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容心道:不,我和我娘不一样,她因为我才会选择忍气吞声,没得选择。而我可以在没有束缚之前一定要走好每一步。
第二日一早,岳北城为了避免跟她们一起回府便独自走了。直到上午时候四娘才带着芷容几个收拾行装,赶回白府赴晚上的家宴。
当晚,白府各院灯火通明,下人们都站在自己的位置当差随时等候吩咐。岳北城跟着岳老爷在白彦昌的迎接下来到了正堂。堂里新换了两幅屏风。一幅是花好月圆,另一幅则是芷兰的国色牡丹。
金子轩跟展元、展旗、崔浩几个坐在一起,看到岳北城时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淡笑随即微微朝着对方点点头,而后眼睛又瞟向对面桌上得芷容。
待岳北城坐下他低声轻佻道:“岳兄这次出去可抱得美人归啊?”
“还没,不过她迟早会答应。”岳北城仍然坚信芷容会改变主意。
“我倒是有个好主意。不知岳兄你想不想听?”金子轩目光打量着芷容的侧脸:“让她无路可走,便只有投奔你了。到时别说是平妻即便是贵妾,妾,她都要忍。”说罢还很是得意的看向岳北城。
岳北城阴沉着脸摇摇头:“金小爷又在逗我了。”
“岳兄,这杯酒我敬你!”这时,白彦昌端起一杯酒对着岳老爷郑重道。“我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是三生有幸!”
岳老爷连忙起身谦和笑道:“白兄,你我以后就是亲家了,莫要再客气!”
这边桌上芷云挑挑眉,坏坏的笑芷兰:“姐姐,你还不去敬未来姐夫一杯酒?”
芷兰娇柔的闷哼一声,羞红了脸,而后扭扭身子瞥了一眼前面桌上的岳北城,乐悠悠的斟上一杯酒。
“兄长,兰儿敬你一杯!”芷兰摇摆着婀娜的身段走到岳北城面前,美目传情娇滴滴道。
岳北城嘴角扬起一抹温煦的笑容,儒雅的起身,双手握着酒杯温和道:“大妹妹,请!”
一杯酒喝完,芷兰感觉自己已经飘飘然的快要上天了。能嫁给岳北城这样的君子,可是很多女子想求而求不到的。只有她白芷兰才有这个资格,她是大赢家。
“大妹妹,你别光顾着敬岳兄啊,怎么能把为兄忘了呢?”阴阳怪气从崔浩的口中传出,他眼睛放肆而又愤怒的盯着芷兰并举起酒杯示意她斟酒。“为兄可是跟妹妹自小一起长大的呢。”
芷兰厌恶的瞪他一眼,冷冷道:“我有些醉了,各位兄长请慢用。”说着扭头便要走。
“站住!”崔浩龇牙咧嘴的将酒杯重重的拍在桌上嘶声怒吼。“白芷兰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贱人!”
他这一声天雷似的大喝使得满堂的主子、奴才震惊的僵在原地。就连芷容也免不了吃了一惊,猜到了芷瑶会在今晚对芷兰发难,却没想到发难人竟是崔浩!
再看芷瑶,嘴角挂着一抹邪恶的笑,面上却是平静得如同黑夜里中幽暗的湖水。
“浩儿,你发什么酒疯?”崔氏第一个出来怒喝住他:“来人呐,扶表公子回房歇息。”这个侄子她自认比较清楚其秉性,吃醉酒胡言乱语总是有的,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也真是丢了她崔家的面子。
然而,事情却不是她想得那么简单。
就在芷兰刚走回自己的座位时,便又被崔浩抓住手腕,硬生生的往厅堂中央拖过去。
“崔浩,你耍什么酒疯?还不放开兰儿?”白彦昌气得吹胡子瞪眼,亲家可就在旁边呢,要嫁过去的女儿被别的男子拉手拖着走,这像什么话?
崔氏也急了指着门口的几个小厮吼道:“还等什么呢,快把表少爷拉走!”她急切转头见碰上白老太太那阴沉的犹如黑云的苍老面庞,尴尬的解释:“母亲,浩儿他许是吃的太高兴,醉了。”
白老太太将脸别在一旁,不搭理她。司芳则赶紧劝道:“老祖宗,今晚上大家高兴,吃多酒也是情理之中,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而厅堂中央崔浩仍旧紧紧抓住芷兰的手腕,就算那几个小厮上来拉扯,衣服都扯破了也还是不肯放手。
“放开我啊。”芷兰使劲儿挣扎无奈力气小怎么也挣脱不掉。
“啪”的一声,崔浩一个大巴掌轮在芷兰细嫩的脸上:“贱人!你说过要嫁给我做妻子,如今却要另嫁他人。你要当着大家的面给我说说清楚!”
话音这一边一落,那边崔氏和白彦昌皆是浑身瘫软的倒在座位上。白老太太也是惊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司芳赶紧跪下来帮她顺气。
岳家父子则都把带有怒火的目光定在一脸愕然的白彦昌身上,要他给个合理说法。
☆、四十八章 被狗咬了
“白兄,这崔浩所言可是属实?”岳老爷双眼呼出一口沉气质问白彦昌。
白彦昌勉强稳了稳身体忙,表情慌乱的摆手道:“不是,绝对不是,兰儿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亲家这都是误会,误会呀!”
说着使劲儿朝崔氏挤挤眼,连他自己都觉得心虚。
崔氏到底也是见过大场面的狠角色,只深呼了几口气便又挺胸端坐,气定神闲的冷冷对崔浩道:“休要再胡说了,快把你妹妹放下!”
迎着姑母狠厉的目光崔浩这时候也决心豁出去了,昂头咬牙,手臂加紧了力道:“姑母今晚若不为侄儿主持公道,侄儿就不放手!总之,大妹妹是该嫁给我的!”
芷兰的长发因为挣扎过劲儿已经全部散乱得披在身上,凌乱的发丝和坠在上面头饰耷拉在额前,哭花了妆的脸上红红白白惨不忍睹。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才不会嫁给你,呜呜……”
如此狼狈的白芷兰芷容还是第一次见,她本应该欢喜,但在看到芷瑶的动作时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芷瑶装作同情的看着地上哭泣的芷兰,丝绢下面的手却轻轻的动了动。
而对面的崔浩则像是受了很大的鼓舞,立即朝白老太太、白彦昌、和崔氏朗声道:“侄儿所讲全是事实,现在侄儿手中还有大妹妹亲手绣制的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四个字如一道惊雷穿透了芷兰的身体,她挣扎着爬起来,粉拳胡乱的打在崔浩脸上。惊恐的睁大眼睛声嘶力竭的尖叫:“你胡说——!胡说——!”
崔浩再次被她激怒反手将她的手臂狠狠的一拧,芷兰因为疼痛发出惨叫声,再一起趴到了地上:“母亲,救兰儿啊。”
崔氏这才意识到崔浩已经失去理智,若是再硬来吃苦的只能是芷兰。
可是,她又怕从崔浩口中听到最不想听到的事,于是下了狠心对那几个呆怔的小厮喝道:“还不快把大姑娘救下来。把表公子带出去!”同时又气这几人不中用。连一个崔浩都对付不了。
几个小厮正要上前却听见有人冷笑道:“白夫人,与其做无用的事不如让崔浩把事情说明白,也好还大姑娘一个清白。还我们岳兄一个公道!”
说话的人正是一直默默看戏的金子轩。芷容侧过头去,正好与他的冷眸撞在一起。对方微微眯起眼,探寻而又有些许的断定。
芷容及其细微的摇摇头,金子轩眉毛微挑。很是惊讶的样子。
“你一个外人没有资格插手我们白府的事!”白彦昌厌烦而又愤怒的哼道。
金子轩却用手指了指岳北城:“我没资格,可是岳兄有。大姑娘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你们白家要如何交代?还是想让我岳兄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这……”白彦昌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在宴席上出了这样的丑事,想藏也藏不过去。岳家人又不是傻子,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就算硬把崔浩带下去事情也遮不过去。
他看着面目狰狞的崔浩。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了。“崔浩,你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事情说明白,若是敢胡编乱造当心你的小命!”
白彦昌发话了。崔氏也便认了这个理儿。她一手扶着座椅把手,另一手扶着额头。默默在内心里寻思着如何应对这个败家侄儿。
厅堂中央的坐榻上,白老太太也颇为无奈的靠在司芳身上,刚才那一气还没消,身体还微微的发颤。
崔浩先从他和芷兰小时候的情分讲起,又讲了两人如何的互相爱慕、都在哪里偷偷约见,说了什么情话,发了哪些誓言,芷兰是如何给他的定情信物。
“就是这只荷包!”崔浩将手上的荷包举起来,高声道:“这是大妹妹送我的那只鸳鸯荷包。她留下了另外一只。”
芷兰脑袋发蒙。上次她问了荷包的下落,崔浩明明说丢掉了。怎么还能在他的手里?她又立刻想到自己的那一只早就剪烂了扔掉,崔浩根本没法对质。
这一想她便又壮起来胆嗤笑:“谁都知道我绣荷包是为了给岳兄长,而且当初只绣了一只,我嫌不好便扔掉了。你个狗东西现在来陷害我?”
说着不知哪来了力气起身朝着崔浩扑了上去。
崔浩也不任由她过来,两手一撑又将她狠狠的推倒在地。拧嘴啐了一口:“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你看看这是什么?”
崔浩又亮出另一只荷包,芷兰的瞳孔瞬间放大,眼前的破烂荷包不就是丢掉的那只么?她颤抖的向崔氏求救,“母亲,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