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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难为:腹黑将军嫁进门 (七月姽婳)


  “啊——别过来别过来——”
  “不许说翻、不许说翻——”船家急得大喊,不是她男人及时拉住她,她估计得成说“翻”字,最多那个!
  这船的一通闹腾,将楼上的北堂傲等人也引了出来张望:“谁掉河里了?”
  北堂傲懒懒地俯瞰江面,微微卯力稳住他这厢偏轻的船身,皱眉地看着下面一群旱鸭子乱糟糟的鸡鸣狗叫。
  奉箭附耳:“最初是青哥……”
  北堂傲的眼倏地瞪大,回视奉箭:“谁看见的?”
  “是船家的人……奉箭已给了他半吊钱……”
  北堂傲这颗心这稳稳平复些许:“最好别让夫人知道,就是知道……也说……是后面颠簸下去的。早死晚死,千万别这节骨眼死!”尤其是不能眼下死!
  “捞上来了吗?”
  北堂傲瞅着那边趴在甲板上不敢动的一群人问。
  奉箭拿眼朝那头努了努:“正救呢!”貌似人是拉住了!
  北堂傲眼一垂,不待奉箭反应,人就大步流星地直奔甲板上,也不理船家等人的惊讶,夺手拿了船家手里的麻绳,轻松松打了个结,对准薛青那头二人,绕了两圈一丢,就跟昔日草原上套马似的,一都一个准!
  不待众人惊叹,掉河的数人已悉数落套。
  船家想问问这什么好本事时,北堂傲那里还有人影,早抬脚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了。只留下怔愣的一群人,一个个直吞口水,半日说不上话来。
  “真奇怪,明明恨得那个青哥儿死,怎得眼下又要救他?”难道费尽心机找他们来,不是为了置这个哥儿于死地的?
  莺哥冷冷地瞅着北堂傲消失的背影,有种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憎恶感。
  俯在上面窗栏上的玉堂春,嘴角冷冷一勾:“你懂什么,这才叫‘知人知面不知心’‘笑里藏刀’呢?”
  “既知如此,大哥小打小闹一下就好,又何必帮他助纣为虐。把事儿做到那份上?白白让人看了便宜去?”还把人往绝路上逼呢!
  莺哥眼看着下面的人一个个渐渐被拉上来,眼斜玉堂春微微有些出神的眼儿。
  “我还有便宜可看吗?”
  玉堂春瞅着甲板上一个个冻得嘴唇发紫,瑟瑟发抖的人,不知为何他心里此时此刻就一直挂牵着一个人,尤其是临来时,那个奉箭突然说得那句“我们爷其实很想成全玉班主与苏姑娘”。
  信?不信?却忍不住想要去信!
  “大哥,莺哥这二日,越来越看不懂你了?”莺哥皱眉,不喜欢这个看不懂的玉堂春。
  “我也不懂我自己了!”玉堂春转身,开始往屋里走。
  莺哥紧追其后:“大哥,你以前不管做什么,从不会害人!”
  “但如果不害他,我就没有出路呢?”玉堂春自顾自地为自己斟茶喝,回答得神在在,“你会为一个素未平生的人,搭上自己的后半生吗?”
  莺哥撇开眼:“难不成,大哥还对那个苏秀才有幻想?难道不是柳举人更好?如果她能讨到大哥你的卖身契……”
  “你个傻子,这个家里谁背后最有权势,你难道到现在还看不明白?”
  玉堂春放下茶碗,蔑视的眼扫傻乎乎的莺哥:“亏你见过了那么多的达官贵人,难道就看不出这柳家真正敢说一不二的,是柳爷么?”
  莺哥一愣,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喜欢这个柳爷。
  “不过是生得强些……女人都吃这套……”莺哥说罢这话,隐隐又觉得玉堂春说得没错,但……
  “他果真是个有本事的……还需要咱们师兄弟来这儿?”扫眼中钉?
  莺哥梗着脖子话才说到一半,玉堂春就扑哧一声冷冷地笑了:“整个苏州城,谁敢让我玉堂春进府扫眼中钉?”
  莺哥瞪大眼儿,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人却被玉堂春用手敲了敲:“除了他,没有第二个!”
  “我今儿这一路上就一直琢磨,你说他若真是有心要让我进柳家门,何苦又要反复提明儿苏秀才明儿会到白鹭来的事儿?这是其一。”
  玉堂春托着腮,好似自问自答:“其二,既然说柳夫人看上我了,又何必说想要成全我与苏秀才?三嘛……你不觉得,自昨儿起,咱们就被人牵着鼻子往前走,他们次次变卦,咱们还不得不顺着他们心思来?这里面……让人想不明白啊!”

  第347章 推心置腹:北堂傲的一番话

  “怎么不明白?”
  莺哥道:“不过是先借咱们的手,除掉眼中钉,然后再借苏姑娘,让大哥你心猿意马,最后他在柳举人后面戳你脊梁骨,说你朝三暮四、旧情难忘,柳举人还能再娶你?”这算盘谁不会啊!
  玉堂春垂眼:“依你说,从头至尾,他都只是要利用我除去那个青哥儿?”多少女人想攀着他这根青云枝,想与知府、以及苏州城内的大官富贾搭线往来,他们夫妻难道就没想过么?
  莺哥也微微有些愣:是啊,杀鸡焉用牛刀,那个小小的青哥,就是他莺哥都能将他杀个片甲不留啊?
  主仆二人想得眉头都打了结。
  另一头奉箭也无意中提起这个问题,北堂傲却只是把玩着那只知府相赠的金蟾,不甚在意地开口道:“任他是什么名角、名倌,在我北堂傲眼里都是蝼蚁,反正白送到眼前来,信手便拈来丢的玩意儿,你会花心思想他是蟹黄包、还是馊了的菜包么?丢出去,能让屋外的狗打起来,不就好了?”
  奉箭的脸微微一僵。
  北堂傲抬眼一见奉箭脸色有异,嘴角就微微勾了:“都说兔死狐悲物伤其类,难不成你当你和他们是一类了?”
  奉箭立刻摇头:“奉箭……”
  北堂傲伸手一挡,目视奉箭两眼:
  “你是我们北堂家养的,再是他日嫁出去,也是我北堂家泼出去的水,北堂家就是你娘家,我北堂傲就是你手足,家里家外总是不同的!你是不是觉得爷,不该对那青哥儿那么狠?”
  奉箭脸微微一低,忙要再摇头,不想北堂傲今儿却心情甚好地与他交心聊起天来道:“不是爷心不宽,容不得人,论理夫人三夫四侍,就是再纳几个通房放在屋里伺候着,也是天经地义无可厚非的,多少人家正夫为博得公婆一声‘贤婿’,族内外赞一声‘贤夫’,上赶着给妻主纳妾收侍……爷也想啊,但……爷心里的结,别人不懂,你能不懂?”
  奉箭是个眼泪浅的,一听这话眼立马就红了,当即跪在北堂傲的榻前:“爷……是……”
  “与你何干?”提起旧事,北堂傲心里也恨,然……
  “都是宫里逼得,你我都身不由己!”进宫备选,无论是为皇太子君、还是太子御,都是万劫不复的绝路——要么背离家族邀一时的宠幸,落得众叛亲离;要么夫妻离心离德,身似蒲柳往那妖后的路上奔……
  奉箭的眼更红了:“爷……”
  “别说话!让爷今儿把话好好说个明白,省得你心不安,老天爷时常就爱赞你你是个善良实诚的人!”
  北堂傲深呼吸,尽管习惯了将人命把玩在指尖,但欺负一个面对自己毫无反击之力的弱者,他心里也不好受,但……人谁不自私呢?”
  他北堂傲纵然可以驰骋沙场、纵横一片,然作为大周国的男人,作为人夫、人婿,面对可任意将他休弃,剥夺他为人父、为人夫资格的妻主、公婆,他也不过是礼法下随时能被活活逼死的蝼蚁,尽管他要的不多,却连这点卑微的乞求都不被这个世道保护——
  只因他是个男人,还是个失节的男人!
  “那个薛青,爷让人瞅过,他宫砂还在……想来夫人尚未碰过他,还是完璧之身。”
  不知是奉箭多疑,还是北堂傲说“完璧之身”时,有他自己都难以觉察的在意,音好似强调一般地微微带着故意放轻了的切齿之音,奉箭没敢抬眼,对于“完璧”二字,自己爷多么在意,他心知却努力装作不甚在意,继续低垂着脸,静静倾听爷的打算。
  “所以,爷我想着,不如趁着他年正十八,正好死了这条心,回去正好寻个好人家嫁了!”
  北堂傲懒懒地靠在靠枕上,继续把玩玉蟾:“咱们也不过多给些陪嫁,指不定他这模样回了去,仗着何季叔的喜欢,还能寻户好人家做正夫。不管怎么说,做人正房,说到天去也比给人做通房强不是?”
  奉箭点头:深宅大院之争,岂是一个薛青能应付的!
  “至于,你说怎的要用玉堂春这么声名狼藉的男人,咱们不是眼下没人可用么?寻常人家好孩子,谁愿意来干这事儿?咱们也不能平白坏人家名声不是?”
  奉箭点头。
  “再者,名声越大、来头越大,才越好用!尤其他是名利场吃过亏、又翻了身的男人,这如何拿捏人的好恶、贪惧、如何见人说人话、见风使陀,就是恨你到骨子里,还能与你打情骂俏的本事,咱们都未必及他三分!”
  “正所谓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玉堂春与那莺哥能在苏州城摸爬滚打至今,一跃成为苏州城的名流,纵然是声名狼藉,丑名远播,但你看今儿在城门,城门官单瞅一个莺哥就那哈巴狗恨得当即摇尾乞怜的模样,可见他们会的恰好都是我们万不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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