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梁走开几步没说话,赶忙的去提裤子。尼妹,裤子可真冷啊。
——说起来还是矫情,人家睡没睡关她啥事儿,男人没睡这个还能没别的女人睡不成?府里的女人们多了,还能少得了他那一口?一个张展仪,何须她介怀,也不归她介怀。
莫非是心里也明白对人家份内的也没资格说什么,只好对这同是编制外的卯劲儿?
武梁反应过来心里也是一愣,想着自己是怎么了,当初忽悠张展仪的时候,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等着听人家八卦看人家作为,刚才那般心塞反胃是为什么?莫名其妙得很。
她深深吸着气,悄悄告诉自己要淡定,淡定,这事儿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如何,都是男人的常态,并且这也不关她的事儿……
男人也起身开始穿衣服,看她脸色松动了,于是不停的继续哄劝着她,“府里吃穿住用,什么都方便现成,不比你一个人冷清清住在这里好?熙哥儿想你,我也想你,你回来也可以陪陪我们,好不好?咱现在两下够不着,你不难受?”
武梁翻他一眼没有说话,只管麻溜地上上下下整理着自己。
关于回府什么的,这种话说得真是多得都不想再提了。
但程向腾尽力的想说服她,给她细述回府后的种种。
说现在小唐氏有孕,老夫人管家。武梁有掌家经验,又无小儿女拖累,回去后会安排她协助老夫人掌家,一如从前。
而小唐氏,她现在大着肚子已然行动不便,以后还要坐月子养孩子,至少三五年内,他都不会让她掌家,最多,把府里事务分三两项交她手里,全她主母面子。等她把孩子养到三五岁上,熙哥儿已然成人了……
并且,程向腾说,从前小唐氏在府里种种举动失妥,他很有一些刻意遮掩没有发落。远的不说,就不久前,她诬陷姨娘红杏出墙事件就相当恶劣,他已经查得清清楚楚的。还有其他不入流的伎俩,他也细细地讲给武梁知道。
他说,这样的主母,已然不配主持后宅,挟管子女姨娘。但凡她再敢有一点儿嚣张举动,他就会跟她摊明讲清楚……
他说妩儿,以后纵使我不在府里不在你身边,府里我也会预留人手;还有熙哥儿那里,人手我也已安排妥当;还有你自己,以后要持家理事,也会给你配备相应的人手使唤。这些人,到了急难时候,都能护你周全……
他还讲了很多,说小唐氏的种种,姨娘们的种种。如今西南筹粮越发不易,燕姨娘父亲再立大功,她人又扛着肚子,真是风头无两。只是如今人也跟着骄娇起来,不服气小唐氏不说,顶嘴都成了习惯,跟大小姐程嫣也几番互不相让……
程向腾提起来一副厌烦模样,他都知道,但懒得理会的样子。
这些糟心事儿都不是主要的,他主要是反复告诉武梁,让她回府后再不必小心翼翼过日子,纵使有个行差踏错也无妨,纵使偶尔张扬放纵也无妨……总之,一切有他。
——听起来,很美好,似乎这位侯爷已经做好了放弃正派的卫道士,当个偏袒的糊涂官的准备。只是,“回府去”这样的打算,她半分都没有。而“放心,一切有我”这样的话,也不是第一次听到。
但武梁还是有些些的感动,因为她太知道,这位侯爷大人骨子里,是多么苛守礼法因循守旧的一个人。如果她没有理解错误,他是在明白告诉她:他会压制小唐氏,他会递小唐氏把柄给她,他会提携她与小唐氏分庭抗礼……
矫情的人恒矫情,关于程向腾,当武梁自己被他的规矩所累的时候,自然是气恨。但任何冷静下来的旁观的角度看他,她都挺佩服他的坚持的。
如今这样一个人,愿意为了她往非主流里歪去……武梁心里其实有点儿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儿,反正,有点儿酸酸的。
只是这不合时宜的突然涌出来的情绪,让反应过来的武梁有些气急败坏起来。
现在这是什么情形?这男人强势入侵,她再唧唧歪歪软叭叭的,那不跟默许了他此情此景似的么??
那不可以!
——然后,程向腾就发现,脱了衣服的女人有多激动尽兴,如今穿上衣服的女人就有多固执绝对,他半分也说服不了她。
他再劝她回府去吧。她就说她姓姜,燕家村人,回什么府。
他说给她名份,让她名正言顺。她说我有名有姓,比你那名份更能抬头做人,为何要自甘下贱。
他说会护着她,不让人欺负她半分。她说算了吧,你府里种种,明明和从前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这种饼你就别给我画了。她说女人们的纷争,她已不愿意再参战。
——总之她绝不回府去,一个劲的轰他快走走走。
他知道她好不容易出来,不可能一下子就让她改变心意回府去,所以也没有特别失望。慢慢来,也不须急在一时,不管怎么样,他们现在这么亲密,好过象从前那样难得见着,见了面也只能客套着淡然相对不是么。
所以他退一步,“好好好,都听你的,你不想回府就先不回府,你喜欢住在外面就住在外面好了,我有空就会过来……”
她恼了,“说了请你不要再过来不要再过来,非装听不懂是不是?我和你什么关系?呵,床上发生过对吧,可是你现在不是下床了么?下了地那关系也就过去了!”
还是不承认和他有关系呢,真是犟得让人头疼啊。
可他们的关系能过去?除了床上地下的问题,还有熙哥儿在那儿呢,那可是永远的明证啊。
她哼笑:“你还知道熙哥儿啊,所以你总过来,让人都知道他有个什么样不堪的生母,你准备让他怎么做人?”
他辩解:“你放心,我也注意着呢。上次邓家那些娘们儿来闹,我在附近拦了人,然后不是没往成兮这儿跑嘛?还不就是怕有人联想前后说出什么来。你看今天也是,我都没晚上来,我白天来。白天进出酒楼一趟,谁能说出什么去?你放心,以后我也不在晚上留宿,不会让人传出什么不堪的话来的……”
说着放低了声音,平添几分调笑暧昧,“再说咱们这样,你不是也很喜欢?”
然后又有几分委屈,“妩儿,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看这么久我都没碰过别人,因为她们不是妩儿,让人觉得特别没意思。并且我知道你肯定会不喜。可是你看你又说不许我来,想憋死你男人啊。”
没碰别人?那两个大肚子,难道是别人搞大的?武梁撇嘴,心说这是份内的女人不算数是吧?
至于想不想的,她说谢谢,你心里想的人太多,太挤了……
然后还是一径地轰他走,让他以后再不要来了……
真是怎么都说不通啊,程向腾急火了,沉着脸冷声喝,“妩儿!非得好说不听,要我每次都象今天这样才行?”
可人家如今衣帽整齐了,整个人比他还彪,“我以后还要找自己的男人生自己的娃呢,如今这人老色衰的行情本来就差,你再时不时过来,还说着什么你男人你男人的,算怎么回事儿?成心害我不是?至于今天这事儿么,刚才说过了,下了地就过去了,所以我就不说了。但是现在我正式警告你,再敢来老娘跟你拼了!”
“妩儿!”程向腾皱着眉,拼不拼的他才不怕,“什么找自己的男人生自己的娃?你知道我心里有你,你就总说这些无情的话给我听?再说,你若心里没我,你会跟我这样?”
说着忽然够过来,伸手就握抓在她胸上……刚刚才亲密无间过,难道还要他再证明一番不成?
武梁挣着身子往后撤,然后立住脚叉了腰,“我跟你这样怎么了?你硬要来我无力抗拒那是没有办法,我是心甘情愿的我是主动找上你的吗?无耻也是你更甚,难道我就得被你近身直接去死才算是真心要和你划清界限?再说了反正我如今是单身期,做就做了,也不算对不起谁,能跟你睡我也能跟别人睡……”
“妩儿!!”程向腾冷了脸沉了声,咬牙切齿,“真是什么都敢说!”
“我为什么要不敢说?我还敢做呢,就象你也没少做的那样。你知道,我可不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哪怕浸猪笼沉水塘呢,反正不过一死。若你非得把我败坏得遭人唾弃活不下去,我就拼着一身剐,闹得鱼死网破大家干净。”
说着来扯他衣袖,“来来来,要不要现在宣之与众说我刚跟你滚过床单?那走吧,咱们去酒楼里人多的地方宣布去。然后我正好可以众人面前征个婚,看看被大侯爷玩弄过的残花败柳愿赔上酒楼做嫁妆,有没有人肯屈尊收留……走啊,现在就去,到人前说去,好过这种晦暗憋屈的处境让人心烦!”
她那么大声,一点儿都不介意被人听到的泼辣样子,程向腾是觉得这女人是真的说得出做得到,她真敢来真的。
他当然不会真任她扯着走,两人僵持着斗鸡眼互瞪n秒,最后程向腾发着狠妥协,“……你狠!好好好爷不来了,以后都不来了!你可别太想爷!至于你想嫁人么,也得能找到再说!”
“我若找到了,可求侯爷千万不要使阴耍诈陷害人家。”
“放心,绝对不!”看哪个胆儿肥的敢凑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