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辞恳切的同时还流露出了一丝威胁的意味。
芷容余光瞥向崔氏,见她面上微动,朱唇微微颤抖,心下疑惑:崔氏有把柄在三夫人手上?
“张大娘,你确定这荷包是二姑娘绣的?”崔氏寻思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该从荷包入手。
张大娘回道:“我也不敢确定,须得比对。”
“那便比对吧。”崔氏眼睛横向地上的花氏:“若比到时候对出是二丫头的手工你可怨不得我!”
一说比对,芷瑶倒是一点都不怕了,这荷包本来就是她捡。于是很痛快的拿出身上的挂件给了张大娘。
张大娘可不敢马虎,比对了半晌才深呼一口气:“这针法明着像是大姑娘的,细看有二姑娘的隐针,可是又不全像。我刺绣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如此乱的针法。虽说不是顶级绣品,但是用线之乱也可以确定这刺绣之人应该是经验丰富的老绣工,年轻的绣工没这本事!”
这一句着实救了芷瑶的命,也使得整件事越加的扑朔迷离,云里雾里看不清了。
花氏兴奋的拽崔氏的袖口:“大姐,我说不是二姑娘吧。”
崔氏厌恶的甩开她的手,侧身对白老太太道:“老祖宗,依着媳妇儿看,这荷包可能是崔浩偷了咱们府上的线拿到外面找年老的绣工绣出来的。”
“嗯。”白老太太缓缓点头:“应该是这样。”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顿了顿向岳家父子询问:“亲家,你看这事该怎么办?”
毕竟岳家也是这件事的关键人物,他们的态度不能忽视。
“是啊,亲家,你说怎么办?”白彦昌谄笑着问岳老爷。
岳老爷看了看儿子,舒展开紧蹙的眉头,“唉!白兄,依我看这事全是那崔浩搞的鬼,两位姑娘都连累的受了冤气。如今惩罚了崔浩,还大姑娘清白,我们也便不再追究了!”
这场闹剧还不收场的话只会越演越乱,乱成一锅粥便更不好收场。
白老太太和崔氏细声细语的安慰了芷瑶几句,又让人把她扶回了院子。
而芷容面对崔氏的假意安慰和道歉却低声低语的弱弱道:“母亲都是为了咱们白府操劳,容儿不怨母亲。”
“三丫头是个懂事儿的!”白老太太听了她这番话感觉甚是欣慰,不由得心疼的轻扶一下她的脸:“啧啧,赶紧回去敷一敷。”又回头佯怒的对芷兰道:“瞧你妹妹的脸!”
芷兰扁扁嘴扭扭身子老大不乐意:“谁让她当时不躲来着,再说我好委屈!”眼泪说来便来。
芷容暗自叹服:芷兰的泪水功夫天下第一。
事情到此为止,堂上所有人均是松了一口气,四娘和芷烟第一时刻过来扶芷容。六娘则带着芷霜先是紧着安慰芷兰而后来到芷容这边。
“三姑娘,你受委屈了,回去好好休息。”六娘满是叹息的道。
“三姐姐,明日我过去看你。”芷霜的态度倒是比六娘诚恳不少。
芷容淡笑道:“不妨事的,六娘和五妹妹不用担心。”
她眨眼的瞬间无意的瞟向对面神色担忧、怜惜的岳北城,紧忙收回视线,这时候万万不能靠近那人。要知道之前岳北城那冲动的言辞可差点害了她的命。
芷兰打她那一下不只是因为名誉还有对岳北城的独占之心。
“岳兄,三姑娘没事了。你该去安慰未来的正妻”金子轩看出芷容的难处提醒好友道。
岳北城暗自一叹,有些不情愿。
不过,岳北城的安慰确实管用,芷兰听了几句便不再抽泣,而是满脸的羞红。
闹剧收场晚宴也进行不下去,各院的人纷纷回去。崔氏则把芷兰叫到自己的内室。
“母亲,女儿好委屈!”芷兰撅着嘴又开始流泪。
不料,她这话没赢得丝毫的安慰却招来一个响亮的耳光。
“母亲!您为何打女儿?”芷兰紧捂着脸惊诧的问。
崔氏气喘吁吁的咬牙道:“你当我是傻的么?要是根本没影儿的事,崔浩敢乱说?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
眼前忽而一黑的芷兰双腿一软栽倒在地,哆哆嗦嗦的哭嚎:“母亲,女儿糊涂,女儿知错了。母亲……”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崔氏一阵眩晕,咧着嘴拍了拍额头,缓了口气:“我多年的经营险些被你给葬送了!我且问你,你和崔浩有没有肌肤之亲?”
若是没有,之前的一切都不重要女儿还会是岳家的嫡长媳,若是有她便要气得撞墙了。
“女儿……”芷兰的吞吞吐吐使得崔氏感觉天旋地转。
她从柜子里扯出一条白绫来,目光森然锃亮的缓缓的,一步步走向芷兰。
“母亲,您,您做什么?”芷兰惊惧的往后缩。
**还是老话,作者每天熬到半夜,请支持正版阅读哦,明天直接一更6k**L
☆、五十一章 绣坊里有一群走狗(求粉红)
这边院子里白老太太刚刚躺下就听外面有人边跑边大声喊:“老祖宗不得了了,大姑娘悬梁自尽了!”
“司芳!快去问问怎么回事?”白老太太紧忙起身唤道。
司芳出去半晌回来时神色严肃,“老祖宗,大姑娘今晚受了刺激,回到院子越想越闷,怕日后有人嚼舌根,便一时想不开挂上白绫悬梁。幸好她身边儿的人看得紧,这才救了下来,现在已无大事儿。”
“哎——!”白老太太疲惫的按了按眼眶重新躺好,“这大丫头啊,真是能折腾人!今儿个晚上可差点把我这幅老骨头给气散架子喽。”
认真查看完房间四周的后司芳来到白老太太跟前,仔仔细细的将被子的边角揶好,笑眯眯道:“老祖宗,大姑娘不会做错事儿的,这不都好了,您呀可得好好歇息。”
白老太太一手抬起放在额头上,轻轻闭上眼睛,“还是芳丫头最疼我这个老太婆。”
“司芳永远都只向着老祖宗。”司芳轻轻拿下白老太太的手臂,柔声细语道:“老祖宗睡这样累。”
她的每一个举动,说话的口气都像是在照顾一个小孩子一般,而白老太太也很享受这样的关心。
“要我说,三姑娘倒是最委屈的。”
不止司芳一人觉得芷容最无辜,就连其他几位夫人、姑娘也都觉得她最冤。
“那丫头老实、懂事儿,挨了打也没闹,倒是省心。”白老太太睁开眼沉沉道:“告诉各院儿的人,谁要是敢乱说话,仔细自己的舌头!”
芷兰此时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眼睛怔怔的盯着,眼角不停的流着清泪。就在不久前她经历了由生到死再到生的过程。
当崔氏将那长长的白绫缠在她脖子上的时候,恐惧和绝望蔓延到整个身体,连反抗的意识都被吓飞了。
直到感觉脖颈上越来越紧的束缚,和那种难言的窒息感,她才突然拼命的扑腾、反抗。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去见阎王的时候,脖颈上的白绫突然一松。被抽走了。只留着她瞪着眼睛僵硬的躺在地上。
“兰儿。记住这种感觉,没什么比死亡更可怕。我们若是不踩着别人,别人便要踩着我们。然后将我们狠狠的践踏!敌人绝不会像娘一样抽回白绫,日后你若还任性胡闹,不动脑子,不留心眼儿。娘也保不住你!”
随后,崔氏便帮着芷兰把白绫挂在梁上。假意自尽以堵众人的嘴。至于芷兰已非完璧的事该如何解决,崔氏还没想到可行的法子,只能再细细思量、打算。
“兰儿,娘说的话都记住了么?”崔氏用手将芷兰头上的碎发拨开温柔、慈爱的问。
芷兰眼珠慢慢转动。定格在崔氏脸上,随即划过一丝惧怕。“母亲,女儿记住了。可是。女儿有些怕。”
她从小生活在众人的宠爱之中,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行走在危险的边缘徘徊。甚至坠落其中。她以为母亲总是会保护自己,却忘了人长大了总要独立。
崔氏怅然一叹:“不用怕,虽然娘会为你铺好路,但是你以后一定要谨慎行事。这府里头暗箭难防啊,想要除掉还需些时日。”
“母亲,二妹妹到底有没有害我?”尽管已经认定芷瑶无罪,但是芷兰还是耿耿于怀,她不太相信崔浩那个窝囊废会有那样缜密的心机。
说到芷瑶崔氏眼眸一闪,“那丫头平时藏得好,今儿晚上倒让我见识了。哼,多半是她搞的鬼。”
芷兰一听连忙惊异的起身急急道:“那母亲为何放过她?她若是再来害女儿可怎么办?”
“你看看你,又急躁了不是?”红袍子的主人伸手轻柔的扶着她躺下,“她会老实一段时日,若是你再出了事儿谁都会怀疑她,那丫头可没那么笨。你三娘现在心里肯定怕我再不帮她,我们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先缓缓,日后没了用处再说不迟!”
芷兰还不放心有懦懦的问:“那岳兄长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不论他喜不喜欢,你都是他唯一的正妻!岳家人不会因为这事儿退亲。等到安郡王来了,你外公就有机会升到都城去当官,哼,到那时,岳家还不把你供起来!”
全身紧绷的芷兰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抓着领口的手也松开。“母亲,女儿不怕了。日后女儿万事都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