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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台空歌 完结+番外 (青枚)


她缓缓抬起头,露出双目扫了他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三天,知道你入宫去定然会经过这条路。”
“那么今日现身,是有话要对我交代?”
晗辛欲言又止,笑道:“只是看看你这丞相做得好不好。北朝立国将近百年,你可是开天辟地第一个,比我预料的还厉害。”
崔璨苦笑:“无非是方便行事的名号而已,如今朝中上下总共也没有几个做事情的人,分得太细了反倒政令不畅,只能暂且从权了。”
晗辛也知道这个地方没有办法详谈,且他们二人相交不深,并不敢问太多。这次现身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便向一旁侧身笑道:“看崔相走得甚急,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崔璨见她要走,连忙问道:“你住在什么地方?我去哪里能找到你?”
晗辛摇了摇头:“必要时我会来找崔相。”
崔璨一怔,见她朝苏翁招了招手,跳上一辆牛车离去,有些不甘心得想要追上去,却又惊觉重担在身,皇帝派来的内官还跟在身后,只得不舍地又朝着晗辛离去的方向张望了一眼,转身上马,飞快地向皇宫而去。
平宸找崔璨却不是为了商议什么政务,见他来了,兴奋地笑道:“朕总算是为崔相选定了一个好搭档,有此人出任太宰,统领中外军事、开疆拓土、讨伐奸贼,崔相就专心内务,为朕治理万民。你们二人联手,不愁你我大业不成。”
崔璨也被他说得兴奋了起来,问道:“如此说来,陛下是打算让晋王世子出任太宰?”
“阿若?”不料平宸却摇头,“他没有军功,哪里弹压得住那群老臣?朕选定的人是严望。”


第四章 却问悲鸟号古木
冰冰凉凉柔软的唇落在他嘴唇的瞬间,平宗就醒了。他不动声色地装睡,感受着她的气息渐渐灼热。那双冰凉的手在他胸前游走,被他的体温染得恢复了热度,便悄悄向下溜去。
“别!”平宗一把捉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点火,睁开眼,迎面撞进了叶初雪的眼睛里。
她目光明亮妖娆,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凝神迎向他的目光,鬓边头发散乱下来,披散在光裸的肩头。她无视他的阻止,低下头去用鼻子在他的颈窝间磨蹭,鼻声蹿到了半空,沿着四肢百骸游走。
他咬着牙扳住她的肩,沙哑着声音说:“不行,别这样。”
“怎么了?”她问,眼中、唇角都是春光,神情中有说不尽的委屈。
他闭着眼强迫自己冷静,怕再多看一眼就会彻底失控:“你身体还没好。再等等。”
“不要。”她声音黏腻,欺身过来扎在他怀中磨蹭,“不等了。”
平宗无可奈何,咬着牙强行捧起她的脸:“叶初雪,别闹!”
她停住,仔细打量他的神色,良久终于确定这男人宁愿自己焚身而死也不会碰她,只得讪笑了一下,翻身坐起,拉过衣服穿上,轻声说:“你是第一个拒绝我的男人。要不起就算了!”说着起身掀帘出去。
外面的寒风趁机卷了进来,刺得平宗身上一阵寒战。
他平宗还没有要不起的女人。
明明知道是她刻意说来激他的,平宗却仍然恼恨不已。当日她倒在他怀中,身下的血源源不绝,像是要把全身的血都流完。那是他平生第一次感到无助孤立。那一夜漫长寒冷,他重伤刚刚恢复神志,却面对这样的局面。
常年驰骋沙场,平宗见过远比这要惨烈得多的伤势,损手断脚,甚至失去大半个身体肠子流出体外。各种血腥骇人的场面都比不上那时的惊恐。因为他知道她流失的是生命,不只是腹中胎儿的命,也是她自己的命。 他如果什么都不做,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的怀里。
平宗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做出了决断。不管胎儿死了没有,这样下去叶初雪肯定会死。
幼年时在草原上,母马因为天寒流产,死胎不落就会殃及母体。牧人们就会将胎儿从母马的体内清理出来,平宗自幼耳濡目染,见过无数次。
他亲手将胎儿从她腹中刮了出来,这才勉强将她的血止住。
那一夜横风朔雪,石屋中的火光里,她蜡黄苍白的面孔是支撑他在重伤之下坚持下去的唯一理由。
平宗绝不会让她再受这样的苦。如果这意味着不能碰她,那他就忍。三个月也好,半年也好,一年也好,在她身体痊愈之前,平宗只能克制自己。
他坐起来,穿上衣服,少了一个人的帐篷显得空旷无比,让他开始怀念她在身边不安分时的躁动和热烈。平宗的目光落在脚边的裘氅上,她竟然没有穿就出去了。
平宗拎起裘氅就往外走,一出门便看见了她。
他们是四天前在这里扎营的。穿过了瀚海沙漠,再往前走就是连狼也无法生存的旷野。而阿斡尔草原在东边阴山与天穹山中间的深谷中。这里太冷,大雪封山,他们只能等到冬天过去,开春了才能继续往前走。
放眼望去仍旧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雪原,只有一株株默然而立的高大红柳树标示着方向。
叶初雪就坐在一棵横倒在地上的粗大红柳树枯干上,望着遥远的地方出神。
平宗走过去,把裘氅给她裹好,低声责备:“不要命了,就这样跑出来。”
她似乎惊了一下,飞快地回头,见到是他才松了口气,也不打算为自己辩解,双手拉紧裘氅的衣襟,仍旧回头望着远处灰白色的苍天大地。
平宗在她身边坐下,顺着她的目光向远方眺望。“那边……”他指着前方说,“如果天气好的话,你能看见阴山。” 手指向东移动,“那边就是天冠海。夏天会有很多很多鸟飞过来,黄昏时夕阳把水面染上一片霞光,天鹅、野鸭子从上面划过,身后拖着长长的水痕,就像女人们往丝绸上绣花一样。等到天暖和了,我带你来看。”
每次说起草原上的点点滴滴,他都如数家珍,兴奋得像个孩子。但此刻她却全然没有回应,仍旧望着远方忧郁而沉默。
“怎么了?”他问,顺手搂住她的肩膀。
“你说的那些我都看不见。”她轻声说,神情中有着说不出的惆怅,“我睁开眼看见一片灰白色的天,闭上眼梦见的还是,不管是在生死边缘,还是风平浪静过后,只要放眼望去,就只有这么一片说灰不灰、说白不白的天地。就像是走进了无间地狱,在没日没夜无休无止的空茫中煎熬。你说的那些,都是幻象吧?”
“是真的。”平宗深谙她的心思,在她面颊上亲了亲,只觉她的脸被冻得冰凉,便伸手用掌心捂住她的脸,笑道:“不过你得耐心等待。在我们这儿,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要在冰雪下面睡很长很长时间,当你绝望了,觉得一切都是谎言的时候,雪化了,草出来了,花开了,雁来了,然后你会觉得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
她终于转过头看着他,面容哀伤:“我怕我等不到,永远也等不到。”
平宗的心咯噔了一下,抬起他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却很快挣脱开他的钳制,仍旧将目光投在远处看不见界限的天地之交处,却一言不发。
平宗仍旧不肯放弃,凑到她耳边问:“在生气?”
“没有。”她淡淡地答。
“你为什么那么急不可耐?”他继续追问。
她不吭声,幽怨地瞪着他。极寒的天气里,雪花开始飘落,一点点落上她的面颊、鼻尖、眼下,很快化成一个个小水滴。平宗心头仿佛被羽毛搔过,一点微弱却敏感的异动从心头一直牵动到了腹间,突然被强化成了脉搏的跳动,牵痛了他的伤口。他叹了口气,吻去她面上的水珠,把脸埋在她的颈窝中,吸着她身上特有的清沁的气息。
“我怕你怀孕。”他的声音从她颈窝处传来,震得她瞪大了眼。
“什么?”她颤声问,挂在睫毛上的雪花令视线变得模糊。
“你的身体承受不了。现在还不行。”他拥紧她,像是怕失去她一样,“还得等等。”
她搂紧他的头,将脸贴在他的发髻上,手指插入他的头发,紧紧收缩:“可是……我还欠你一个孩子。”
“你什么都不欠我的。”平宗皱眉,“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他终于明白过来,抬起头盯着她看:“你这么着急就是为了要还我一个孩子?叶初雪,你不欠我什么。”他对她固执的沉默十分无奈,只能握住她的手强调着:“即便欠,咱们也两清了。”
她心头悠悠一颤,低下头去,扯动嘴角:“是吗?真是这样就好了。”
她皱起眉头,不明白她究竟在伤心什么。平安的话这时候又在脑中响起:这女人没有爱,她失去孩子并不难过,只说要还给他一个孩子,多奇怪的表态。
而她此刻却莫名忧伤地将自己封锁起来,仿佛只有远处铅灰色的天空里有她能寄予关心的事物。他多想强迫她转过头来,告诉她所有的阴云和灰暗都只是暂时的,严冬会过去,冰雪消融,失去的一切还能找回来,只要她不再这么悲伤。
平宗突然明白了。
她是伤心的,只是太过骄傲,将一切情绪都隐藏在可以计算的得失中,什么欠个孩子,这种鬼话他居然也信了。平宗在心中狠狠地骂自己愚钝,平安不了解她,他也不了解吗?她那样一个骄傲的人,连欢喜都不肯说出口来的人,怎么会坦承自己的伤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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