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的温暖,让她冰凉僵硬的手找回了些许温度。
她抬眼看他,缓缓点了点头,“也好。”
那一群奔走的兵吏可没有如此怡然,尤其是领头的统领,远离客栈腿一软就要坐下,幸而有下属搀扶。跌跌撞撞回了衙门。他径直去寻了府尹大人,也不管这会儿府尹大人是不是已经睡下了。
“大人,大人……”
“不就是叫你们去搜查个客栈么?将人带回来往大牢里一压就是了,大半夜的就不用回来禀报了。”府尹睡眼惺忪,一脸不耐。
兵丁统领咽了口唾沫,“禀大人,人没带回来!”
“嗯?没带回来?”府尹不悦看他,“不是吩咐你了,不必管他们是否真是盗匪贼寇,上头人有交代……”
“听他们说话,乃是京城口音。”兵丁统领按着自己还有些哆嗦的腿,慌忙解释道,“且一行人气质谈吐不凡,单是一个随从就威风凛凛,看上去……不好招惹得很。”
府尹闻言,眼睛微眯,摸了摸胡子。
“且卑职进去搜查之时,竟在屋内翘头案上瞧见一张大幅的羊皮舆图!”兵吏靠近府尹的耳朵,小声说道。
府尹面色一变,“果真?你看清楚了?”
兵丁统领连连点头,“那家随从还威胁卑职说,若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卑职就别想善了。卑职装作不识字的样子,才蒙混过关。”
府尹闻言,抬手在他头上甩了一巴掌,“哪里是你蒙混过关,人家本就是故意放过你,好叫你回来有个说法的!你一个衙门左列吏能不识字?”
兵吏一愣,连连点头,“那,那将他们带回来也是上头人的吩咐,大人不若派更多的人前去?”
府尹皱眉,欲再赏他一巴掌,可见他皮糙肉厚,十分耐打的样子,自己的手却是又麻又疼,只好忍住,啐道:“不用脑子的,来人给的是虞国舅的令牌,且是微服,便是虞国舅在此,咱们一没手谕,二没见着人,这么蒙了眼的闷头上……若是真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虞国舅是会帮咱们开脱还是怎的?”
兵吏闻言微微一愣,“府尹的意思是,他们不是公办,寻私仇来的?”
府尹轻哼一声,“上头人斗法,都斗到咱们这儿来了!让咱们得罪了人,他们拍拍屁股走人,一点儿损失也没有!真是好买卖!”
兵吏倒吸了一口气,“那如今可如何是好?大人先前不是已经应承下来了么?”
府尹深深看他一眼,“你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
“那一伙儿人厉害的很,原本想要抓一个瞧起来有些邋遢的臭道士回来,结果……”兵吏低了低头,“我们一众都被那道士给狠揍一顿。后来又去了个功夫高强,且会用符篆的,不过那人寡不敌众,也无功而返。”
府尹点了点头,“你们都受了伤么?”
“可不是!没一个不挂彩的!”兵吏连连点头,似乎想要强调这一夜,他们的日子可是不好过的很。
府尹倒是微微一笑,“那便好说了。”
☆、第176章 暗里机锋
没等天亮,府尹便匆匆寻到专门安排给张道长的客房,“大人那,大人!不好了!”
没想到房间内立时便传来了脚步声,好似里头的人根本没睡下一般,吱呀一声门被拉开。
“如何不好了?”一身俗衣的张铭之抬了抬眼睛。看着门口的府尹。
府尹一脸惊慌,“大人命下官派人去清缴盗匪,可那一起子人来历不凡,竟丝毫不惧,还将我衙门众人给狠狠教训一顿……大人是不是,是不是……”
张铭之挑眉看他,“是不是什么?”
“大人是不是弄错了?兵吏回来禀报,”府尹偷偷打量他的脸色,缓缓说道,“说他们不像是大人所说盗匪呀?”
张铭之冷笑了笑,“我弄错了?”
府尹连连点头。“也不奇怪,或是赶巧了吧?那一伙儿,当真不像是大人所说的盗匪。大人不若再细查一查?咱们这衙门里兵力有限,实在是对那些人遭不成什么损失,倒是衙门里的人损失惨重,皆受了重伤!若真是盗匪,那便是再大胆子的盗匪,也不敢公然和衙门作对呀?您说是不是?”
府尹一脸为难的拱手看着张铭之,亮明态度,表示自己已经隐约知道了这事儿不简单,定然是有关权利派系争斗的。宏名住扛。
府尹自是不愿意,也没有能力跟着淌进这一趟浑水之中,他们这儿远离京城,不管京城最后争权的结果是什么。也跟他们这地界儿关系不大。但如此说,倒是得罪了虞国舅身边之人,回头扣下个帽子给自己,这府尹的位置坐不坐的下去倒是不好说。
“便是下官再派人去,除了打草惊蛇,也没有旁的用处,依下官之见。仅凭衙门里这点儿人手,想要将他们缉拿回来,是不可能的。”府尹垂眸说道。
“从不知道,原来地方上的官员是如此办事的。一句推说不可能,就将事情扔在一旁不管了?”张铭之寒着脸看着府尹。
府尹连忙摇头,“大人别误会,什么事总得量力而行不是,在这儿拿不住他们,他们也只是途径此地而已。想来还要往别的地方去,下官定会禀报郡守大人,请郡守大人调派多方人马,合力而行。并非置之不理,大人以为如何?”
张铭之冷哼一声,“府尹不过是推诿而已。”
“绝非推诿之意!国舅爷的吩咐,下官岂敢推诿!”府尹一脸正经,“只是大人可前去看看,衙门里的兵吏们,如今伤的伤残的残,下官若再执意前去抓捕,并非是要帮大人,只能拖累了大人,误了大人正事儿啊!”
府尹说话间,态度越发恭敬,稽首越发认真,只是话里话外,没有一丝妥协的意味。
看他这般说辞,张铭之轻哼一声,明哲保身,这府尹多半是猜到了齐王爷的身份,便是猜不到,也知道是他得罪不起的人,所以宁肯在这里坐低伏小,也不肯再去招惹。
“也罢,府尹说的也有道理。”张铭之神色淡漠,“那便不耽搁府尹的时间了。”
府尹闻言,连忙躬身告退。离了客房院中,虽然天还未亮,但他的脚步已然轻快起来。
张铭之则没有再耽搁,连夜动身,向国舅爷处赶去。
寻到虞国舅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听闻张道长归来,虞泰甚至不顾肩上剑伤,亲自起身相迎。
却见他空手而归,并未带回沈昕娘,或是其他,虞泰脸上的表情,就不似一开始热切。
“张道长无功而返,也不算让人意外。方琰狡诈,虽年纪轻轻却颇有手段,道长不是他的对手,也不奇怪。”虞泰语气轻飘飘的说道。
张铭之抿了抿唇,拱手禀道:“也并非一无所获。”
虞泰闻言,这才又抬了抬眼睛看他,“哦?道长有何所得?”
“国舅爷剑伤一直不好,”张铭之缓缓说道,“这伤口,不简单。”
虞泰闻言,神色立即肃穆起来,张道长在他房门外,和另外两方士说话声他是听闻的。张道长暗示,他这剑伤一直不好,或和他年近四十五,天命所致有关。如今重提这话,又是何用意?他最讨厌人提起他的年纪,好似在提醒他快死了一般。
他抬眼目光幽深看着张铭之,“那道长说说,这伤口有何不简单?”
“贫道跟着那衙门里的人手,一道潜入客栈,原本只是观望,没有现身。见衙门人手不敌,便想趁乱劫走那小娘子。”张铭之说,“可那小娘子伸手颇为不俗,且王爷也在一旁奋力相帮。”
虞泰眯了眯眼睛,这和他的剑伤有什么关系?张铭之莫非在寻借口推诿?
“待那小娘子祭出桃木剑的时候,贫道才发现不同。”张铭之将目光落在虞国舅的肩头,“正是刺伤国舅爷的那柄剑,剑身有煞气,却并无血迹。贫道见掳走那小娘子困难,便想要夺走那柄桃木剑。”
虞泰闻言看向张铭之空着的双手,这么说来,是连桃木剑都没有得来么?
“可齐王爷身边竟也有修道之人,且颇有名气。”张铭之垂眸说道,“想来京城中的玄玉观国舅爷也是听闻过的吧?便是玄玉观中挂名的紫阳真人。如今却是在齐王爷身边相帮。”
虞泰闻言,眉头微蹙。南市之所以能快速发展起来,成为炙手可热之地,玄玉观功不可没。能请得玄玉观移居城南扩建,便是齐王爷的手笔。莫非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和玄玉观的紫阳真人有勾结?他本就和灵山派纠缠不清,如今又有修道之人在身边相助,实在不可不防。
张铭之垂眸,却是没有道出,他现身之前,瞧出齐王爷同那紫阳真人颇为不和的势头。若讲出,必然显得自己此一趟来回无功而返,有些无能。
“在灵山时,就能瞧出,那小娘子手段不凡,似是会妖术!竟能指挥毒蜂!”一旁另一位道士开口说道。
“想来并非妖术,她善用药,且善用毒。”张铭之缓缓说道。
虞泰闻言,好似肩头猛的一痛,他嘶了一声,抬手捂着肩头,“皮肉并未有中毒的迹象,不会是桃木剑上淬了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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