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潼青几乎要跳了起来,“我这就去叫皇上!”他马上站起身来向外走去,只是刚刚走到门口,却又迟疑地停了脚步。
他不知宁明尘现在对飞白的态度,若是他又要将她禁闭起来……
“别……不要去找他,我……我没事。”飞白声音虚弱,神智却是清明。
潼青回过身来,连连说道:“好,只要你活着,要怎样都好!”
飞白半晌不语,轻声问道:“我是怎么了?”
“昨晚我赶来时,打伤你的那人已逃走,而你气息全无,连御医都束手无策,我们还以为你已经……”潼青犹在失而复得的狂喜之中,“飞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飞白闭了一会儿眼睛,方才说道:“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沈玉朔那一击来得突然,我情急之下,以清心诀护住了心脉……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清心诀?”潼青一愣,继而有些明白,“听闻道家有功法秘诀,清心治本,直道谋生……你怎么也会此诀?难道说,之前你只是处于假死之态,以护经脉不伤?”
飞白摇摇头:“我不知道……”说着,她骤然回想起沈玉朔的话,猛地抬目:“潼青,你可知师父之事?那沈玉朔说他去了汴梁……”
潼青迟疑片刻,点了点头:“是。半个月前,皇上曾派师父去汴梁相助守城。”
“你都知道……”飞白心下一沉。
潼青垂目:“是。对不起,我都知道,只是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师父昨日率军凯旋,回来过一次,只是,他随即又离开了。”
飞白一惊:“什么?”
潼青便将经过简略地说给她听:“……我一直在守这里,本也不知此事,是楚骏昨日出征前来向我道别,他已同师父一起出师,也就这两日的工夫便能遇上贤王大军,与其决战。”
飞白当即便要坐起,却是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捂住了胸口。
潼青忙扶住她:“怎么了?你要做什么?”
飞白抬起头来:“我要去寻师父。”
“什么?”潼青一惊,“为何?”
飞白欲言又止:“我……”
“你担心师父的安危?” 潼青道,“尽可放心,师父武功那般高强,定然不会出什么事的!”
“不,”飞白摇了摇头,“他在汴梁之时,我因不知他的行踪,才没有追寻而去。可这一次我终于知道了他在哪里,一定要去找他!潼青,我只求你一事,你可否助我出皇宫?”
潼青望着她,点了点头,“我自然会帮你,可你毕竟伤重,如何能长途跋涉去寻师父?”
“我没事。”飞白咬牙道,“不过是一点内伤……我能忍,我们可否马上就走?”
潼青犹豫片刻,便不再迟疑:“好。”
潼青驾着一辆马车,在午后的寂静之中悄然来到了宫门之侧。
宫门两名守卫拦住了他:“例行检查!”
潼青拿出手中令牌,冷冷道:“我奉皇上之命办事,事情紧急,你们让开!”
两名护卫互望一眼,躬身退避:“是,潼大人。”
马蹄得得,身后的皇城渐行渐远。潼青悄声向车内问道:“飞白,我们已出宫门,你可还好?”
一路颠簸,飞白却觉得胸口愈发疼痛:“潼青,我们可否先去一个地方歇歇脚?”
潼青一怔:“好,去哪儿?”
“去京城的西北角,巷子深处有一处挂满藤蔓的小院……”
飞白指示着道路,让潼青带着她回到了京城内她之前同欧阳鉴一起的住处。
“潼青,多谢你。”待进得屋中,飞白忍不住微微喘息,“你快回去吧,若是你离开时间长了,怕是会被发现……”
“不,我陪你去寻师父!”潼青打断了她,“你受了伤,如何能独自上路?”
飞白一愣:“可是,倘若宁明尘发现你我都不在了……”
“无妨。”潼青摇头,语气坚定无半分商榷余地,“后果如何,我不会在乎。上一次我前瞻后顾,已然险些错了一次……这一回,决计不想再次酿成大错!”
飞白半晌无言,喃喃道:“谢谢你……”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潼青道,“只是宫中马车出城怕是会惹麻烦,我再去寻辆平常马车,我们这就出发。”
飞白点点头,站起身来,跟着他走了数步,尚未出得室门,忽然“唔”地一声,躬下身子,咳嗽数声,疼得满头大汗。
“你怎么了?”潼青忙回身扶住她。
飞白浑身发抖。沈玉朔那一掌太过凶猛,她虽然保住了心脉,却还是受了不轻的内伤,而此刻自己武功全失,根本不可能修复。照这样下去,定受不了快马颠簸,可若是减慢行程,又怕会赶不上……
潼青束手无策:“要不……我们先去找大夫为你诊治?”
可她一刻也等不得了。
飞白咬牙坚持了一会儿,待疼痛稍退,直起身来摇了摇头:“没事,不打紧的……”
正在这时,忽然传来吱呀一声,原本紧闭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室外的阳光瞬间洒了进来。
潼青一凛,警觉地回头:“什么人?”
飞白亦是一惊,举目望去,却见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同一名年轻女子正立在门口,面带惊讶地向着他们望来。
“小师妹?”那大汉惊呼。
飞白张目结舌:“龙师兄?还有……黄姐姐?”
来者正是龙湮,还有在金陵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黄芍药。
“小师妹!”龙湮三步并作两步跑近,喜道,“小师妹,我们终于寻到你了!”
“龙师兄,你们……怎会在这里?”飞白犹在惊讶。
“是欧阳师叔昨日带着我们进京的。”龙湮道,“我们本在金陵,欧阳师叔半月前传信与我,说你身体有恙,想请芍药进京帮你医治。可我们昨日刚到京城,师叔就被召进了宫,随即又独自匆匆离开,临走之前只告知我们你住在此处,可等我们照他说的寻了来,却不见你。我们就去京城找了一日,不想你自己回来了。”
“原来如此……”飞白喃喃道。
“白妹子,你脸色可真不好,可是受了重伤?”黄芍药望着飞白道。
龙湮这才注意到飞白形容憔悴,眉目间隐忍而痛苦,不由得问道:“小师妹,你受了伤?发生什么事了?”
飞白摇了摇头:“此事说来话长。黄姐姐,我的确是受了伤,可否请你先帮我看看?”
黄芍药点点头,让她坐下,凝神搭脉,半晌,忽然“咦”了一声。
“怎样?”龙湮问道。
黄芍药脸上浮现疑惑之色:“欧阳先生曾说,白妹子乃是中了断筋散,所以内力散尽,武功全失,但如今看这脉象,白妹子的内力却似是恢复了……”
飞白一惊:“什么?”
“你试着运功看看?”黄芍药道。
飞白半信半疑地闭上眼睛,凝神运气。她久未运功,加上内伤阻碍,只觉内力在体内如绵里藏针,刺痛得极是难受。她咬牙挺过片刻,那疼痛之感便慢慢减轻,真气流转逐渐流畅,如同行云流水般护住全身经脉。一盏茶时间过去,就连那内伤之痛也减缓了许多。
飞白睁开眼睛,愕然望着黄芍药:“还真是如此!”
“真是奇了。”黄芍药若有所思,回头看向龙湮,“我听闻千衡派曾有神功有修复经脉之奇效,但那功法过于猛烈,不可能用来救人,就算修复受损经脉,也会震裂五脏,反而置人于死地,可是这样?”
龙湮一惊:“没错,千衡派的确曾有神功可修复经脉,可那功法早已失传。小师妹,打伤你的人是谁?怎会有千衡派失传已久的神功秘谱?”
飞白心下渐渐了然。恐怕是沈玉朔一掌之力没能杀死自己,反而误打误撞为自己修复了经脉。只是此事说起来太过复杂,她立起身来,拱手道,“龙师兄,黄姐姐,此番多谢相助,只是恕我今日难以向你们一一解释清楚。现在我要出城前去追师父,待事情一了,再同师父一起来寻你们。”
“什么?你要去追欧阳师叔?”龙湮一惊,“那可是在打仗,你一个女子去掺和作甚?实在不济,让我们陪你同去?”
“是啊,而且你武功没有完全恢复,还需静养方可。”黄芍药道,“你就在此好好调养几日,我同你龙师兄再陪你一起去找欧阳先生。”
飞白只是摇头。
龙湮还欲说话,潼青在一旁道:“二位且听我一言。近日里形势紧张,京城管制极严,不可随意进出,我虽有令牌,但恐怕难以同时带着三个人出城。劳烦二位在京城中先作歇脚,我会带着飞白去寻师父。”
龙湮一怔,狐疑地望着潼青:“你这是从哪里来的,怎的也唤欧阳师叔为师父?”
潼青一噎:“我怎的就不能唤他为师父?”
飞白在旁忽然忍不住噗嗤一笑:“龙师兄,我都忘记介绍了,这位小哥可也算是你的师弟呢!”
阳光下她笑颜如花,眸中光彩一闪而逝。
龙湮心下一动,不禁微叹。经历了这般种种,难得又见到当初那个爱笑而豁达的小师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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