹场子的。否则早不来晚不来,为何要拣着今天司马茹的生日?朱晟浩就是要司马茹知道,他可以给他的女人一百倍的宠爱,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司马茹的份儿!
司马萍猜到了,所以司马萍不甘心!恐怕朱晟浩至今仍以为司马萍只是爱慕他财貌地位,而不晓得司马萍已经对他动了真心。而一旦动心,哪怕是司马萍这般冷心冷情蛇蝎心肠的女子,恐怕也免不了心痛罢!
司马茹猜的没错,司马萍此时心中已经妒火中烧,恨不得撕了司马茹才好!
只是司马萍到底是聪明人,她也知道,这份首饰只是王爷为了气司马茹才送来,若是收了,一则这等花冠不是一个妾室能戴的;二则王爷一定会因此更加轻贱自己。所以,她纵然再想要这套首饰,也绝不能收!
以后的日子还长远着,等她嫁入王府,一举夺得王爷宠爱,诞下了世子,还怕王爷不给她更多更值钱的首饰吗?
也正是这般想得清楚,她才说了那番话。而这番话效果立竿见影,那管家闻言,马上变了神色,对她刮目相看起来。就连座上司马铎和方芙娘,神情也和缓了几分。
其实这番话细细想来,真是格外有深意。司马萍字字句句之间,都已经将自己当做了王爷的女人。而一面她自认微贱,将自己老老实实放在了妾室的位置,显然是想给王爷一个安分不争的姿态。而拒绝这贺礼的理由又是为王爷着想,实在是冠冕堂皇。
不过她这番说辞,却也不是点滴不漏。若要纠错儿,司马茹可以说司马萍明明在孝期还未嫁,却以王爷为夫,有违妇道;也可以说司马萍自认微贱,有辱司马家门庭。但司马茹却只是站在那儿,脸上带着淡淡微笑,神情轻松,什么都没有说。
这场好戏真真好看的紧,不是吗?
目光微微扫过司马茹,觉察到她那副轻松不在意的姿态,虽然司马萍面儿上仍低眉顺眼站在那里,但指尖却已经握得紧紧的!
为什么?为什么司马茹和王爷的婚事已经无望,却依旧紧紧抓着王爷的心?为什么她司马茹自小到大,始终要夺走自己看中的东西?而自己费尽心思想要的东西,她却弃之若履,这让司马萍怎能忍受,又怎能甘心?
心底格外的妒忌,格外的难受。恍然间,司马萍眼中闪出一丝恨意。等着罢,她不会放过司马茹的!
此时气氛有些不同,所有人都看着司马萍与那管家,为难这贺礼是收是不收。而除了抱着看热闹心态、心情格外轻松的司马茹,坐在角落里的赵亭手托着下巴,也若有所思的看着那首饰目不转睛。
看了半晌,他又瞧了瞧司马茹,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不由得红了脸,轻轻一笑。
☆、相见
情势僵持,那管家见此情形,一时之间倒也不知道这礼是送还是不送。若司马萍固辞不受,他倒也不宜强求。
而座上司马铎和方芙娘,也不知如何是好。这若是一份简单的礼,收了倒也不妨,可这份儿礼实在太过厚重,若是收下,恐怕极为不妥。
正在尴尬时刻,大家都忘了座上还有沈金枝这一位郡主。若是平常,以沈金枝低调性子一定不敢开口干涉,可如今府中有一个上官谨,沈金枝心中牵挂,始终觉得心神不宁,又怕耽搁了时辰,让他们母子不得欢聚。因此沈金枝犹豫半晌,还是开口了。
“相爷,夫人,容我多言一句。”沈金枝踌躇着转向司马铎和方芙娘道,“这贺礼太过贵重,若令三小姐收下,恐怕她年少福薄,反倒不好。不如暂且收下,寄放在夫人那厢,等日后三小姐出嫁之时陪送在身边罢。这一则三小姐毕竟是相府千金,如此这般也算体面;二则这礼又辗转回了王府,旁人倒也说不得什么。”
司马铎闻言,不由得微微点了点头。这为官之人,最忌讳与王爷、大臣等人结党营私,若是收下这礼,还真有些不妥。可司马萍一年后是要送往王府为妾的,这虽不能大操大办,但到底也能显出王爷看重司马家的意思。这首饰又给的是王爷的枕边人,亦不会落人口舌。
这样一来,却不是司马萍受了这礼,而是司马铎和方芙娘托管。传扬出去,也只会说王爷心中有愧,厚待的是相爷一家,而不会说王爷宠妾轻妻,落下话柄。
那管家也是识眼色之人,忙低头笑应道:“郡主说得极是,相爷,依老奴之见,这贺礼便就放在这厢了。”
说罢,管家就要往地上放。方芙娘那丫鬟素娥是个知礼有眼色的,忙上前接着。
事已毕,那管家便告辞欲走。王府管家颇有几分体面,司马铎不能让他就这么回去,忙备下赏银,并取来小桌,请管家饮上几杯。司马萍既然已来了,方芙娘倒也不便让她走,便吩咐丫鬟备下椅子,叫她上桌。
谁料司马萍竟行礼推辞道:“女儿尚在孝期,不宜饮酒食肉。况且女儿头痛未愈,这会儿虽已好些,但仍有些许不适。夫人容女儿回去罢……”
这说辞与方芙娘早些时候的司马萍风寒之说倒也相合,管家起先不信方芙娘之言,如此听司马萍口中说出,这才信了几分。方芙娘又有何不许?自然允了。
司马萍之所以要走,也是看清楚了众人都不欢迎她,她待在此地也是白费。转过身,退出屋子,她脸上慢慢浮上一丝寒意。
娘家人对她都是这幅厌恶嘴脸,弟弟又年幼养在嫡母身边,更是指望不上。看来等嫁到王府,一切都得靠自己去争、去抢。这条路不好走,可是,却又是自己一直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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