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爬起来去看吧,只远远看见那两个戏子跟着不知何时回来的雨墨急冲冲地不知往哪儿奔?
难道是金蟾知屋里的公夜叉厉害,打算连夜转移小娇郎?
何幺幺还没想明白,才回屋,又听屋外又有人重重跑过,他再起来看吧,似乎是野狐精身边那个无礼的小亲信……何幺幺鼻子冷哼一声:这节骨眼才发现小狐狸精没啦啊?晚了!
虽然小戏子不讨人喜,但何幺幺心里对柳金蟾才考上功名,就弄这些个替人戴绿帽的鸡鸣狗盗之歧途……深感无语——但……
谁让根不正,苗子不歪都没天理,何幺幺除了叹气,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柳金蟾这死丫头,只是不说……
他们柳家的风水总不能让这些个不干净的男人给坏了吧?
何幺幺左思右想,觉得自己还是应当等明儿柳金蟾回来,好好儿说道说道!
第351章 午夜迷香:乱梦纷纷入梦来
一路想着,何幺幺回屋继续睡觉。
只是推开门,刚才在屋里呆得久不觉着,这一下子出去,突然进来,便觉得这屋里有股子淡淡的香扑鼻而来,极淡极淡,不注意,还不易觉察。
何幺幺皱眉。
他循着香味将四下里都闻了一遍儿,最后才觉这香味是从屋角的一个八角黄铜鹤形熏香炉里散发出来,何幺幺不禁将这熏香炉细细打量打量,亏得他是个见过些世面的,也一时说不清这香炉的造型是个什么名儿,至于香?
他家里时也用,但味道这么淡又好的香,还是第一次遇到,不禁人看着这玩意儿,心里犯了嘀咕,暗问自己,好乖乖,这丫头半道捡来的男人疯疯癫癫的,不会真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吧?
滴滴冷汗就从何幺幺的额头渗了出来,倒不是不想攀龙附凤,谁家父母不盼着自己能攀高枝当凤凰女……然……这是谁家女儿都能的?
且不说自己丫头那见了俊男就流哈喇子的德性、还有酸秀才的心性——
文才不见高八斗,但怄起来能气死个人,她那是个能受气的料?寄人篱下,还敢对她那当县官的大嫂吹鼻子瞪眼呢?
何幺幺的两眉都打成了结,为自己女儿的前程忧心不已啊,他就说他这丫头迟早要栽倒在男人手里,而今可不就是担心的事儿样样都全了?
何幺幺微微直起身,待要想个法子劝劝闺女,今后多收敛收敛她那骨子里不畏权贵的心性,只是……他一转念,掐指微微一算女儿这肚子里的孩子大小,心里就更其上八下——
若是真正攀附了大户人家的公子,论理他一月前临来白鹭镇前,家里也该有个来说媒又或者去个消息的才是……
何幺幺想到此,两腿微微打颤,差点站不住:他这这这丫头,莫不是半路见色起意,半路拐了人家儿子私奔来?
这么一想,何幺幺就有点乱,亏得他忽然想到女儿女婿有婚书……说起这婚书吧,那聘礼?那下聘的文书可没一样是出自他们老柳家啊……
换句话说,金蟾这丫头定是从中做了手脚。
伪造文书……
又或者花钱买通官媒……
无数种旁门左道纷纷跳入何幺幺的眼帘,他欲哭无泪,只问自己,当日自己怎得就那么糊涂,总担心女儿做事不会变通,到了官场被人糊弄,急巴巴地把这些个不能见人的伎俩也一样不落交与她?
后悔有用吗?
何幺幺摇摇头,抛开无数种,只问自己眼下当如何?
首先,人家孩子的……娃娃都揣在女人肚子里快六七个月,贞洁还有就是奇葩了!
何幺幺拍拍自己的脑袋,回思那日疯女婿身侧那个小仆的话,觉得奉箭的话也未为不可信,毕竟木已成舟,门第越大,脸面也越要紧,既然木已成舟,生米煮成了熟饭,估计除了等孩子落地,默认此事也别无他法。
只……
人家会怎么看金蟾呢?
若金蟾是个能受气,夹着尾巴做人的还罢了……
一时间,何幺幺觉得他的头发都要白了,恍恍惚惚走到帐边,要拉被子入睡吧,被子一拢嘴,又一股子异香扑面。
何幺幺撇撇嘴,暗想这大户人家的野狐精,别看对自己不恭不敬的,但做事情来,是像个大家公子的做派,洗床被子,还记得用熏香过过!
既都如此了……
何幺幺只得叹了口气,暗想自己今后弄不好也得夹着尾巴做公公了,不然,小夫妻和离了,野狐精家会让他金蟾好过?
做梦都得做噩梦哦!
沮丧地钻进被窝,何幺幺待要心不甘情不愿地合眼,忽然就觉得身侧的薛青呼吸不对,还带哼哼的,仔细一看,哎呀呀——
果然,是儿大不中留,这个也做想女人的梦了!
何幺幺也是过来人,这薛青都十八了,又不是清清静静进来的,这儿女间的事儿,说不懂,谁信?
这儿子养到十三四最晚的也自然醒事了。疯疯颠颠的野狐精都知道要入帐当男人,何况脑子清醒的薛青呢?
想喊醒这小子吧。何幺幺又想弄不好这小子梦见的是金蟾,自己又何苦把他这最后一点点念想打断了呢?
哎——
一口气长叹,何幺幺恨自己女儿放着大女人不做,非要去弄个野狐精,夹着尾巴做人,连带他都不能扬眉吐气!
怪谁呢?
何幺幺忍耐,躺在薛青身侧闭眼努力入睡:他要怪也只能怪官迷了心窍的妻主——
贵婿、贵婿!这下好了,娶个大户人家的疯子回家,合家今后的安宁都没了!
睡吧睡吧,把烦恼留待女儿回来再好好细问!
何幺幺辗转辗转、再辗转,是个饼都在炉子里烙熟了,他还是睡不着。
他翻来、覆去;覆去,翻来……
努力啊、努力啊、也不知是身侧薛青的缘故,还是真的这次离家太久了,这么紧张的节骨眼儿,他居然想金蟾她娘了,还越来越想得厉害,越夜越难受……
辗转反侧,转辗反侧……
明明金蟾的事儿十二分的闹心,但何幺幺感觉自己就连每个呼吸的间隙都是金蟾她娘的味道!
诡异啊,诡异!
何幺幺汗湿了一身又一身,好容易三更天时挣扎时合了眼,但这一宿乱梦又纷沓而至。
乱梦里,除了当年的金蟾她娘,还是金蟾她娘和他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儿。
羞杀人的梦一路纠缠到天明还是难褪,以至于他与薛青次日睡到日上三竿时,耳听外面乱糟糟的,也起不来。
第一日如此还罢了,谁想……案子一连审了七个日夜,他们主仆也就每日思睡昏昏了七个日夜,还一日比一日托懒还甚。
这不,不待柳金蟾那边案子审完,何幺幺和薛青就各有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不知者们还当他们主仆是担心柳金蟾的案子进展,知情者嘛……
北堂傲也没好到哪里去。
柳金蟾七个日夜人在魂不在,刚落枕人就睡得好似死猪一头,一推“哼”一声,二推嘴嘟嘟,三推……人就石化了一般,不哼不嘟,连动也不动了。好容易天亮人清醒了点吧,他们夫妻还没说上一句话,外面的衙差比打鸣的鸡起得还早!
第352章 小火慢炖:北堂傲后发制人
北堂傲闷啊闷,何幺幺黑的是眼圈,北堂傲直接一张脸就是黑的。
守空房什么滋味,除了落寞男人会有的那种无望与心伤外,其余北堂傲自认自己算是领教了不少个中滋味儿,所以他此刻看着书,读着诗里那句“悔教妻主觅封侯”时,暗下决心,他绝对不会让柳金蟾去求什么功名利禄、名垂青史,只要和他把小日子过得巴巴实实,窝窝囊囊一辈子,他北堂傲都认了,只是……
北堂傲手执书卷,斜卧软榻,心中不禁微微叹气,尤其是想起那素日里言之凿凿的“考状元”,他就愁,愁他妻主不是个省油的灯,愁他们北堂家何时才能远离朝堂过安稳日子。
长吁短叹,北堂傲愁锁浓眉,盯着一处就痴痴地发呆,好似人的魂都跟着夫人去了一般,看在奉箭几个眼底,感觉这男人可不能嫁人,嫁了不仅魂不全了,人还疯疯傻傻的了!
然,谁也不敢说话,只是一个个站在北堂傲身侧静默,闲闲散散地只等夫人归来那一刻,爷的瞬间复活——
日子真是闷得无聊啊!
一日、两日……
大家掐着指头过。
何幺幺三日后就熬不住了,几次想说先回去,然,官司的事,纵然人都说知府大人是自己人,但,当爹的哪有能落心的?金蟾可是他的命根子。
第四日,何幺幺整个人就由最初来时那个打了激素的雄鸡,彻底变成了浑身都不对劲的相思鸟。
薛青虽是年轻,但心病难治,熬到第四日就染了风寒。
他一****咳咳喘喘的,倒跟个西施似的柔弱不堪,让那头的北堂傲更不待见,过去一双看他还算勉强淡然的眼,近日都有怨毒恨意来。
委屈得薛青背地里哭了不知多少次,越发明白这给人做小的苦楚来,对金蟾那份痴想因着对北堂傲的畏惧,也渐渐放下——
想什么呢?
屋里那只卧虎一看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渣的魔,他薛青再不知死活留在柳姑娘身边,只怕何季叔一走,这饿虎后脚就能把他溺死到江里喂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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