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的人眯着眼睛靠在司芳身上,手掌轻轻拍着还在嘤嘤哆泣的芷兰的后背。放佛什么也没听到、没看到。
芷容暗自捏了一把汗。老祖宗这是把事全权交给崔氏处理了。她再看向自己的父亲,白彦昌也等待崔氏发话,根本就没有丝毫要帮芷容的意思。
这样的父亲让芷容再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现在四娘插不上嘴,老祖宗放任不管,岳北城不能管,金子轩……他不反过来还自己便谢天谢地。
在这个厅堂中自救才是唯一的出路。
崔氏吁出一口气,端起一盅茶。朱唇微微努起轻轻往茶面的吹着气。而后用茶盖子慢悠悠的挂着茶面,嘴角露出几丝慎人的讥笑。
“容儿,你还不认罪么?”细长上扬的丹凤眼蓦地抬起。“难道非要为娘的上家法才甘心么?”
众人的目光全都紧紧贴在芷容身上,等待她的回答。
芷容缓缓站起,认真整理的上身的长衫,又用丝绢轻轻拂了罗裙几下。目光平视,表情淡然。以是所有人出乎意料的平静声音道:“容儿没有做!无罪可认!”
崔氏脑袋晃了一晃,将茶盅摔在手边的桌上,“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随即向赵嬷嬷、孙嬷嬷道:“取家法来!”
两个嬷嬷领着小厮取来了板子,崔氏又哄芷容道:“你若是认了便可免了这一顿板子!”
“三丫头你就认了吧!”白彦昌不耐烦的瞪了女儿一眼。
芷容拳头攥紧。努力压制住怒气后又放开。
然后,挪出了宴席,来到厅堂中央。悲恸高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祖宗、父亲、母亲,容儿向佛祖起誓。从没做过对不起栽赃陷害的事!”
她又忍着泪上前一步专门盯着白老太太:“老祖宗,容儿打小就没惹过事,也从没想过害人。容儿只想着为白家祈求平安。没想到如今却被人污蔑至此!容儿纵死也不瞑目!”
她一脸的委屈、决然,眼泪还在眼眶里面不停的打转,整个人像根柱子一般直直伫立在厅堂上,宛然的正气在身。
这样的姿态使得白老太太在内的众人不禁暗自赞叹,同时也升起了丝丝疑惑。
“你们还愣着干嘛,三姑娘这是想尝尝家法的滋味儿。”崔氏不想再给芷容辩解的机会,便对两个嬷嬷下令。
两个嬷嬷奸笑着上前,伸手便要来拉芷容。
岳北城想要站起来阻止却被身边的人拦住,“你冒然上去只会对三姑娘不利。”金子轩悄声道,眼睛却是一刻不离芷容。
“等一下!”芷容朝着崔氏高声叫道。
崔氏皱皱眉:“又怎么了?要认罪么?”她恨极了芷容,所以打从心底希望对方多受些皮肉之苦。
“既然母亲听信了崔家表哥的话认定是容儿所为。容儿再解释也没有用,求也没有用。不过,容儿倒想冒着不孝的名声问母亲一句。”芷容顿了一顿,眼中没有丝毫的惧怕。
“你说。“崔氏就不信她还能问出什么花来。
芷容可怜楚楚的看了看白老太太随即又转向崔氏:“母亲如此信任崔表哥是否因为他是您的侄儿?”
“当然不是!”
崔氏一掌拍在桌上气冲冲的险些站起来,不过很快,她便压住了怒火,靠在椅背上阴沉道:“你平日看着老实竟然也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还敢把污水破在为娘的头上,真真不孝!你的话我还能再听么?”
然而,不管她回答与否,众人也因为芷容的话产生了疑问。芷容可不是她亲生的,而且平时一直虐待来着。同时,白府的人都知道她宠爱崔浩。难免不会有私心。
“儿媳妇,容儿不懂事,你身为长辈又何必跟孩子一样。”白老太太在司芳的帮助下正了正身子,又让百灵扶着芷兰在旁边坐下。
她苍老有神的眼睛扫过崔浩,蓦地一闪,又接着对崔氏道:“我看你也是累了,不如暂且歇歇,让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太太来问吧。”
崔氏这回却学乖了,很干脆的回答:“母亲可不老,您问着,媳妇在旁边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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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章 蠢狗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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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事人换成了白老太太,芷容就有了机会为自己辩解,一步步的拆穿芷瑶和崔浩的诡计。
“三丫头,你说自己是被诬陷的,可总得有让我们大家伙信服的理由啊。”白老太太这会儿脸上全然不似之前的冷漠,甚至还有细微的慈爱。
芷容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赶紧跪在地上恳切道:“老祖宗请让允许容儿问崔兄长几件事。”
白老太太点了点头:“起来吧,有什么事便问,正好让大家伙听听。”
芷容麻利的起身,转过去,嘴角挂着一抹奇异的笑,一步一步的慢慢逼近崔浩:“崔兄长,妹妹且问你,你是打哪弄到的这两只荷包?”话音落下时她与崔浩只有两步远的距离。
崔浩眼珠乱转一同胡诌道:“这不是弄到的,是你给我的。”说罢将荷包放在掌心展现在众人面前,手指向芷容,“大家看,这就是她这个贱人给我让我拿来诬陷大妹妹的!”
还没等芷容反驳,芷兰突然冲过来不由分说上来便对着芷容破口大骂:“你个混账东西!居然要害死我!”同时手臂高高抬起,力道之大竟连肩膀都跟着甩起来,一巴掌脆生生的打在芷容左边脸颊上。
芷容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打得站不稳,踉跄了几步方才停下,脑袋轰隆隆的响,脸上火辣辣的生疼,就连另一边面颊也觉得麻木。一股子血腥味很快充满整个口腔。使得她一阵恶心。
“大姐姐,你怎么能打人?”芷烟再也坐不住了,急忙跑过来心疼的扶住芷容,“三姐姐……”
芷兰不以为意的咬牙冷哼:“我还要再打呢,谁让她害我?”她这会儿有人撑腰了,又有了平时的那股子睚眦必报的劲儿。
芷容用丝绢按住半边脸,轻轻推开她故作轻松的笑道:“无事。回去吧。这没你的事!”
今晚崔氏和芷瑶因为不同的目的。想对付的只有她一人而已。
“三姐姐。”芷烟用丝绢拭了拭眼泪,咬紧下唇点点头回到了桌上。
挨了那么一下后芷容并未作出任何反抗,而是越过芷兰再次逼近崔浩。“兄长,那你说说我是在何时何地把这东西给你的?”
声音淡淡的根本不像是在问话。
芷兰站在一旁也问:“对啊,她什么时候给你的?”
崔浩还正当自己是无辜之人,嘲讽的晃着头。颠了颠手中的荷包,将芷瑶的身份换成芷容。把那日芷瑶找他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中间穿插了不少临时编造的语句,而且越说越顺口,越说越起劲儿。
芷容安静的细细听着。待他讲完只淡淡的、轻飘飘的来了一句:“兄长你愿意发誓所讲皆是真的?”
崔浩举起五指不屑道:“我发誓,所言皆为真。如有半点虚假断子绝孙!”
“浩儿!”崔氏惊诧的喝道:“你怎么能发这样的毒誓?”
芷容暗自嘲讽,你们崔家人没一个好东西。纵使真的断子绝孙也实属活该。
她浅笑着再次对崔浩道:“那日清早我给老祖宗请安,之后便一直听老祖宗讲故事。直到晌午才离开,可是崔兄长方才说我是那日的晌午前去的。这就怪了,难不成兄长那日见到的是鬼?”
“大白天的哪有什么鬼?”崔浩愤愤的朝芷容吼道。
“哦。”芷容恍然,眨巴眨巴眼睛:“没有鬼,那都是兄长自己想的喽。”
“不是,是我记错了时日。不是那日,是......是昨日,对,昨日你到院子里来找我,要我害大妹妹!”崔浩磕磕巴巴的编故事,语气也不似之前那么笃定,满眼焦急的看向芷瑶,向她求救。
“原来是昨日啊。”芷容一脸茫然喃喃道:“昨日,我还在右福音寺啊。”
崔浩慌张的往后捎了捎,眼神又移不定,讲话吞吞吐吐:“不是昨日,是前几日,对前几日,反正就是你,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你!”
芷容沉沉呼出一口气,很是无奈的摇摇头,慢悠悠的拉着长音:“好吧,就不说兄长这话是真是假,我就问这仿制荷包是打哪来的?”
“自然是你绣的!”崔浩又恢复了刚刚那副嘴脸,咧着嘴信口胡诌:“是了,你当日便说这是你自己绣的,哼!”
如此愚蠢的人芷容还是第一次看到,全府的人都知道她不会绣啊,只有这个蠢货不知道。
“兄长,你真是抬举妹妹了,我若是有如此好的绣工会高兴得三天三夜都睡不着呢。”芷容沉沉一叹,眉毛耷拉下来很是难过的样子。
芷瑶这里也因为崔浩语无伦次,满是漏洞的话而感到心惊肉跳,生怕崔浩扛不住把她供出去,到时候崔氏可饶不了她,日后在白府也再无法抬起头来。
崔浩干脆来了一个死死咬住。“就是你绣的,要么就是外面买的,反正是你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