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天,外加一晚的惊心动魄,现在都过了三更了,以他孱弱的身体能不困吗?
“合欢,去床上睡。”我叫着他。
他看看我,朝我伸出了双手。
他行动不便,以往在车上,也是我抱着他挪动,只有在人前,顾及身份及名誉,才是沈寒莳出手。
按理到了“紫苑”这些事都不应该由我来做了,可关着门,他又如此困倦,我也懒得再惊扰其他人了。
把轮椅推到床边,轻轻地把他挪到床上,合欢的手撑着床,往内挪了挪,然后扯上了我的袖子。
我迟疑了下,他已经抓着我的袖子睡了过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这明明是疲累已极了的样子,居然还强撑着从宫里跑来驿站,还絮絮叨叨说了那么久,这个家伙,真是不可爱。
看着他睡的安宁,扯着我的衣袖枕在胳膊下,极占有似的护在胳膊里的姿态,我看着好笑,轻轻抽了下手。
很小心的动作,手从袖子里一点点的脱出,他压的这么死,抽掉衣衫是没可能了,只能脱。
可我才抽了一半,那安稳睡着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全是警醒,“姐姐,你要走吗?”
那声音里,满是惶恐不安。
我半抽着手,不上不下,尴尬地望着他,“吵醒你了吗?”
他摇摇头,“我只是习惯醒着,不敢睡太死,怕突然醒来你就不见了。”
以往的每日,他也是这般突然的惊醒,看看我,再安心地睡去吗?那一夜之中,他要醒多少次?
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
“姐姐,别走好吗?”明明是疲惫已极的声音,发着低低的哀求,强撑着不敢闭上眼睛,“再过几日,我就不能再这样与你在一起了,待你回了‘泽兰’也不知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别走。”
最后两个字,轻如叹息,让人心碎。
“好。”我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我不走。”
浅浅笑容忽现,他安心地闭上眼睛,枕着我的袖子,又一次睡了过去。
他信任我的话,但是警醒对他来说似乎已是一种习惯了,一夜之中,我没有合过眼,就坐在他的床头,看着他。
果然,不过顿饭功夫,他又忽然睁开了眼,目光四下搜索,最后定格在我的身上,在确认我的存在后,再度闭上眼睛。
太过频繁的清醒,一夜之中怎么也有十几次,到最后我索性将手抚上了他的眉眼间,以动作示意他不准他再醒。
手掌半覆盖下的人露出一丝笑,掌心按上我的手背,贴着我的手睡了过去。
这一次,他没有再警醒,而是安然睡到了天亮。
当天色蒙蒙,一夜无眠的我听到了门外熟悉的脚步声,停在我的门口,心头一动,轻轻站起了身,拉开门。
门外站着沈寒莳,那双眼打量了下我,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丢给他一个白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知道你不会。”他语气轻松,递给我一个檀木信匣。
这么贵重的信匣?
我随手打开,是一张金箔打造的请柬,足见下帖人的用心与富贵身份。
“谁的?”
我一手拿起帖子,顺口问向沈寒莳。
他表情古怪,“你猜。”
我的手顿在空中,没有打开帖子,而是朝他伸出手指勾了勾,在他靠近的时候,贴上他的耳朵小声说着,“猜对了你给我个吻。”
“猜错了呢?”
“嗯……那我给你个吻。”
他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眼低却是满满温柔。
拿起信笺,我在手中拍了拍,却未打开,“施淮溪的?”
沈寒莳没回答,而是俯首在我唇角一吻,答案已明。
“她约你今夜小酌。”沈寒莳表情神秘。
“地点呢?”我展开手中的信笺,匆匆浏览过后,眼带疑问,“这上面没写。”
沈寒莳摇摇头,“送信人只说,酉时初刻来接你,看来施淮溪很重视与你的聚会,所以才如此保密。”
我随手将信笺抛回匣子里,看向他,“与我同去吗?”
“不去!”他干脆地拒绝,“场面上难免风月寻欢,我可不想当着她的面掐死你。”
我承认他说的是实话,于是点点头,“好。”
“我允你晚归,可不是一夜不归,否则……”他威胁感十足地咬了下我的唇瓣,“我真的会掐死你!”
☆、贵重礼物
贵重礼物
黄昏时分,一辆普通的马车驰进了驿站,正在我疑惑间,车帘开启,探出一张温和笑脸,“黄侍郎,请上车。”
我同样笑脸相迎,跳上了车,“不敢不敢,怎劳施将军亲自来接人,惶恐惶恐。”
我才入车内,她倒先开口道歉,“黄侍郎现在是‘紫苑’上下瞩目的人,私人邀约不敢张扬,才用这普通马车,委屈了阁下,淮溪心内愧疚。”
“唯有自己人,才不会用那表面化的东西,可见将军待我之心。”我一句话,施淮溪脸上笑开了花,手中的折扇不断轻摇着。
“淮溪与侍郎一见如故,心向神往,心中早已引为知己,听阁下一言,淮溪果然没看错人。”
她说话的节奏很柔缓,语气也是,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那话本恭维,但由她说来只让人觉得真心真意无比。
不多久,马车的速度渐渐缓了下来,耳边听到哗哗的流水声,随着车帘传入鼻端的,是水腥气夹杂着的脂粉香的味道。
呃,果然任何地方的风月场所,总有不尽相同之处,我看着河流上的画舫小舟,心中无限感慨。
我随着施淮溪的脚步踏上一艘最为华丽的画舫,旁边等待的人立即放下卷帘,画舫驶离岸边。
画舫两侧灯笼摇曳,卷帘遮挡了外界的视线,却又让船上的人能够安静地欣赏外界的风景。
除却船头的船娘外,整个舱内没有任何其他人在场,只有我和她两个人。
一个小盒子推到我的面前,在我询问的目光中,她笑着开口,“我将侍郎视为知己,你远道而来,只当接风洗尘的小小心意。”
普通的木盒子,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稀奇之处,我伸手打开,里面是一对玉环,晶莹半透,莹莹蓝光煞是漂亮。
“荧石?”我猜测着。
荧石算不上多么贵重的石头,只因为色泽明艳而被不少人喜爱,荧石种类也多,七彩各色种种俱全,因其在月光下会发出荧光而得名。
“这不是一般的荧石哟。”她笑道,“普通荧石只发出淡淡弱光,漂亮而已。而这一对却有不同,你试试。”
我伸手拿起一枚,入手微热,“暖的?难道是温玉一类的荧石?”
施淮溪笑着摇头,“只说对一半,这荧石发热,是因为它们被放在一起了。”
“放在一起生热?莫不是分开就不热了?”我笑着拿开一只,呵呵笑着,“还是热的嘛。”
“他们能彼此感应对方的存在,当距离靠近的时候,就会渐渐升温,分开远了,才会凉,你现在摸着还是热,因为不够远嘛。”
我大奇,“这还真的是一对呢。”
“不算贵重的礼物,侍郎不妨收下,转赠爱人也可当是闺房情趣。”她笑着,我想想也不推辞,收下。
见我收下,施淮溪率先为我斟满酒,举了起来,“先恭喜黄侍郎,安全护卫公子卿到‘紫苑’,待公子卿身份昭告天下,定然不会忘记黄侍郎一路保驾护航的功劳,回到‘泽兰’也必将得到封赏,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我同样举起酒杯,“我也恭喜施将军,段侯面壁思过,军权暂空,无论这掌控之权最后落在谁的手上,您都是当下当之无愧的万人之上,公子卿也感激你昨日护驾之恩,他日又岂能少了将军的好处?”
她呵呵一笑,“我要的好处又岂止这点?侍郎的身份只怕也不如表面简单吧?”
我心头一沉,思量着她话中的意思。
“‘泽兰’帝君关心公子卿的事,总不可能是仗义出手吧?”她说的坦然,“而如此重任只交给区区一个侍郎,却又有些奇怪,唯一的解释是,黄侍郎必是帝君身边最为信任的人,只需要一件功劳就能名正言顺地高升,所以我认定阁下非平常人。”
我心头一松,陪着笑脸,连称不敢。
“所以,淮溪有两件事恳请阁下帮忙,当然,淮溪也定然不忘阁下成全之恩。”
她的确心思缜密,在这宽阔的河面上,任何人都无法靠近,也自然没有人能够偷听到我们的谈话。
我豪爽地将酒一饮而尽,“将军请讲,黄某若能做到,定然鼎力相助。”
听到我的回答,她脸上的表情更加开心了,手中折扇摇着,好一派风流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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