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嫣在一边直竖大拇指:我师傅损人真是太棒了!
王子的房间里并没有找到潮湿或者带泥巴的靴子。
莲生绷着脸走出来,王子笑道:“如何,顾提刑,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王子,顾提刑也是为了查明凶手,你何必冷嘲热讽..”郁世钊在一边不高兴了。
莲生的目光投向院子角落,几步走过去。
“这是什么?“
她指着角落里的发黄一堆问道。
“是早上倒掉的水。”一个侍女恭敬的回答。
“是王子房间的?”
“是的大人。”
莲生俯身,从那黄色的东西上揭下来一层,看了看:“这个就是高丽纸吧。”
郁世钊接过来,对着阳光看看说道:“不错,是高丽纸,而且是很厚很坚韧的高丽纸,被水浸泡一夜,还能保持这么完整。”
“那就是说有点类似油纸伞的纸张了?”
莲生不是很懂这些。
”民间的确有用高丽纸做窗帘做雨衣的。”芳生也跟着点头说道:“高丽纸以棉、茧造成,色白如绫,坚韧如帛,用以书写,发墨可爱。此中国所无,亦奇品也。”
莲生又扒拉一下那堆纸浆,朝鲜王子脸色大变,在一边嘟囔道:“一堆纸浆有什么可看的。”
莲生站起身,手指中捏着一个小小的东西说:“光一堆浸泡烂了的纸是没什么可看的,可是出现小田螺就很有看头了。”
王子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田螺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昨夜大雨将池塘中的田螺冲上岸边,扇子溺死的池塘边当时布满了小田螺,只有昨晚去过那地方的人的脚底才会携带这种半透明的田螺,王子,你说有没有问题?”
“我的靴子都是干净的,我早上至今也没出门,不可能将靴子扔掉!”
“是啊,用厚厚的高丽纸裹着靴子走到池塘边再走回来,靴子当然是干净的。”
莲生伸手指向王子:“杀害扇子的凶手就是你!你为什么杀害扇子,你为什么杀害扇子的?因为你用伽倻琴的弦勒死了公主!”L
ps:高丽纸自唐、宋时期传人我国后,价值颇昂。粗制者,取其坚厚若油,用以为窗帘、为雨帽、为书夹;亦有精制,则大多用於书画,其色白亮如缎、其质柔韧如绵。运笔纸上,腻滑凝脂,毫不涩滞。落墨则成半渗化状态,发墨之可爱,别有韵味。
用加厚的高丽纸(类似现在的牛皮纸)几层包裹在脚上,来回行走,应该是可行的。
☆、二百五十二 和亲血案(十七 名声重要吗?)
这一番话震惊全场。
郁世钊看着她满眼都是欣赏,就差振臂高呼:爷的人,太棒了。
芳生本来站在王子身后,闻言忍不住后退一小步,然后出声问道:“用琴弦勒死了公主?”
朴将军则大叫道:“胡说八道!竟然敢污蔑我们王子!”
被卸掉下巴的崔翰林望向王子,双目圆瞪、嘴角抽搐,显然已经愤怒到极点,用力挣了一下就想冲向王子,被两个侍卫死死拉住。
这变化太过诡异,许嫣忍不住举手喊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傅,我都要被搞糊涂了!”
“好,我们先看扇子是怎么死的。王子,你否认昨晚去过池塘边吗?”
莲生看向朝鲜王子,后者则无所谓地耸耸肩说:“我去池塘边不能代表我杀了她。”
“去了池塘边,却用厚厚的高丽纸将靴子包裹起来,这样做符合情理吗?”
“雨停了,去池塘边散步,怕积水和泥巴弄脏了鞋子,裹上几层纸有问题吗?”
好嚣张!
许嫣气得握紧拳头,恨不能上前捶朝鲜王子一顿。
“不承认是吧?那好我们说说公主被杀一事。”
听到这,崔翰林明显脸色大变,眼睛偷偷瞄了莲生一眼,然后低下头去。莲生说:“崔翰林,你是不是后悔自己那天在芳生的怀表上动的手脚?”
崔翰林在怀表上动手脚!芳生睁大眼睛不相信地望着崔翰林,而后者则垂着头,根本不敢抬头。
“将下巴给他安上吧。很多事情还的他自己说。”莲生看向郁世钊。
郁世钊一瞪眼:“顾大人说话你们听不到吗?赶紧把下巴给他安上。”
一名侍卫捏着崔翰林的下巴嘎登一下将它复位,崔翰林这才抚着下巴揉了一下,问道:“我不知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大人认为我调快了顾副使的西洋怀表?若是怀表被调快。那守夜人的梆子声是怎么回事?”
“这个很简单,只要去找那夜的守夜人,问问有没有人给他钱,叫他在驿馆这打更时提前一个时辰?”
莲生眼神犀利,崔翰林明显一愣,辩解道:“你这是诬陷,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能有什么好处?”
“对啊。崔翰林为何要这样做?本王也怀疑这时辰有问题。可是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想不明白崔翰林这都是为了什么?”
郁世钊也觉得云山雾罩看不清楚。
“好吧,我们就从那晚的宴饮开始说吧。”莲生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
“那晚宴饮是谁提出来的?我想应该是崔翰林吧。”
“是的。的确是崔翰林提出来。”
芳生点点头。
“那酒席呢?一定也是崔翰林出门去订的?”
“正是。”
“崔翰林出门去订酒席,估计走之前也顺便问了驿站站长这附近的守夜人对吧。我们可以叫站长过来问问话。不过已经到这个份上,崔翰林你确定还死撑着不说吗?我说出来和你自己讲起来的丢脸程度可是不同的,你考虑好。”
莲生似笑非笑看着崔翰林。朝鲜王子忍不住打个冷战,他忽然间觉得这看着娴静淡然的小姑娘瞬间杀气腾腾。眼神犀利的可以看透人心。
崔翰林低着头沉默了一会,然后抬起头,目光缓缓地从众人身上滑过,凄然笑了一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我就都说出来。我是真的没有杀扇子姑娘,我在公主胸口捅了一刀,但是顾大人你也说了。我插那刀之前公主已经死去了。”
“那一刀竟然是你插的!”芳生真是不敢相信道学先生崔翰林会做出这种事。
“事情的起因正如顾提刑所言,都是我的虚荣心在作怪。我一直当名声是命。却因此害了两个好女子,真是……一言难尽啊。”他叹口气,目光中充满愧疚:“是,我去订席面之前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于是我问了站长,最近的守夜人在哪里,我给他钱要他晚间打更提前一个时辰。”
“这样酒席结束的时间其实是亥时(亥时21点开始)初刻或者亥时中,而不是亥时末(亥时末为23点)。”莲生在一旁解释。
“是的,吃饭前我回房看到顾副使的西洋怀表在桌上,我就拿起来将这块表拨快了一个半小时,然后拿着这块表交给顾副使,还说他总是将表乱放,他看都没看,揣在怀中。”
“宴席结束,顾副使扶着朴将军回房,我跟着送到门口,趁人不备,潜入后院,进入公主的房间。当时很奇怪,屋子里有点怪味,月光下看到公主竟然坐在梳妆台前,我此刻也顾不得情景诡异,上前一刀插入公主的心脏,公主一声都没吭,就势倒了下去,我才看到她脸上黑糊糊一片,好像已经断气了,我吓得连滚带爬逃出去,逃出后院时我心虚回头张望,却看到侍女的房间灯光一闪,窗子竟然是开着的。那个叫扇子的侍女她看到我了!我匆匆跑回前院,心里害怕的紧,这时我看到顾副使的外衣挂在一边,看看手上还有点血迹,就抹到了顾副使的衣襟上,然后用水使劲地洗手。过了一会,顾副使回来了,和我说找了侍女扇子一起照顾的朴将军,听他口气扇子似乎并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我稍微放了心。”
“原来我衣服上的血迹是你抹上去的!我还以为是那日假扮公主的月如咬舌时候滴上去的呢!”芳生恍然大悟,看向崔翰林的目光已经多了多了几分探询。
“都是我的错,我是个伪君子。”崔翰林对着芳生做个长揖。
“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去处心积虑的谋害公主?当时公主假扮侍女时候和我们相处的很好啊,我一直觉得公主其实是个不错的人,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芳生想不明白。
“弟弟,恐怕就是因为相处的极好吧?我们这位道学先生崔翰林其实在情感上是个懦夫,我说的对不对崔翰林?”
莲生看着崔翰林一脸颓败,冷笑道。
“是,我是懦夫,我不配得到公主的爱,一切都是我的错。”
公主的爱!原来是这样!
朝鲜王子气愤地握紧拳头冲向崔翰林,人没等走到已经被郁世钊伸手一把拦住。郁世钊按住他的胳膊,劝说道:“稍安勿躁,王子,且听他说完。”
“公主假扮侍女时和我们相处的很好,我是真心喜欢这个相貌平平的侍女,甚至想等公主和秦王世子大婚后,我去求秦王世子,将她赎出来纳为妾室,我们背地里早已经海誓山盟,甚至在野外扎营时还……还已经那个了……”崔翰林垂下头。
王子越听越气,狠狠地瞪着崔翰林。
莲生觉得这朝鲜王子真好笑,讽刺道:“王子殿下,你这么义愤填膺做出好哥哥的样子,可是为何却能狠心的勒死自己的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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