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的想法!
守护天族的剑,又岂能容忍天族的叛逆,他没有我的同情心,没有我对族人的手下留情的想法,他只知道追随雅的人,就是他要杀的人。
甚至,我还能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一丝决绝,杀一人,就为我扫平一个障碍,他是我手的剑,为我征战四方,为我平定江山,为我斩除所有阻碍。
他轻声地笑了,月光拨开云彩,落在他的脸上,冰雪寒霜之姿,“你知道我是谁吗?”
雅一愣。
他手的独活剑抬了起来,直指着雅,“我受天命,立于天族,为天族守护人间,也守护天意择定的族长,你不是说我非人非鬼吗?我今日就告诉你,我就是独活,封藏千年的剑灵。我若顺从你,当年在你母亲想要将剑交给你的时候,我就选择你了,又岂会等待这些年?百年前,我不会从你;百年后,我也只会杀你;与其说你恨她,不如恨我吧,因为是我没有选择你,是我择了她为族长。”
那剑上的血落下,他昂然侃侃,一改昔日不言不语的沉默,雅脸上的神情不住地变换着。
从惊讶到愠怒,再到勃然,盯着独活的眼神恶狠狠的,仿佛要将他撕成碎片,“满口谎言,给我杀了他!!!”
独活看着人群,那剑停在空,“受天之命,以我性命守护天族,你们谁敢杀我?”
没有人动。
与其说他让人忌惮的原因是身份,不如说是他的气势震慑了所有的人,没有人一个人上前,甚至连剑,都不敢出鞘。
他,仿佛才是那个胜利者,睥睨众生。
“杀了他!”雅又一次下着命令。
众人的脸上,依然有着迟疑。
“他和那个叛逆一样,妖言惑众,你们居然也会被骗?”雅叫嚷着,“当年,她就是这样欺骗了长老们,分裂了我们天族,如今你们要受欺骗吗?”
人群开始骚动,脚步向前,包围着独活的圈子越来越小。
“若是剑灵,那他定然不会死了?”雅冷笑着,“现在就杀了他,看他如何蛊惑人心!!!”
“杀了他!”人群有声音高呼着。
一个声音引动了人群,利刃闪闪,无数道身影跳起,嗜杀的力量扑向独活,一刀刀、一剑剑,根本没有招式可言,残忍地刺向独活。
那道人影在人群飘摇着,手捏着“独活剑”每一次挥起,就能看到一片血雨飞散,不断有人影倒下,他的身上也增添了无数伤痕。
但是他始终屹立着,挣扎着,反击着。
一如他不曾说出口的承诺,为我杀尽天下,以身将那千年饮尽的血还清。
那绯色的衣衫已尽黑,分不清楚是敌人的血,还是他的。
而雅的手下被这血激发的越发疯狂了,前仆后继砍杀着,终于那高大的人影摇摇晃晃着,摔倒。
在刀光剑影,我听到一句平静的声音,“我以剑灵之魂为誓,以性命封印‘独活剑’,永不出鞘,不为他人所用。”
血,铺满整个“独活剑”,诡异的光芒闪动着,爆发出闪耀的光华。
“别杀他!”雅忽然明白出来什么似的,大声叫嚷着。
独活在以自己的血,自己的命封印“独活剑”,唯恐在他死后,这剑落在雅的手,让她进入圣境玉璧。
而这,正是雅最不愿意见到的。
可惜她的喊声是徒劳的,她能阻止自己的属下,却阻止不了独活以剑横颈,阻止不了独活以命封剑。
一只手横空伸出,握上了独活的手腕,让那原本在颈项上的剑,再也不能划下。
他愣了下。
所有的人都和他神情一样。
他们惊诧的是独活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我按着独活的手,轻轻摇着头,“你封印了剑,我可怎么办?”
他的手松开,“独活剑”落入我的手,眼似是开心,又似是不开心,糅合成复杂的神情,虚弱地看我一眼。
掌心下,他的身体**的,我不敢去看,因为我知道,那手的温热,是他的血。
一只手抱着他的腰,一只手握着剑,内息运转剑,剑光暴涨,杀气漫天。
我不愿意以剑面对天族的人,因为我一旦出手,事态就不可挽回。
我看到了雅脸上得意的笑,也看到了那嘴型无声地动——杀啊,你敢杀吗?
是啊,我杀了天族的人,那些原本被我动摇过的心,就会再次归顺于雅,对于雅来说,这不啻于是最乐意看到的情形。
“你不该回来。”独活的声音很轻。
“可我就是回来了。”我却很轻松,“我对你发过誓,不离不弃。”
纵然同胞相残,今日这剑也是不得不挥了。
人群涌上,我手的剑快地刺出,每一道劲风,就有一道人影倒下。
我依然没有出杀招,只是以最精准的劲气借由剑锋刺入他们的穴道,让他们短时间内没有再战的能力。
可是我手上的小动作,除了那些被我刺倒的人,没人知道。
雅在他们身后高叫着,“你对族人屠杀,还说自己是族长,叛逆就是叛逆,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战友的倒下,激发了他们的杀性,一拨又一拨的人朝着我扑来。
“我,天族族长的威严,绝不容任何人冒犯。”我逼出内力,声音在空旷的上空炸开,“若要以武力震慑,我便以一挡千。”
我会对族人仁慈,不取他们性命。
但我也会树立属于我的威严,我绝不容任何人冒犯。
我不知道雅这一次为了杀我到底部署了多少人,我只知道,无论多少人,只要敢上来,就要给我躺下。
就在酣战正浓时,我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对面的人群忽然发生了些许骚动,而这骚动正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有人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捂着胸口瘫软在地,口惊呼着,“我没力气,内功完全不能用了。”
我心神一动,想起了一味药,当初**用来试探我身份的——“紫玄草”。
除了“紫玄草”,还有什么是天族人的天敌?
是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帮我?
青篱?不可能,他远在“白蔻”坐镇,来不及。
寒莳?更不可能,以他那耿直的性格,早在我受伤的时候就会出手,而这个人显然是一直在隐忍,寻找下药机会,才会无声无息地药倒这么多人却没有伤及我。
蜚零?他一直在沙漠,就算能及时赶到,他的身上也绝不可能有能放倒几十人的“紫玄草”。
那会是谁?
一向单打独斗惯了,突然出现了帮手,我的惊诧绝不亚于此刻那群被放倒的人。
远方,一个站立的人影特别显眼,在一片瘫软的人群之后,想让人忽略都难。
纵然看不清容貌,那飘逸的姿态,秀雅的身形,我又如何看不出来?
我看到了,雅也看到了。
他的怀,抱着一个人影,颀长绝丽却瘦弱的人影。
雅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的,手两点寒光打出,一道朝着我,一道飞射向那人,身体纵起空,抛下了所有的人,我快地磕飞那抹银光,再抬眼时雅已飞掠而去,转眼消失在我的视线。
而那远方的人影如何躲闪我来不及看清,当我带着独活靠近时,他才展开身形,没入夜色。
我快步紧追,两道身影在夜深快地奔袭着。
☆、与君情绝
与君情绝
破旧的小屋,普普通通,外面还晾晒着几件粗布的衣衫。他站在小院门口,看着我落到面前。也不多话,径直走了进去。
我思量了下,随着他的脚步进到屋内。
他将**放在**榻上,而我也快地将独活放下,解开他的衣衫。
那身衣衫沉甸甸的,被鲜血浸透。有的地方已经干涸,我分外小心一点点剥离,才将那粘在他身上的衣衫脱了下来。而他的身上,更是伤痕累累,刀剑的痕迹叠摞着,甚至都无法看清一道准确的伤口痕迹。
皮肉翻卷,有深有浅,深处已可见到森森白骨,他的身体在颤抖着,即便在昏迷,那俊挺的眉头也是深深皱着。
那是疼痛带来的自然反应,还有失血后的寒冷。可我都不敢抱他,不敢用身体去温暖他,因为他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肉,我无处下手。
我的手在身上胡乱地摸索着,想要掏金疮药,可是手才深入怀就呆住了,才从沙漠一干二净逃出来的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又如何掏得出药?
正当我无助的时候,眼前伸来一只白皙的手,手托着一个药瓶。
我想也不想地拿了过来,拔开瓶塞,一股清香传入呼吸。
药粉撒上独活的伤处,那血流几度将药粉冲开,一瓶药转眼间就被我撒了个干净。
那手再一次递了过来,还是一瓶金疮药。
我接过,毫不犹豫地全部撒上独活的伤处。每当药没有了,那手就会及时出现,将药递给我。
而我也不道谢,也不看他,就是拿过、敷药,如此几番过后,独活身上的血终于有了缓的迹象,我心头那高悬的担忧,在此刻有了些许放下。
我想扯下衣衫给独活包扎,可我的手才摸上自己的衣衫,又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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