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两个包子,成了她两天来唯一的食物。
……
……
……
……
后来也有人见她可怜,说要给她吃,可是却动手动脚,讨厌至极。她也想打一下短工什么的,只可惜所有人见到她,都会盯着她的脸看,张口便是:“不如给我做小吧,不要做工了。”
女人对她则更是提防,远远见到她,就要把她往别处赶。
伊人渐渐意识到,自己此番长了一张祸水般的脸。
祸水,祸水,只怕先祸害的是自己吧。
最后,竟然又饿又累,惨兮兮地晕倒在路边。
还好,被贺兰天安捡了回去。
灌了点米汤,伊人悠悠地醒了来,旁边一个身量高大的少年冷冷淡淡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伊人。”她回答。
贺兰天安听着觉得耳熟,很快想起记忆中那个成天睡觉的人,蹙眉道:“这个名字不好,换一个。”
这叫做避讳。
“那叫什么?”伊人眨眼问。
“你是朕……我从路边捡的,就叫做小路好了。”贺兰天安信口说了个名字。
伊人也没有异议。性命尚且不保,一个名字不算什么。
只是,换了名字,阿雪岂非更找不到她了?
——算了,还是先活下来再说。
这样思量着,伊人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眼冒星星地请求道:“公子,留下我给你跑跑腿,打打杂吧,我不要薪水,只要有东西吃,有地儿住就行。”
不管怎样,先活下来。
她没有再一次死而复生的可能了。
贺兰天安矜持地看着她,鼻子‘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伊人立刻欢天喜地。
小老鼠一样在屋里转转悠悠,想找点事情做,以证明自己很勤快。
可是转来转去,这客栈的房间,哪里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贺兰天安看在眼里,千年木板一样的脸上终于现出一点笑意,却忍住,继续冷淡地说:“只是当下人,我府里的下人几千几万,你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伊人‘哦’了声,蹭到桌边,坐定。不乱转了。
贺兰天安也不多留,转身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重新转过身来。
却见伊人也睁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
两人的目光一撞,又很快移开。
见鬼了,怎么都觉得对方是自己认识的人?
……
……
……
……
待贺兰天安终于出了门,伊人低头自个儿思索了许久,又突然抬头。
脸上乍惊乍喜。
——那个酷酷的美少年,不就是贺兰天安那个小破孩么?
那么大了啊!
嗯,小屁孩,在她面前装什么大人,她可是看着他光屁股长大的呢。
——说起来,小新呢?小新也长大了,对不对?
还有小葵……
真是期待啊。
门外,贺兰天安莫名地打了一个喷嚏,好像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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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澳门。
卫诗盯着面前那个人,似乎要把那人脸上盯出一个洞来。
对面站着的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你是说,贺兰雪这个人是根本不存在的?”卫诗将这个荒谬的结论重复了一遍,面含讥笑:“难道我那几天看到的人,都是幻影?”
“当然不是。”那人狂抹汗。
“是啊,明明是活生生的人!怎么会不存在!”卫诗将手中的资料甩到那人身上,“说说他这段时间的行程。”
伊人的事情之后,卫诗一直不敢与贺兰雪正面接触,可是,并不代表她不会从旁调查他。
“他离开澳门后,去内地X城呆了几天,每日在X城的学校、商店、医院闲逛,不仅如此,他还给一户姓伊的人家寄出了一笔汇款。”下首的人赶紧把这几日的成果汇报了上去。
“姓伊的人家?”卫诗眉毛一挑。
“他们家曾有个女儿,也叫做伊人。不过,五年前已经过世了。”那人回答道:“属下对比了DNA,两人虽然同名,却不是同一个人。”
卫诗略有点纳闷。
一定是有联系的,可是,到底是什么联系呢?
最近,X城的伊家确实出了一件喜事。
伊家曾经有个女儿,可是五年前已经因为车祸丧生了。
时隔五年后,年迈的父母却突然收到一张巨额汇款,高达百万,落款是伊人。
不仅如此,伊家老父亲有一次上街,没有注意红绿灯,眼见着要被一辆大卡车撞上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道,突然将他横腰一带,堪堪躲过了车轮。
捡回来了一条老命。
所有人都认为是死去的伊人显灵,请了几个灵媒。做了几个道场。
此事不了了之。
☆、番外6 臭小子,我是你妈!
流逐风再见到贺兰雪的时候,贺兰雪正坐在一个中学校园里,信信地翻阅着高中物理课本。
远远的有几个女学生在偷窥。
贺兰雪倚在长椅上,长腿微伸,意态悠闲,略略变长的刘海搭着眼睛,却掩不住里面的风-情。
“我找了你很久。”流逐风走过去,在众女生的注目中坦然地坐到了贺兰雪身边,“怎么在这里?”
“这是她以前的学校。”贺兰雪将书本放下来,抬眼淡淡地扫过不远处的操场和草坪,“我现在才发现,她从前在天朝时,该是多么孤单。瘕”
就好像,此时的他,孤单渗如骨髓。
周围那么多人,却与自己的世界无关。他们是一副流动的画锋。
因为你不在,这一切的存在,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阿雪,你不要到处转了,先跟我回天启那边。”流逐风担忧地看着太过于平静的贺兰雪,唯恐他又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赶紧邀请道:“你为伊人已经做了很多了。够了。”
贺兰雪只是不语。低头重新翻阅面前的物理书。
流逐风也瞟了一眼:他看的那一页,正是讲述爱因斯坦相对论的那一章。
“喂,你该不会……”流逐风似有所悟,来到现代社会中,各个科学领域的常识都有所了解。只是他一开始就迷上了网络,现在已经成为一位资深黑客了,对其他方面的兴趣自然淡漠些。
可是相对论与师傅的流川之间的关系,流逐风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一点的。
贺兰雪妄图从头学起,也造一个流川出来。那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
世上不会有第二个独孤息。
“这个方法太笨了。”流逐风直接否定道:“你这样,还不如直接去求……”
“我也知道可能性很小,但毕竟有可能的,不是吗?如果我能回到刚刚来现代的时候,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她的异样,早点让她接受治疗,她也不会死,对不对?”贺兰雪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反而越加坚定了,“哪怕我终其一生也无法达成心愿,至少,我已尽力。”
流逐风没有吱声了。
这样总比自暴自弃好很多。
“能给我伪造一个身份进大学吗?”贺兰雪又道:“似乎要学很多东西。”
“好吧。”流逐风满口应了。
……
……
……
……
那个月底,卫诗又得到一个消息:贺兰雪去美国进修了。
这个消息让她大跌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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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自打知道了贺兰天安的身份后,就散漫起来。
纵然天安已经长得这般人高马大,可是在她眼里,始终是从前那个阴阴沉沉的小破孩。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伊人对他的态度也不知不觉地熟络加随便起来。
譬如有一次,伊人奉命去拿衣服给正在沐浴的贺兰天安。
她磨蹭了一下,拿进去的时候已经比预期的时间晚了一些,待她冒冒失失地推开门,贺兰天安堪堪从浴桶里站起来,一丝-不-挂。
寻常人见到这种景致,一定会哇啦啦地大叫着、满脸通红地跑出去吧。可是对于从小看惯了天安赤-身-裸-体的伊人来说,无非就是身量拉高了一些而已。
所以,她万分镇定地走了进去,万分冷静地扫过他的身体,万分迟缓地将衣服整整齐齐地摆在旁边,临走前,还想伸手去摸一摸他的肌肉,看看长得结实不结实,小孩子发育得健康不健康。好在手伸到空中,好歹打住了。然后,她又镇静无比地转身,走了出去。
至始至终,都不像一个女人看到一个男人时该有的表现。
贺兰天安初时吃惊,后来便是郁闷,再后来,勃然大怒起来!
那是什么眼神,什么反应啊!
难道他不是一个男人么!宫里的那些女人,纵然见到穿衣服的他也会惊慌失措,何况还是没穿衣服的模样!
这是无视,无视加挑衅!
就在伊人走出房门没多久,她听到里面一声低沉得要杀人的声音,闷闷地响起:“你给我回来!”
伊人颠颠地转身,折返了回去,然后无辜地、可爱地瞧着他,“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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