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他们在背地里筹谋,等到了时候再一网打尽!”春桃放下荷包,眉头皱了起来。
“所以我们千万不可以掉以轻心!这几日你还是得如往日一般,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于打探消息,院子里的活儿,只要不是要紧的,就先放着。”忆蝶把春桃刚刚绣的荷包扔进了抽屉了。
春桃答了声喏,丢下针线就往外院跑去。
晚饭时分,楚府里的主院突然传来阵阵欢快地笑声。母亲派了个婆子来请忆蝶去主院用晚饭。因为母亲总是要等父亲回府用晚饭,晚饭忆蝶通常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吃的。只有当府里来了客人,或是有重大事情要商量时候,母亲才会提前派人叫忆蝶去主院用晚饭。
忆蝶进入母亲房中的时候,父亲坐在主位上,喝着热茶,母亲则坐在父亲左边,乖巧的楚静雯则依偎在父亲的右侧,三人有说有笑,脸上洋溢着欢快,一家其乐融融。忆蝶突然有种错觉,好似自己的是多余的。
“蝶姐儿来了!”母亲率先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忆蝶,叫婆子搬了把椅子放在她身边。
忆蝶压下心头的苦涩,给父亲母亲福了福,坐在母亲身边,问道,“父亲母亲今日怎地这般高兴,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长姐,父亲从工部调任到吏部了!”楚静雯难掩眼中的开心,炫耀地道,“而且父亲升迁做了侍郎!母亲和我正商量着请亲朋们一同来庆祝一番呢!”
“升迁到吏部做侍郎!”忆蝶不觉皱了眉头。王尚书到底想干什么啊!不但不打压父亲,反而给父亲升迁。难不成真是查出了泄密的人,不计较她知晓王小姐丑闻的事儿了!
不对!王尚书绝不可能这般大度。只怕他把父亲从工部调到吏部,不是为了给父亲升官,而是为了更好地拿捏父亲。
“长姐,你难道不为父亲感到高兴吗?”楚静雯突然发问,一直沉浸在升迁的喜悦中的父亲和母亲也都注意到了忆蝶不同寻常的表情。
“没有!只是觉得有些突然,想不到如何帮父亲庆祝,因此有些恼自己愚笨!”忆蝶赶紧收回心神,扯了出一个微笑。
“庆祝的事儿蝶姐儿你就不用操心了!母亲这边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只可惜咱们在京城的亲朋不多,不然还真是可以好好地热闹热闹!”母亲喜笑颜开,突然一拍额头,道,“对了!老爷您别忘了给老家的公公婆婆传个喜讯,也好让他们两位老人家乐呵乐呵!”
“那是自然!为夫晚饭后便写信,明日就派人往家送。若是父亲母亲身子够硬朗,不如就顺道让他们一同来京城,也好安享晚年!”父亲红光满面,愉悦之情溢于言表。
“真是太好了!我都有一年没见到祖父和祖母了!”楚静雯喜出望外。
忆蝶却不太赞成他们把祖父母接来,王尚书如今就是卧在楚府门前的一直狼,没把狼驱走,却让祖父母来京城,无异于往狼嘴里塞肉。到时全家人真地要死在一块儿堆了。
“一年都没见着祖父和祖母了,不知他们的身体怎么样了?”忆蝶试探地问道。
“前些日子老家刚送来了平安信,说二老的身子都健壮着呢!”母亲接过话头,“二老在老家住了半辈子,也该到京城来享享福了!”
父亲赞同地点着头。
父母都拿定主意了,忆蝶作为女儿,就算要反对,说不出正当的缘由,他们也不可能听她的。
忆蝶只能附和着点了点头,转移话题道,“父亲怎地升迁地这般突然?”
“说来也是碰巧。听吏部的同仁说,因为今年的秋围试举学子太多,吏部人手不够,皇上下旨扩充吏部。王尚书因为曾在王小姐的及笄礼上与为父有过一面之缘,对为父颇有好感,加上为父当年殿试曾中过探花,王尚书就保举为父做了吏部侍郎。”父亲越想越觉得自己时运不错。
“若非王夫人邀我们一家人去观礼,父亲您也见不着尚书大人,这升迁吏部的好事只怕就要落到别人的头上了。母亲,咱们是不是该给王夫人送点谢礼啊!”楚静雯提出了建议。
“雯姐儿说得很有道理!王尚书帮了老爷这么大的忙,我们肯定要谢谢人家,而且还得送份大礼!”母亲很是赞同,转而又叹气道,“只可惜了王小姐,小小年纪却……”
父亲和楚静雯也都脸露惋惜。
忆蝶的满腹心思都放在了琢磨王尚书下一步举措上了。王尚书调父亲去吏部做侍郎,目的是为了便于打击报复,对楚家一网打尽,这是毫无疑问的。只是,王尚书接下来会怎么做呢?吏部是朝廷选官、推官的部门,同时也是六部中最有油水可捞的部门。难不成王尚书会在选官和推官的程序上给父亲下套?
☆、第22章 水月庵
“小姐,听夫人房里的王嬷嬷说,咱老爷升迁到吏部当了大官。这是真的吗?”春桃见忆蝶打正院的方向回来,紧忙跑上去迎接。
“嗯!”忆蝶眉头皱得更紧了,“父亲和母亲正商量着写信给老家的祖父和祖母报喜呢!还说要把二老接过来喜庆喜庆。”
“老爷刚从老家调来京城做京官,不到一年就升官了,不知是哪位老爷这般照顾咱们老爷?”春桃笑地更欢了,照老爷这样升迁的速度,再过几年说不定就不用担心王尚书对她们打击报复了。
“是王尚书举荐的父亲。”现在想来,忆蝶仍旧觉得惊心。
“王尚书!”春桃的嘴巴张大得足可塞下一枚鸡蛋,“王尚书不是恨咱们府吗?怎地反而举荐老爷呢?难不成他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这也太让人意外了!”
忆蝶不觉冷笑一声,“王尚书这是打算把楚府的人一锅端呢!”
“您是说王尚书故意把老爷调到吏部,好收拾咱们?”春桃这才醒悟过来,进而大叫一声,“这可咋办啊!要不小姐您把实情跟老爷说一说,也免得老爷到时被王尚书下了套还不知情!”
“这样的事情就算告诉父亲也不一定顶用,反而引他们担忧。不过,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得想办法对付王尚书。”忆蝶四处看了看,有些丧气的道,“这院子里外好几层墙,怎样才能出去啊?”
“小姐想出府?”春桃瞅了瞅院墙,道,“咱们这院子虽然不如正院那边严苛,但二门外都有小厮婆子看守,没有夫人的允许,他们是不会放行的。”
“哎!”忆蝶叹了口气,自语道,“难不成我们真地只能在此坐等王尚书杀来吗?”
忆蝶和春桃商量了许久,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后来,忆蝶干脆跑到墙跟底下,盯着院墙发起呆来。
“要是能挖出一条地道就好了!”忆蝶盯着泥地,恨不得用眼神剜出条道儿来。
“奴婢以前虽然在田间见过母亲父亲在地里干活的场景,但仅凭小姐和奴婢,只怕挖个一年半载也挖不到府门外!”春桃不认为自己小姐能有那般的毅力。
“难道真的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吗?”
“除非是长了翅膀的鸟雀。”春桃话刚落,还真见一只小麻雀从头上飞过。
忆蝶那个羡慕,嫉妒,恨呢!
“这府里有没有狗洞啊?”忆蝶突然眼前一亮,古装电视剧中不是常有女主从狗洞偷溜出府吗!只要能够出门,哪怕狗洞她也要去钻。
“钻狗洞?小姐您不会是急疯了吧!再说咱们府里也没养狗,哪来的狗洞啊!”春桃真是服了她家小姐了,连钻狗洞的法子都能想得出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总不能真地插翅膀飞吧!”忆蝶瞅了瞅高高的院墙。
“要不小姐您去求一求夫人?”这是春桃唯一能想出的办法。
“不行!母亲不可能同意的!”若是出去一天半天的,母亲或许会应允,但若是每日都外出,除非古代封建体制被整个儿颠覆了。
或许因为不甘心,忆蝶尽然进屋搬来了一架梯子,靠在院墙上。两人趴在梯子顶端遥望着院子外的世界。
突然,忆蝶在府里西南角的上空看见了袅袅青烟,忆蝶指着西南方向问道,“春桃,你可知道那座院子是谁的住处?”
春桃凝目望去,道,“小姐,那是水月庵,以前宅子的主人建的。老爷买下这座宅子后,见院子都还够用就没拆。如今,只有一个粗使婆子在那里打扫,每逢初一、十五夫人会去那边上香。今日正好是十五,想必夫人刚上完香,不然不会有青烟冒出。”
忆蝶仔细打量了一下水月庵的地势。虽然那庵的正门在二门内,但它背靠西南院墙,或许以前的主人真心信佛,那庵尽然修得足有两层楼那般高,又或许是为了方便内外院的人进庵里去上香,水月庵尽然不似别处的院子被内院的围墙隔开,而是位居了内外院的中间地带,成了背靠外墙,面朝内院的格局。
“春桃,倘若我跟母亲说要搬去庵里住,你说母亲会不会同意?”虽然是问句,但忆蝶已经打定主意要搬过去了。
“小姐,一般只有了结尘缘的人或是诚心向佛的老太太才会住在庵里。您还这般年轻,若是去水月庵住,只怕会影响以后议亲。”春桃觉得小姐的主意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