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和她废唇舌,我直切主题,“别废话了,你想要什么好处?”
她笑声连连,又是几声低哑的咳嗽,笑声也有些嘶哑了,“我能要什么好处,不过就是来问下大人,认不认输?”
“认输与否,要看你给我的答案是什么。”我突然地回答很直接。
她哼了声,“你想知道什么?”
“这‘藏命堂’是你找的人?”
纱帐中的人沉默了,这种与我对话中的无言,似乎从未在七叶身上出现过,她是个极有主导欲的人,被我一句话就带走了方向,太难得了。
在片刻的等待后,那笑声才又重新传来,“不是。”
不是!?
“他是众人的眼中钉,无数人张着嘴准备把这块鲜美的肉撕碎吞了,我根本无需出手,只要稍加利用就行了。”
“稍加利用?”我的眼皮抬了起来,敏锐地射向她。
她前面的话我懂,“紫苑”国内必然有人收到了消息,对合欢出手,也是再正常不多,只是七叶口中的利用……她轻咳了声,“跟着啊,我只需跟着,待你出错就行了。”
是吗?
“现在你认输了吗?”七叶有些不耐。
“为什么我要认输?”
七叶的笑声突然大了,“你舍得这么美的人儿死在你怀中?若是换做我,定然是舍不得的,带回去做个小倌,还能赚个盆满钵满呢。”
她叹了口气,“我今日累了,懒得废话。只要你认输,从此退出‘紫苑’皇权的争夺,‘日阳花’和‘五色寒溟草’拱手奉上,算我的小小心意。”
“若我不认输呢?”
“不认输?”她呵呵笑了笑,“不认输他就就是死,没有了皇子为倚仗,你还有争夺皇权的可能吗?”
“我若要夺天下,需要一个无用的男子吗?”我的声音高高扬起,满是自信,“你以为这天下间,还有能与‘泽兰’相抗的军队?”
纱帘后的合欢仿佛被我噎到了,竟然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既然这样,那我就稍等上两日,大人什么时候改了主意,什么时候放个讯号给我好了,七叶静待大人的好消息。”
她的身旁,一名白衣少年快步行来,手中托着一个精巧的烟火筒,恭敬地放在我的车前,也不管我答应不答应,就转身离去。
人来的突兀,走的忽然,音律飘渺中,那张旖旎香软的榻被丝带牵起,缓缓飞向远方,身后是一群俊美少年,优雅相随。
七叶走了,我岿然不动地坐着,怀中是昏迷沉睡着的合欢。
“皇上。”沈寒莳将那烟火筒拿在手中,“收还是不收?”
“我能不收吗?”我的声音满含无奈。
我嘴硬,也就仅仅嘴硬而已。
“你还有别的办法?”
“没有。”我很干脆的回答,“一点办法都没有,‘日阳花’与‘五色寒溟草’也是稀罕之物,又不是路边的大白菜,一个铜板一堆随便拿,除却她手中的药,我上哪再找一对这样的药?就算动用号令天下的权势,他也等不得了。”
更何况,我原先的想法是偷入“白蔻”,赌一丝机会能不能偷到药,但现在看来,这点机会也被七叶堵死了。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答应?”在没有办法之下的拖延是不智的,他明白,我也明白。
“我只是觉得……”我皱着眉头,思索着,“你有没有觉得今日的七叶有些怪?”
“哪怪?”
我迷茫,“我也说不清,只觉得怪。”
感觉是很神奇的东西,无稽却又有它自己的理由。
“今日的七叶,不够霸气。”我想了半天,只给出了这样的定论,“不知是不是有事绊住了她的脚,特别急切。”
七叶是个无懈可击的对手,无论是说话还是行事,懒洋洋的表象之下,是无法攻破的心理,不管是口头还是心理,都不可能有占到她半点便宜的地方,与她几次交锋,懒散中的压力是她最大的特色。
滴水不漏的防线,才是心理上最大的压制。
但是今日,她数度心不在焉,话语中漏洞百出,甚至被我噎到无话可说,我没有那种全神贯注的提防,甚至没有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她来的匆匆,走的更快,与她一贯作风不露人前不被人猜测的风格完全不同。
是什么事让七叶连我这个对手都不在意了?甚至连不该说的话,都说了。
“行刺我们的不是七叶的人。”我呵呵一笑,“那想必是王族里有人动手了。”
只是七叶说的稍加利用,她利用是事?是人?
这些讯息,究竟是她无意说漏了嘴,还是故意透露给我的?
今天的她,太奇怪了。
“有人跟踪他们吗?”我问道。
沈寒莳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复,“从他们离开起,就有人追踪在后,好确定他们的落脚处。”
“好。”我点点头,“那我今夜就夜探七叶的别院,偷药顺道看看她的真面目。”
☆、表白
表白
因为合欢的身体原因,我唯有下令原地安营扎寨,整整一个白天,我都不敢离开合欢身边半步,他的气息时而虚弱,时而凌乱,脉搏也是杂乱无章,血流却缓慢,在这本不算寒凉的秋日中,即便我燃起了炭盆,还是暖不了他的身体。
直到黄昏日落时分,我已换好了一身夜行衣,坐在他的床边,握着他冰冷的手,那虚弱的跳动,让我打心里升起一股恐惧。
不知道我不在的时候,他的心跳会不会就突然停止了。
自从知道了他的病,知道了他那纯净的外表下隐藏的心思,这种怜惜和不安就一直伴随着我。
蓝颜薄命,也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吗?
他的手真漂亮,纤长如笋尖葱段,只是太白了,白的能看到肌肤下的筋脉,青色隐隐的。握在掌心中,柔软无骨,寒凉如冰。
因为他的美貌,我一直躲闪着他,唯恐引起凤衣和寒莳的不悦,也因为他的美貌,我不敢与他太亲近,人对于出色的东西,总是没有抵抗力的。
我亦然!
那沉睡的人,无声地抖了抖睫毛,我掌心中的手指很轻微地拢了拢,好像是要多拥住一些我的温暖,多感受一点我的存在。
他醒了。
“合欢。”我凑到他的耳边,叫着他的名字。
“姐姐。”那轻如蚊呐的两字后,他咬着唇,眼睛看着两个人交叠着的手,我能感觉到他的指尖握紧了,又赶紧松了,接着又紧了,再松了……如此反复着,他的眼神也在不断变换着。
清透的人,我又如何不懂他内心的挣扎。
他渴望与我多亲近,又唯恐我抗拒,想要多汲取一点,又怕我嫌弃,才有了不断反复的动作。
“姐姐,我是不是惹你讨厌了?”他见我低头,视线停留在两人的手掌间许久,开始不安了。
“没有。”我强笑着,“我只是害怕。”
“是我丑吗?”他的声音更加轻弱和惶恐,“还是我,让、让你觉得麻烦了。”
我摇头,只能摇头。
我害怕被他吸引,害怕对他动心,因为我不能对不起凤衣的守望,不能对不起寒莳的坚持,更不能对不起木槿的等待,多一个人,就多分了一份心,他们会难受的。
所以在一开始就不靠近,发觉不对立即保持距离,不给自己机会。
也因为这淡漠,我没有机会知道他的病,才会在知道他时日无多时倍感震撼。
“以后……”他咬着唇,唇瓣上清楚的白痕让我又是一皱眉,“以后就不会了。”
以后不会了,是指以后不会再粘着我了,还是以后不会再有机会粘着我了?
“姐姐。”他的唇开始颤了,呼吸声也乱了,但他努力地憋着,让自己看上去平静而可爱,但是那微小的变化,又怎么可能逃过我的眼睛?
掌心终于还是忍不住,贴上了他的脸颊,轻柔地抚摸了下。
“我、我”他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脸却不自觉地贴上我的掌心,蹭了蹭,“自小我就知道,我不能有任何追求和期待,也不能随性地表露自己的心思,因为我不能害了别人,所以我从不曾有过**,不敢有争取的心,可是姐姐,我想告诉你,我、我……”
“我知道。”手指点上他的唇,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他的话,让我有种交代遗言的错觉,只要说了,他就能了无牵挂地去了。
我制止他,不想听到他的话。
指尖下他的唇,柔嫩如花瓣。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的手指,几乎将一双眼睛看成了斗鸡眼,含上唇死死咬着,脸上飞起了红霞。
纯洁中的羞怯,忒是动人。
这样的他,比刚才那死气沉沉的样子,让我心安多了。
“姐姐,我喜欢你。”在我不及防中,他的话就这么出口了,“不是象喜欢姨那样的喜欢,我想要在你身边,让你象对待凤衣哥哥、寒莳哥哥那样对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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