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凤凰的百鸟朝凤?
脑中立刻浮现大理寺的那幅图。当初她便觉得奇怪,没想到真的出自炎华之手。
可是,他的图又是如何到了钟司彩手中,还被作为考题拿出来呢?
这个答案,很快被魏医女道出。
“他那是给钟司彩准备的题。”魏医女转头向芷容解释,“就是你在大理寺做的图,那是炎家公子炎华所画,你大概不晓得钟司彩是他的姨母。”
居然是这样!
原来钟司彩与炎华又如此亲近的关系。
那么,百鸟朝凤图很可能不是巧合,而是炎华故意而为。
那之前,他一直明确表示立场,绝对不插手芷容的事。可是如此做又是为何?
尽管心存感激,但是芷容立刻清醒过来。如炎华那样的人绝对不会做亏本的事儿。他帮助自己定是有目的。
可是,她而今儿身陷艰难境地,哪里还有值得利用的地方呢。
明小王爷的目光也转向芷容,打量她一会儿,淡淡的吐口气,“你这乡野丫头就这点不错,骨头够硬。不够运气太差。”
魏医女怕芷容伤心,便把话题岔开同他聊起药茶、药膳。
芷容心想着魏医女可能有话想跟明小王爷讲,碍于她在场有些话不好说。于是主动请辞,离开了魏府。
回到医馆,春华和夏锦已经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好,明早起床便可以直接出发。
她以为今晚就这么安静的过去,然而,意外却在傍晚时候发生了。
刚要用晚饭,就有人来请她去酒楼。
“我们主子是炎华公子。”来人向芷容解释道。
芷容随他来到酒楼的雅间,炎华正一口一口的悠然的叨着美酒。在她进来后也只是抬起眼皮,粗略的扫了一眼,而后便又轻笑着盯着酒杯。
“美酒如美人,值得品尝、回味。你尝尝。”
“不必,我是个女子,对于美人看看就好。”芷容脸上挂着淡然的笑。
轻笑的摇摇头,炎华放下酒盅,正色的、认真打量她,“与上次见到时不同了。”
芷容皱皱眉,“怎么个不同?”
“原来的你,碰到事情眼中还有希望的火苗。可是眼下,却是无奈和绝望。”炎华左瞧瞧,又看看,又目不转睛的直视她的双眸。
“因为绣试?”
移开目光,芷容没有正面回应他的问题。
尽管她不说,但是炎华却知道自己说中了。
“白芷容,要我说你什么好呢。不过一个绣试,你的命还没丢吧,别整日的愁眉苦脸,想要赢就要付出代价,只靠自己的努力是不够的!”
炎华举起酒杯,指着里面的酒道:“这酒再好,没有人喝就算不得好酒。这家酒楼号称靖唐第一楼,为何?”
芷容摇摇头。
“因为皇上曾经为酒楼题词。为何题词?因为皇子们总过来,为何常来?这是京城四大家文家所开。丫头,明白么?”
芷容不说话,其实心里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一个人,背后没有依靠的势力,想闯进都城根本不可能。这次绣试事件最后真正吃亏的也只是她一人而已。
可是,依靠任何势力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无论是炎华还是金子轩,都不是做事不求回报的人。
在他们眼中,交易换取的东西才阵势可靠。
“你明白!”炎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救了你一命!那幅图是我所画。”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他却知道芷容定能明白。
“炎公子要我如何报答。”不想绕弯子,芷容索性直接问他的用意。
畅快的拍了拍手,炎华爽声笑道:“痛快,聪明。我要跟你做个交易,这个十分简单,绝对难不倒你。”
“炎公子请讲。”
“我留你一条命就是认为你能有出息。虽说你落了榜,但是日后还有机会。你只需帮我在开州找个人,这次的人情便算我送你的,明年、后年其他州县有绣试,我帮打通关节,让你参加!”
好大的馅饼!
这个人太了解芷容所想所需,提出的条件也很具诱惑力。
“你让我找什么人?”芷容虽然心动,但是却没有丢了谨慎。
“一个蜀绣高手。她可能在开州附近,身边还有两个婢女,一个护卫。不过,也许只剩一个人。”
砰砰砰!心脏猛烈的跳动,芷容真想立刻窜出去,离开。
听这描述,炎华也要找师父!L
☆、一二七章 归
**哈哈,感谢红豆妮童鞋的红花,说明偶是个好小孩儿啊**
“多谢炎公子好意。”
炎华瞳孔中的娴静女子淡淡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声音如流水般轻缓舒畅,不过却让他更加难以置信。
“白三姑娘你说什么?”他想再次确认一下。
芷容礼貌的微微颔首,站起身,“多谢公子好意,不过,我没你想的那么有能耐,你说的事我怕是办不到。”
有一个金子轩已经够了,再加个炎华,那事情还如何收场。她费尽心思要保护的人还能安然无恙么?
为了师父的安危,不论炎华提出多么诱人的条件,她都不可能答应。
是的,她做梦都昂首挺胸的站在崔氏和白彦昌面前,然后一步一步的将他们落下深渊,听他们苦苦哀求。
可是,这一切绝对不能建立在伤害对自己好的人身上。如若那样,她做的一切便没有意义。
“三姑娘你确定晓得自己在说什么吗?”炎华双眉紧蹙,依旧不太相信。他太了解芷容对这次绣试有多么的期盼。
“三姑娘可以明早儿答复我,这样的机会不是谁都有,三姑娘最好仔细的思量。”
他摆手示意芷容回去,对方坚定的目光投在眼中,他瞳孔一紧,“若是后悔了找我!”
虽然不明白芷容到底在执着什么,但他还是不甘心。
直到翌日清晨得到芷容离开消息的时候,他才知道这次那丫头的思维与往常大不相同。
不过,芷容不想欠他人情,便把给金子轩的那份名单也给了他一份。
虽然是毫无意义的一张废纸,但是起码表示了自己最基本的谢意。
有些事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有些人请也不是那么容易便能还清,而有些时候太过较真未必是一件好事,糊涂反而更加的轻松。
此时,马车中的芷容终于顿悟了这个道理,之前绞尽脑汁的事情忽然变得无比简单。
继续装糊涂,才能让对方糊涂。以不变应万变,才能让对方不安。
牌匾上‘白府’两个大字映入眼帘。她嘴角勾起一抹春风般的笑意。
打开大门。昂首挺胸,从容的走过周围人异样、鄙夷的目光。
“呦,啧啧。二姑娘快来瞧瞧是谁回来了。”刚走到舍园便碰见春风得意的花氏摇摆着风骚的身姿。
她身旁的芷瑶则装出十分震惊的样子,快步上前,上下认真的打量芷容。“三妹妹,你可回来了!姐姐可想你呢。这一路上颠簸。妹妹身子可还吃得消?”
虚情假意,这想法只能在心里说出来。面子上还要摆出一幅感动的样子。
于是,芷容欢快的回道:“多谢姐姐挂念,妹妹也想你呢,这一路上也还好。”猛然拍了一下脑门。“哎呀,你瞧我。还让姐姐记挂着自己,应该是做妹妹的恭喜姐姐才是!”
神色微动。芷瑶面颊上升起一丝的不自在。“三妹妹,其实。我并不知道事情会这样。妹妹莫要怪我。”
“姐姐这说的什么话,妹妹我可是真心实意的恭喜。姐姐的绣艺比我强,理当拔得头筹!”说罢,芷容向花氏笑问道:“是吧,三娘?”
“当然!”花氏斜眼瞥向芷瑶,嘴巴灌了蜜糖似的。“我们二姑娘可是真正的好绣艺,她不拔得头筹天理不容!”
“说得好!”一道清雅的女音从旁边的圆形花门传出来,崔氏和赵茹迈着莲步笑盈盈的走出来。
“我们二姑娘是实至名归,是我们开州绣艺最了不得的女子。”
“给母亲请安!”芷容和芷瑶异口同俯首道。
花氏也规规矩矩的行礼请安。
“三丫头,你总算回来了,为娘的听说你受了刑,这些日子每晚都睡不着。就盼着你回来呢。”崔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上前搂过芷容,轻怕她的后背,显出无尽的关爱。
芷容也不拒绝她的“好意”,双手环抱她,失声痛哭,“母亲。女儿真苦啊。”
任谁遭遇了这样的事都要难过流泪,她表面柔弱的性格更要用眼泪来体现。
会刺绣是一回事,性子柔又是一回事。
不管崔氏相信与否,该装的还要装。
“母亲,您看三妹妹这小脸儿瘦的,可怜呦。”肚子微微凸出的赵茹也用丝绢拭了拭眼角泪水。
崔氏放开芷容,仔细的端详,“是瘦了。儿媳妇,你快让厨房准备几样三姑娘喜欢的小菜和点心。这一路上行车哪里吃得好。”
“诶,媳妇这就叫人去!”赵茹叫了燕儿前往大厨房,随后跟着崔氏等人去了白老太太的院子。
与崔氏的热情相比,白老太太则显得冷淡许多。
“三丫头,你说你这回可把我老太太吓的不轻,先是中了头筹,再是舞弊,又是受刑、受审,哎呦,你的事全开州的百姓都晓得,咱们白家可都成了人家茶余饭后的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