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白马金鞍相比,这辆车似乎更讨喜些,绿檀有着独特的幽香,沁心舒缓,而精巧的风铃既显独特,又展示了备车人的用心,让人心生好感。
段海墨冷哼了声,眼底闪过不屑,“施淮溪,你来干什么?”
在她指名道姓里,车帘被挑起一个角,一柄纸扇勾着车帘,女子半张含笑的面容露了出来,“卿公子回归故国,当是举国欢腾之事,你出城恭迎,我也当十里护送,不是吗?”
巧笑的话里,是充满火药味的针锋相对。
那名唤施淮溪的女子,在车夫的搀扶下,慢慢从车内行了下来,长长的一群流泻于地,温柔的笑容挂在脸颊,纸扇轻摇,书卷气十足。
大家闺秀,说的就是这种人,端方如玉,说的就是这种气质。
她脚步缓缓,走到车前三尺远的地方,停在沈寒莳的面前,微一颔首,“劳烦通传卿公子,护国将军施淮溪愿亲身护送卿公子入宫,唯恐公子被人惊扰,特备车辆相迎,车身备有软榻,淮溪亲身相试,应不至于颠簸到卿公子。”
声音不大不小,说给沈寒莳听只是礼仪,足以我和合欢听的清清楚楚了。
从听到她名字起时,我就在笑,一直噙着笑。
施淮溪,“紫苑”响当当的人物,若不是“泽兰”出了名沈寒莳,这七国中最有传奇的战神名字,只怕就要落到她的头上了。
少年成名,叱咤疆场未尝败绩,有人甚至说,“紫苑”的崛起,只怕就在这个天纵奇才的身上了。
昔年赫连千笙坐稳帝王宝座,将段家人立为凤后之后,段家为外戚,又仗着夺权有功,实力逐渐做大,不得已之下,赫连千笙只好分化兵权,将另外一半兵权给了当时为她征战的施氏,而施淮溪正是施家长女。
段家与施家,本就是朝中最重要的两大势力,我知道他们会为了这皇位而斗争,只没想到还没入京师,这斗争就已经开始。
一个被封为皇家侯的女子,没以文官之态来,却是高头大马。而一个以战场扬名的将军,穿着优雅,说话文绉绉的好似读书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合欢停下手,拈着咬了一半的饼,眼睛直勾勾地透过车帘的缝隙,看着施淮溪。
怎么,这女人竟然能勾引他的注意力,某非合欢对这女子有好感?
我还在思量,合欢的嘴巴张了张,满面莫名,“秋天了,扇扇子不冷吗?”
————
作者有话说:奶奶走了,我要赶回家奔丧,稿子放在后台定时发布,如果没有没出来,大家等我闲下来了弄。
☆、紫苑城门外的暗战(二)
紫苑城门外的暗战(二)
我噎住了。
而合欢重又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饼,居然叹息着放下了。
看来这两个人,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连饼都不吃了。不料合欢忽然凑过脸,贴上我的耳边,“姐姐,好臭,吃不成了。”
我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他皱着鼻子,嘟着嘴,眼睛指了下车外,满面不爽。
车外,段海墨的马队最少是四十人的仪仗队,段淮溪的车队只有十辆车,却都是四马驾车,再加上我的十余辆车,这城门口活生生挤了百余匹马,把个大门挤的水泄不通。
一番言语停留,有些马早已开始就地拉撒起来,一个城门口刹那间多了无数马粪马尿,风一吹,味道迎面扑来,当真醒脑提神。
合欢能吃得下去才怪!
不仅马堵着,这么多人,又是皇家队伍,百姓根本不敢招惹,唯有远远地站开等他们离开,这一僵持,道路两边满满的全是人,远远站着,好奇地伸长脖子观望。
我不介意他们等,合欢也不介意他们等,就算等成了木头桩子石头人,合欢也只在意自己面前的食物,但是堵着别人行进的路,就有点缺德了。
那两个人,站在车前,真是碍眼无比。偏偏她们似乎要较一个高下,谁也不肯走,谁也不愿挪开半步。
这……如果没有结果,她们会不会站到海枯石烂?
正在两个人暗中较量的时候,从城门处又奔出一个人,衣衫凌乱,头发上的钗都歪了,身后跟着几个人,抬着一顶小轿,一路狂奔而来。
嘿,这不是萧慕时吗?
三方聚会,加上我,可以开桌麻将了。
萧慕时跑到车前,呼哧呼哧喘着气,张开嘴想说话,又是一阵狂喘,我生怕她一口气提不上来厥过去了。
“姨。”合欢低低喊了句,探了下身子,又缩了回来。
谁说他只知道吃东西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这个小子明明低着头,有点风吹草动知道的一清二楚。
萧慕时一到,看着左右两个人,脸上满是惊奇,“段侯、施将军,你们怎么在?”
她还什么都不知道么,这明摆着就是她被人监视了,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或许说那城门口的士兵,最先通报的人根本不是她,而是这两个人,最后才轮到她,否则她怎么是衣衫不整一顶小轿狂奔而来,人家却是高头大马精装马车,齐整整地人马队列而来?
两个人面对萧慕时,只是拿眼角扫了下,根本不屑正眼瞧她,段海墨就像没听见般,连回应都没有。
那施淮溪本也不想说话,眼睛在看了眼我所乘坐的马车后,才开口应了句,“身为将军,当然要护送卿公子安全。”
萧慕时的地位还真低,这两位标准的皇亲国戚都懒得和她说话,如果不是看着合欢在场,只怕她连和她们站在一起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说话了。
“啊……”萧慕时呆呆地张着嘴,看看段海墨,又看看施淮溪,“这、这,不是、不是让我迎接卿公子的吗,你们如何、如何……”
话到了最后,声音直接没了。
傻子都知道她那句没说完的话是:你们如何得知的。
这还要想吗?这京师都是人家的,消息不用探听自有人送上门,这世界哪都不缺抱大腿的人。
再是秘密的消息,到了“紫苑”皇家,都跟长了翅膀的鸡似的,飞的满大街。如果她要知道我们一路上受到了什么样的暗杀,只怕真的昏过去了。
她是镇不住这两个人了,那就只能……
我一伸手撩开帘子,沈寒莳立即让开身体,双手垂下侍立一旁。
帘子才动,三个警惕的人同时抬起脸,是完全不同的表情。
段海墨和施淮溪是希冀,还有好奇,想要知道这传说中的赫连卿是什么样子,更有些表现的意味,姿态都拿捏的极好,什么家主气场,宫廷仪态都摆了出来,只求在第一眼博取好感。
这目的太明显了吧?
当看到车里出来的是个粗布衣衫,手脚绵软的女人时,两个人同时脸色一沉,那倨傲之姿又出现眼底。
唯有萧慕时,在期待之后突然看到是我的脸,张大了嘴巴,手指伸在空中,“‘泽兰’皇、皇……”
在出发前,我只答应她会用以精锐护送,从来没说过会自己来,可怜的人,又被我吓着了。
“黄侍郎。”沈寒莳适时的打断她的话,冲我拱手,“这是迎接卿公子的人,请您示下。”
这家伙,还记得当年我冒充兵部黄侍郎的事呢。
他一开口,那萧慕时又是一噎,眼睛盯着沈寒莳,眼神不断地瞟着,想要从那帽檐下看清楚这马车夫的脸。
看什么看,你到时候再喊一句沈将军,老娘拿什么圆回来!
我赶紧上前一步,双手握上萧慕时的手,“萧员外郎,分别十余日,再见到您真是太好了。”
手掌捏着他的手,揪了下。
她一龇牙,总算把那嘴巴闭上了,干巴巴又有点瑟缩地笑了笑,“好、好、好。”
真亏了她这一激动就结巴的性格,不然刚才喊句“泽兰”皇帝驾临,我就哭死了。
我极为官家客套地冲段海墨和施淮溪行礼,“在下‘泽兰’兵部侍郎黄英,受主上之托,护送卿公子前来,却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段海墨的目光极快地从我身上挪到车帘上又挪回来,双手一握我的左手,口中极为热情,“黄侍郎远道而来,辛苦、辛苦。”
同时,施淮溪握上我的右手,也是同样的热情,笑眯眯的样子比段海墨还多几分亲近,“未曾远迎,罪过、罪过。”
我一左一右被两个人牵着,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我顿时觉得握着我的手力量大了几分。
侍郎是文官,科举出身,即便是兵部侍郎,也不可能身怀武功,这两个家伙用这么大力气想干什么?
两个人谁也没撒手,各自拉这我一只手,眼神在空中较量,我的手越来越疼。
我的手脚行动因为药而有些慢,看上去就像个文弱之人,她们两个这力气,是要把我扯成两截?
你们内斗就内斗,扯上我干嘛,我真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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