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舍不得?”宁静远嘲弄的道。
听出他语气里的松动,郎华娘立即打蛇随棍上,唇舌下移,舔弄他的喉结。
“走开。”宁静远浑身一颤,一边呵斥一边去扒拉她。
郎华娘却是如同藤缠树似的,贴着他的胸膛,嫩软滑溜的舌尖在他喉结上打转,只轻轻“不”了一声,便如妖精似的酥媚入骨。
宁静远蓦地掐住她的腰肢,不知是推还是搂,嘴里说着:“滚开。”
却是那么的没有威力。
郎华娘眼角眉梢都带上了得逞的笑,暗戳戳高兴自己又找到了宁静远的一个弱点,他受不了她撒娇啊。
“那你还生我的气吗?”郎华娘紧紧抱着他,语娇声嫩。
宁静远冷沉不语,郎华娘便带上泣音,“夫君,你恨我?”
“对于一个屡次强迫我的臭女人,我不该恨?”宁静远反问。
这个这个,郎华娘决定放弃回答这个敏感的问题。拿脸颊噌弄他的脖颈痒处,“夫君,你大男人不跟我这小女人计较好不好啊,我那么对你,也是因为喜欢你,谁让夫君长的那般秀色可餐呢,我没忍住。”
宁静远微歪了歪头,不自在的道:“你别乱动。”
“咱们早已肌肤相亲,咱们在一起不论做什么都只能算夫妻间的小情趣是不,夫君,你不许记恨我。”娇软的调调夹杂霸道。一口一口的吮吸他的唇瓣,扰乱他的思绪,不让他开口说话。
“你……做什么,我还在生气,我还没说完,等等,我还让你做通房丫头,喂,臭女人,你给我等等,唔……”
事毕,郎华娘尝到了软霸道的甜头。
宁静远依旧觉得自己夫纲不振,等等,什么夫纲不振,郎华娘这臭女人充其量就是个通房丫头,是个奴婢!
郎华娘把一个灯笼果塞他嘴里,怀里兜了一兜,“夫君,咱们下山成亲去。”
果子绵软香甜,入口如饮琼浆玉液,一瞬,宁静远把自己想了半天的条件给忘到了脑后。
“好吃吧?”郎华娘邀功似的晃晃他的手臂。
“嗯。”宁静远矜持的点头。
“再来一个?”不等宁静远点头或摇头,郎华娘又塞他嘴里一个,并道:“这果子能强身健肾呦。”
“噗——”
“哈哈,逗你玩的。”
宁静远决定给自己找一找身为男人的尊严,“我这辈子能遇上你,真是‘三生有幸’。”
他特地在“三生有幸”四字上加重了语气,用意是反讽。
“我也这么觉得。”郎华娘一本正经的点头。
“……你听不出来我在讽刺你吗?”宁静远决定挑明。
“丫,你在讽刺我?”
宁静远磨牙声嚯嚯,“……下山之前我不会再和你说话,你也不要和我说话。”
“好啊。”
少顷,咕咚一下子,宁静远掉下了洞坑,摔的大叫一声,“郎华娘!”
郎华娘:“哈哈……我在呢,我听你的话,不和你说话。”
待他二人回去的时候,已是落日黄昏。
院门口依旧有三三两两看热闹的人,瞅见狗子娘,郎华娘便递给她五十两银子,“婶子,我两日后成亲,你帮我张罗。”
狗子娘惊诧之极,磕磕巴巴道:“你家不是才死了俩人吗?”
“他们和我非亲非故,他们死了,莫不是要我披麻戴孝?婶子不想给我张罗?”郎华娘冷下了脸。
这番神态,莫名让狗子娘想起郎华娘踹她的那夜,遂慌忙摇头,又赶紧点头,“婶子给你办。”
“如此甚好。”
进了院子,宁静远才蹙眉试探道:“入京成亲不行吗?”
“入京后,便是入了你的地盘,夫君,你当我傻啊。”
宁静远冷哼了一声,扬声道:“麒麟卫何在?”
两个看守郎意的麒麟卫早已等候在侧,一个男子拱手道:“君问归在此。”
另一个女子同样拱手道:“君如月在此。”
“其他人呢?”
君问归和君如月对视一眼,君如月回禀道:“队长领着其余兄弟姐妹去追您,却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郎华娘幸灾乐祸的笑道:“啧啧,怕是迷在山里了。”
宁静远觉得殊为没有面子,冷情道:“回京后,邢武堂受罚,全部!”
君问归、君如月微露惧意,拱手领命,“是。”
彼时,董清妩站在了屋门门槛内,一双美目忧郁的望着郎华娘。
郎华娘走向她,不等她开口便道:“我马上给你父亲接骨。”
“多谢。”董清妩抿了下唇,待郎华娘走至她身边时,低声道:“若是你不愿,请不要为了我为难你自己,你为我做的够多了。”
屋内,福安郡主尖叫一声,带着哭腔质问,“你说的是人话吗?!伤了腿的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董清妩垂头不语,心凉似水。
郎华娘拍了拍她的肩,“不过是接个骨,有何为难的。郡主,不知我的诊金您可准备好了?”
福安郡主连连点头,一股脑儿的将一摞银票塞给郎华娘,“我已把宅子都卖了,这些银票你看够不够?不够的话,万望你看在和我女儿相交一场的份上,先欠着,待我回京后还你。”
郎华娘笑着低叹一声,“郡主是真爱你的夫君啊。值得吗?”
福安郡主僵了面容,只催促郎华娘道:“他疼的晕厥过去数次,他实在受不得了,你快去给他接骨。”
“天下没有男人了吗?”她再次问。
言外之意,非要在那一个男人身上吊死自己的一生不可吗?
福安郡主下意识的捏紧自己的裙角,回了一句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却也相去不远的话,“他是我的夫君啊,我和他在一起十八年了,十八年了,我只有这一个十八年。”
豆蔻年华,与君相遇,相知相爱,同床共枕十八载,锦帷交颈,恩爱不移,纵然得知他有许多的对不起自己,也舍不得和他决裂。
爱,也许早就磨没了。
剩下的年年月月,只守着那些年镜花水月一般恩爱两不疑的回忆,就能将就过一辈子。
郎华娘垂眸喟叹,半响儿抬起头看向眼眸中似有泪光的董清妩,“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清妩,你和我都错了。”
一滴泪从她眼中滚落,她清淡的“嗯”了一声,望向躺在炕上,昏迷不醒的董昌硕,“治吧。”
惨叫声如期而至,片刻后,郎华娘一边擦着手上的血一边从里屋里走了出来,抬眼就对上了邬承嗣藏匿不稳愤恨的目光。
郎华娘也不稀奇,淡淡道:“恨我?因为我没救死透的那两人,还是因为你自己的无能?你将来若能成材,定然是弄明白了今时今日所发生之事的诸因诸果。而在我看来,你将来也不过是个庸碌无为,心胸狭隘歹毒之辈,你有多少恨,尽可以放在我身上,恨我的人,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这人,从不惧被人恨。”
董清妩也从里屋走了出来,看着邬承嗣道:“你既是我父亲的儿子,便和我走吧,我会让人为你死去的亲人收尸发丧。”
“那我们呢?”邬婆子和邬倩娘赶忙抬起头来,急急询问。
“也和我走吧。”
话落,董清妩随郎华娘走出屋外,二人来至院外水溪之畔。
“你都听见了?”郎华娘道。
“嗯。在燕京宁远侯一直是深居简出的,我不了解他,不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但你要嫁他,我不担心你将来会不会过的好,而要为宁远侯担心了。”董清妩浅笑弯唇。
“在他们喝的清水里,我放了一粒丹药,名为心底恶。”望着逐渐隐没在山巅之后的落日,郎华娘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董清妩张唇讶然,片刻,道:“于我父亲而言,他是咎由自取,更何况你也是为了帮我,你给他一个教训,我在心里还偷偷的拍着巴掌笑呢。于那死去的两人,你若不是今日的你,他们该把你算计死了吧,我听说了,那老者曾想将你卖人为妾,在过去的十多年,你那继母和继妹拿你不当人使唤。”
董清妩从后面轻轻抱住郎华娘,“真好,你是今日的你,不仅可以保护自己,还可以帮我出气。华娘,遇见你真好。你和她们是不同的。”
对于董清妩口里的她们,郎华娘大概可以猜到。
便是回身抱住她,“你和她们亦是不同的。”
二人相视而笑。
☆、第39章 绣嫁衣
月落乌啼,邬家村各家各户都沉入了梦乡,唯有郎意家还透出了光。
屋内点着好几盏灯笼,把每个人照的亮堂堂。
一张四脚桌子上放着一盘灯笼果,顶头上放着的那颗被人咬了一口去,旁边坐着郎意,正在缝制一件朱红的锦袍。
他眉眼低垂,也不知在想什么,银针举在半空他就呆住了,直至里屋传来尤凤仙的求饶声他才回过神来,又继续为郎华娘缝制嫁衣。
里屋,宁静远在尤凤仙的服侍下已躺在了炕上准备入睡。
“你就是我的亲姑奶奶,奴婢再也不敢了。”顶着一张被自己挠花了的脸,跪在地上的尤凤仙抱着郎华娘的大腿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