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的白老太太语气中全是不满和责备,没有一丁点儿的关心。
如此的态度,也在芷容的预料之内。
她卷进舞弊案,再进大理寺,这足以让她站在风口浪尖上任人谈笑、猜测、辱骂。而这些都不只是针对她一人,更是对白家的嘲笑。
她没有拿回荣耀反而让家族蒙羞,白老太太心里事无法原谅的。
此前,她努力建立和维系的祖孙关系全都付诸东流。而这层关系的流逝也为她在白府的生活蒙上了一层霜。
玉碧,你在自作主张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会如履薄冰?
现在责备玉碧也晚了,发生的事情只能解决。
“老祖宗,虽说容儿是冤枉的,但是却让老祖宗伤心,容儿认罚!”委屈的泪水滚落,芷容跪在地上捂嘴低泣。
罚是不可能的,毕竟她并没有罪。不管内心如何,可是表面上白老太太觉得是个赏罚分明的慈祥老太太。
而同样以贤惠、能干标榜自己的崔氏,此时也不放过表现的机会。
“老祖宗,容儿的案子已经有了定论,看谁还敢说闲话。儿媳觉得这倒是一件喜事儿,咱们白家又出了一个刺绣高手!”
她拉起芷容,亲昵的搂住她的腰,将她送到到白老太太面前。
“是呀,老祖宗,这可是件喜事儿呢。”赵茹附和崔氏道。
她们讲的道理,白老太太自然也明白。所以很快收起冷意。
“三丫头,你平时绣个简单的花啊、鸟啊都吃力的很,为何绣试绣出了好绣品?到难说你之前一直在期满与我?”
白老太太的问话也是所有人的问题。
自从出了事,府里便没有中断对芷容绣艺突飞猛进的种种猜测。
“老祖宗,容儿实在是逼不得已。”芷容眼泪再次噼里啪啦的落下来,“其实,在参加绣试前几日我便想起了从前的事,还想起了刺绣宝典,于是就学了几招针法,没想到居然用上了!”
一直期待真相的崔氏蓦地愣在位子上。她压根没想到芷容会痛快的承认恢复记忆,更没想到她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刺绣宝典。
下意识的,她眼睛睨向赵茹,见对方满面的好奇。心里莫名的不安起来,这刺绣宝典可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啊。
可是现如今,芷容却无所顾忌的说了出来,她想掩饰都不成。
她又将目光转向芷容,盯了半晌还是理不出头绪。
这丫头还是傻瓜一个啊,否则如何会说?
不过,白老太太却高兴得合不拢嘴,刺绣宝典她也找了很久。现在却突然蹦了出来,可是件好事。
“那宝典在哪呢?”她急急问道。
狠狠的叹口气,芷容耷拉着眼皮,“宝典被人抢了。”
“什么?”崔氏和白老太太都失声叫出来。
“容儿,这玩笑可开不得。”这么多年,崔氏一直在寻找宝典,哪里肯接受这样的言辞。
哇的一声,芷容不在无声哭泣,而是放开了嗓子跪在地上,趴在白老太太腿上哭嚎。
“容儿没用!老祖宗您打容儿吧!”
“快说宝典是如何被抢的,被谁抢的!”被芷容这一声嚎哭吓得心脏加速跳动,白老太太感觉自己都快喘不上气了。
“我把宝典带到了都城,有一次上街被贼抢了,我报了官,可是抓不到。呜呜……容儿没用……”
捂住胸口,白老太太心中更加的堵闷,若芷容所说全是真的,那么这个孙女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亏的她之前还以为这麻雀变成了凤凰。
“被抢了?”崔氏狐疑的盯着她挑起眉,“在哪条街被抢的?报的哪个官?”好不容易有了宝典的消息,她哪会甘心落空。
“三元里街,所报的官是大理寺卿常德广大人。”
这可不是芷容说谎,她的确被人抢过,不过里面是些碎银子而已。而且她也的确将此事告诉给了常德广。
一听是大理寺卿接的案子,崔氏便问不下去了。
“常大人可是个好人,他说以后若我有难处,可以去找他呢。”
这时候,一定要把常德广跟自己联系到一起,以避免崔氏用下流的手段迫害她。
“哦?还有这样的事。”赵茹双眼直冒亮光,“我听你哥哥说,七皇子也颇为欣赏你,可是真的?”L
☆、一二八章 封爵
**抓住星期天的尾巴,小海大喊着说,不要走,乃周一姐姐太严厉了。。。**
有能亲近真正的皇亲国戚的机会,白彦昌和展元自然会跟家人讲,也必定会在其他人面前炫耀。
不过,他们越是炫耀,芷容却越觉得踏实。
这说明白彦昌很在意七皇子对她的态度,而且有进一步接触的意思。这样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可并非谁都能遇到。
而也正因为如此,芷容才能免受家法之苦。
“欣赏谈不上,只是七皇子待我如友人,甚是和蔼亲切。”
赵茹点头嗯了一声,心道展元没有说谎,看来这个三妹子也不能随意得罪。她眼角偷瞄崔氏暗忖:婆婆要我跟妹妹提进郡王府的事,不过是要利用我而已。
她自己个儿不想得罪七皇子到是把我摆在前面最坏人。不行,在这件事儿上,我可不能犯傻。
崔氏又问了一些关于刺绣宝典的事,芷容是一问三不知。
这样一来,她心中虽有疑惑和不甘,暂时却也没有法子对付芷容。
又闲聊了一些府中的事,崔氏朝着赵茹抬抬下巴。
这是在示意我说呢。赵茹心中极不情愿的点点头,细声细语的对芷容道:“三妹妹,你在都城这些日子也见到兰侧妃和云夫人了,她们如何呀。”
她并不直接问,而是闲扯一些其他,脑中则琢磨该如何避免开口做坏人。
“兰侧妃身子大好,听说很可能是个小子,云夫人……云夫人的孩子前几日掉了。她难过的茶不思、饭不想,人都瘦的只剩骨头了。”
她观察着在座的每一个人。这些都是与芷云有着直系血亲的人。
然而,在听到芷云的遭遇之后竟然没有一人流露出一丝一毫真心的悲伤。
崔氏和赵茹面上的难过是假的,一眼便能瞧出。如弥勒佛似的白老太太则是叹息白家失去了一个交易工具。
而芷云的生母花氏则是叹息加上气恼,口中小声嘟囔:“这笨丫头,好不容易怀上的竟然掉了。哎呦,这日后可如何是好。”
没有对女儿的关爱,只是对自己不能沾光而可惜。
一声不吭的芷瑶则象征性的抹了抹眼泪。“这都是命啊!”
自小她便不把那个同父同母的妹妹放在眼中。只拿对方当丫头而已。
芷云。这便是你的亲人了。也不怪你从小欺负我,长大陷害我、利用我。你的亲人比你更可恶、更冷酷。
当然,我也算不得善良。害了你的孩子。可是这白家里却也只有我这个没受过关爱的野丫头最有资格讨伐他们!
“哎呦,我肚子有点疼。”赵茹趁着芷容讲话的空档想出了这个借口。“哎呦,哎呦。”
“这可不得了!”白老太太一改面上木然的神色,惊道:“赶快找大夫来瞧!别伤了孩子。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快扶你们主子回去!”
严重后果划过锐利的光,崔氏不露痕迹的撇撇嘴。随即很快一幅紧张的样子。“可不是,赶紧送回去,找大夫来瞧!”
哼,小蹄子想跟我玩心眼儿。崔氏在心中气恼道:这泼货真真是不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等生完孩子。有她好看。
一声声叫喊着,赵茹被一群搀扶离开了正厅。
她走了,那些话便只有崔氏自己讲。
“容儿。你大姐姐跟你说的事,可想通了?”
芷容面颊浮上两抹嫣红。“婚姻大事,女儿不能自主,这事儿还要听长辈的。”
“嗯,这事儿要按规矩来。我们白家的女儿可不是随便送来送去的。皇上的圣旨这两天便到,日后我们白家可跟普通的商贾之家不同,自家女儿婚嫁直接送去会让人笑话。”
恢复平静的白老太太将修长的五指伸出啦,司芳立马跪在地上,拿起旁边小丫头托盘中的修剪工具,认真的修剪她的指甲。
她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确,并不反对芷兰的提议,但是要风光操办,决不能像送芷云那时候一样糊里糊涂。
“老祖宗说的是呢,这次可不能稀里糊涂,要用最好的嫁妆,摆最风光的娘家酒!”崔氏抓过芷容的手,轻柔的抚摸,:“我的儿,这事儿就这么敲定了?“
含娇带笑,脸颊绯红,芷容微微低着头,轻声回道:“孩儿听从母亲安排。”
她相信,为不让芷兰肚子越来越大,芷云很快便会有所行动过。所以,她答应不答应,结果都是一样的。
与其听人在耳边唠叨,被威胁。不如痛快的答应,落得清静。
刚迈进院门,芷容着实吓了一跳。之间院内灯火通明,屋檐上、树上都挂上了五彩的灯笼。
今儿也不是什么提别的节日,挂哪门子的灯笼?
慢慢的挪着步子,芷容疑惑丛生。“为何挂灯?”她问前来迎接的刘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