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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烫手 完结 (青丝着墨)



阿布勒看着女子一直没动,眼底不由闪过疑惑,他刚刚要示意几人小心,忽听数声惨叫,极目望去,三个蛮人连人带马全部跌进了碱水池中,浓烈的腐蚀和臭味顿时萦绕鼻尖。

剩下几人立刻脸色大变勒住马缰:“有埋伏。”

他们全数举起了弯刀,宁卿冷哼一声,抬起□□,就着远处的火光,一箭直奔几人所在身后的长绳,绳子立刻应声而断,紧接着锋利虬结成排的竹刺全部荡了过来,两个骑在前面的蛮人直接被竹排打断了脖子。

鲜血奔泻而出,喷了苏鲁一身。

他旁边的阿布勒一刀劈开了竹刺,苏鲁气的快要发疯,大声吼道:“阿布勒,就算她是天上的仙女儿,我也不会阻止你劈开她,这一次就算你生吃了她的胸,我也不会叹气半句!!”

宁卿傲慢的一扬头:“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本是追上我!”

她利落的一转马身,一束竹箭狠狠拍在马臀上,马儿吃痛,发足狂奔而去,坚硬的冰面,响起蹬蹬的马蹄声。

苏鲁瞟了眼还在沉吟的阿布勒:“还在犹豫什么,我早看清楚了,就只有这个贱~女人一人!”

他后退几步,猛地一冲,骏马直接越过了引渠,落在了对面,挡路的拒马桩被他一挥长~鞭远远卷开了去。

其他几人一对眼色,立刻都跟着冲了过去,北狄男子自小马背上成长,控制马就像是控制自己的脚一样容易。

他们越过之后都紧随着苏鲁的骏马冲去,这个时候,没有人愿意落后,蒸蒸日上的苏鲁家族可比式微的阿布勒家更加值得追随,况且,这个阿布勒的庶子还是那样一个嗜血成性的怪物。

只有一骑仍然留在阿布勒身旁,安安静静的看着主人现在恢复成冷峻无情的双眸。

他带着豹纹帽子,两束雪狸耳饰垂到胸口,年轻的男人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眼底是冰冷的深渊,这给他英俊的容貌添了几分诡异:“走吧。”

随从看着对面已经奔到冰面的苏鲁家族,抓住那个女人似乎触手可及。

阿布勒的声音冰冷低沉,和方才同苏鲁说话的腔调判若两人:“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两骑刚刚走了数米,就听见远处的河床传来巨大恐怖的碎裂声,紧接着几声惨呼,都被无边的河水冰冷的吞没。

河床崩裂了。

在夜色中看不到的地方,宁卿拼命抽打着马臀,她的背上起了薄薄的细汗,马尾上拖着一个小小的木槌,这是半个引渠的开关,只要一打开,激烈的碱水就会奔涌在已经软化的坚冰之上。

那时候,整个靠近浣衣房的半个河面都会崩塌。

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引开,引导到死亡的离开。

星辰明亮如宝石,她怀着某种热血的激情奔跑着,仿佛就该是这样,仿佛一直是这样。

你们,终于安全了罢。她最后看了眼那温暖的泉水处,再也不回头,直奔安北城而去。

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24章 各为其主

烈火照亮寒冷的冬日,狂风卷起一地血腥肃杀之气。

在胭脂山脉,铺着兽皮的宽阔王座上,一个双目狭长的男子仰头深深吸了一口,露出满足舒畅的笑容。

他的下面跪着一个围着兽裙的艳丽女子,正在小心翼翼的捶腿。

男人的手摸了摸她顺滑如丝绸的长发:“如果你父亲看到这一幕,不知会不会后悔当年拒绝我的提亲。”

女人眼帘低垂,看不清神情,脊背微微颤抖。

男人的目光深处是触骨的寒冷,隐隐有几分戾气:“我赫连凿凿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一个骑兵快马本来,到了王座前,翻身下马:“回单于,慕容昕带着大军跑了,营帐里面剩下不过十分之一的老弱残兵。已经尽数打扫干净。”

“什么?”赫连凿凿眸子一闪,一脚将正在捶腿的女人踢开了去,拍了拍镶着宝石的扶手。

半晌,冷哼一声:“懦夫。”

他的左右是各个部落的主人,此刻听了这话顿时脸上都露出轻松的笑意。

“早就听说这大烮的皇子是在软香温玉中长大,没想到这般不堪一击,我们还没露出牙齿,他就吓得尿裤子了。”说话的是窝查家主,长了一张油腻腻的大脸。

“单于之威扬于北原,岂是这么一个黄口小儿能阻挡的?”阿布勒家主一脸谄媚的笑,其余众家主不由皱了皱眉头。

“听说你那庶子又捉了一堆女人备用?”赫连凿凿瞥了阿布勒家主一眼。

他脸上一闪而过厌恶和恐惧的复杂神色:“这个逆子!本是不想带来的。”

也廓家主讥讽道:“阿布勒大人是怕回去自己那几个宠奴又被吃掉了是吧。这么一个畜生般的杂种,大人何况还心疼?”

阿布勒家主面有难堪,却没有反驳:“这个畜生从小喝狼血长大的,难得几分蛮力……”

“这个倒是,最好松开他的嘴套让他去好好撕咬一下那些懦弱的大烮人。”窝查家主赞同,他随之陷入兴致勃勃的想象:“这次一定可以大抢一笔了!”

赫连凿凿站起来,几乎毫不费力,就将身~下的宝石王座举起来,那是慕容昕王帐的宝座,象征着北营最高的权利和绝对的生杀予夺,而现在在赫连凿凿手上,就像稚子的玩物,他凌空一扔,长刀格档,王座应声碎成四块。

“不够。这些东西远远不够。”他的目光极目向前,几乎突破了层层黑色帷幔,仿佛在和后退百里的慕容昕遥遥相对,“我要的东西,在那里。”

即使那是一张猎网,那也要将它撕得米分碎。

翌日出发的时候,他分了三千骑兵给阿布勒,命令他分兵拿下安北城,作为此番进退的大本营。

没人愿意跟着阿布勒去,即使是这么一大块肥肉放在眼前。

阿布勒骑在马上,脸上挂着得体而温和的笑容,一双黑眸深不见底,那深处是猎豹般狰狞的笑意。

苏鲁家主满脸怒气:“我侄儿的庶子昨晚和他一起,结果现在尸骨无存,下落不明。单于,剖开他的肚子,我倒要看看里面有没有他的骨头。”

阿布勒右手抚胸,笑的温和,竟有几分大烮书生的脾性:“苏鲁大人,我已经说过,您的侄孙儿昨晚被那些狡猾的女人诱骗,掉进了河里。”他说着,转脸一看身后,一个木笼子里面挤挤挨挨十多个面色惨白的女人。

“况且,”他慢悠悠的开口,像在说着什么漫不经心的闲话,“说起这‘想肉’味道,那自然年轻美人最佳,稚子次之,男子再次之。既然已经有了最佳,我何必退而求其次呢。”

苏鲁家主脸色一变,几乎就要拔刀,被他旁边的心腹按住了马鬓,他看了看一直冷眼旁观的赫连凿凿,强压着怒气退了下去。

上一个在赫连凿凿面前拔刀的人,被囊刑处罚,尸骨无存。

阿布勒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拍马而行,而被赫连凿凿钦点的几个小部落,心不甘情不愿的紧跟了上去。

吱吱呀呀的木笼子被拖在马后。

昨夜离开浣衣房的时候,已经走了数十米的阿布勒突然停住了马步:“我记得刚刚那个女人说的是‘其他女子’。”

他转身,声音轻佻的扬起:“可是出来的,只有一个女人。派人去看看,一定有些好东西落在里面。”

“那木屋已经被烧掉,里面就算有人也早就……”

“不,去看看里面那汪水池。”

“水池?!”那水销骨化肉,怎么可能藏有人?

“那不是碱水。第一道碱水已经是陷阱,被识破之后第二道不会有人再敢下去,那没有存在的意义。所以,里面不会是碱水。”他想起路上看到的铁拐竹道,舔了舔嘴角,“如果我猜的没错,里面是汤泉。”

像是印证他的话,间歇的安静中,两人都听见了低低的气泡声。

——女奴们人数太多,挤挤挨挨的躲在温泉池里面,水温暖透人心,始终有人的定力不够好。

“温泉水暖洗凝脂,真是一道美味啊。”他笑起来。

——

宁卿一路纵马,凭着模糊的记忆,一直向安北城奔去。

她十指紧握缰绳,身体俯成流线的形状,最大程度减少风的阻力。

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还是因为计划的不够周详,或者是因为变化的太快?是人心难测,还是战局诡谲?究竟哪里不对?

为什么这一世,慕容昕没有丝毫抵抗直接弃营后退百里?她咬牙,不是应该殊死抵抗,最后几乎同归于尽吗?

上一世,她们龟缩在北营中,亲眼见证慕容昕杀红了眼睛,自己的战马被劈成两段,仍然寸土不让,直到最后亲信部队几乎全军覆没。

她还可以记得是在密集的进攻和防守里:哪一场遭遇战中,慕容昕差点被敌军射中,她清楚的记得那一场偷袭,那一场冲锋,那一场陷阱。

这些原本是她可以作为赫赫功劳的先知和功劳,现在因为慕容昕的全面撤退而胎死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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