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说的时候,纯粹是调侃,没想到自己真的无耻地用上了这一招。
独孤息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你威胁我?”
“我威胁我自己。”流逐风勉力说完,更是吐血不止。
那一掌真是不轻。他郁闷地想:看来真的会死啊。
可是心里倒不觉得多难过。
独孤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后面通道,垂下眼眸,终于收住脚步,将流逐风扶至一边,掌心至于后背,绵长的真气顺着他的经脉涌了进去,护住他的心脉。
流逐风心中一松,知道自己赌赢了,可随即又觉得歉疚:利用师父对自己的爱护来拖着她,真的是很无耻的行为。
“息……”他盘腿坐在前面,嘴巴仍然不肯停下,“既然你舍不得我死,不如就为我留下来吧,我们在流园……”
“想活命就住嘴!”独孤息低声打住某人的絮絮叨叨,“小屁孩!”
“其实你已经知道了结果,不是吗?我觉得自己可以做得比贺兰雪好,那小子……”流逐风却还在喋喋不休,只可惜,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因为独孤息已经化掌为刀,劈到了他的后颈。
他被打晕了。
“你太吵了。”独孤息冷冷淡淡地丢下一句话,又为他运息了一会,然后,让他倚睡在墙角边,继续朝那个通道走去。
到了此时此刻,根本不是考验贺兰雪和伊人的问题,而是……她也已经没有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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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流逐风在那边捣乱,贺兰雪和伊人有足够的时间,顺着独孤息从前留给炎子昊的地图,一直往纵深的方向走,终于走到图中红圈所在的地方。
还没有走近,他们便听到一阵淙淙的流水声。
两人对望了一下:这里是沙漠腹地,怎么会有流水声呢?
更奇怪的是,都已经走得那么深了,照理说应该一点光都没有,可是四周的景象竟然还能朦朦胧胧地看到一些,青青淡淡的光,也不知从哪里渗出来的。
伊人一面惊奇地看着周围,一面往前走,她刚刚往前踏了一步,后面的贺兰雪忽而拉住她,惊呼了一句,“小心!”
伊人顿住了脚步,却听到一粒石头模样的东西哗啦啦的滚落声。
她努力地朝前方看过去,这才惊觉:前面已经没有道路了,就像一截断崖一样。
“咦,这难道不是地底吗?”伊人有点迷糊,贺兰雪已经向前踏了一步,朝下望去。
“那是什么?”他自语了一句,转头看向伊人,却发现伊人的脸色已经惨白一片。
“你怎么了?”贺兰雪的心跳都几乎慢了一拍,担忧地问。
“我见过这里。”伊人环视着周围,讷讷道:“原来梦里的景象都是真的。”
多少次,在梦里,河岸,人影,薄雾弥漫。
断层下面,便是这样一条河。
梦里的河。
她看不到流水,只看到雾气蒙蒙下,粼粼的波动。
“流川,她口中的忘川河,原来真的存在?”伊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几乎想拉着贺兰雪折回了。身后却已经响起了独孤息的声音。
“你们已经窥见了最大的秘密,这就是能穿梭时间的河流,也是我前世最伟大的发明。”
独孤息从后面缓缓走来,静静地停在他们旁边,“伊人,从这里,你就可以回到你自己的时代。”
“这里也是我的时代。”伊人轻声道。
因为阿雪在这里,这是阿雪的时代。所以,也是她的时代。
“如果你不回去,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慢慢地憔悴,消瘦,待这具宿体终于腐朽干净的时候,你的精神也会随之消失——也就是你们俗称的死亡。”
“没有其它办法吗?”贺兰雪听得触目惊心,握住伊人的手冷汗淋淋。
“有,”独孤息的眼中滑过一丝戏谑,漫不经心道:“用你的心脏去换她的心脏。只因为那具躯体在死亡时心脏停止跳动太久了,这才会有后遗症。”
“好。”贺兰雪立即回答,不见犹豫。
“你要想清楚点,人没有心,可是不能活的。”独孤息近乎促狭地看着他,如此提醒道。
贺兰雪果然愣住了。
独孤息的眼中滑过嘲弄,却不了贺兰雪还是点了点头,“既如此,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不是惜命,而是实在放心不下她。她这样迷迷糊糊,保不准又要闹出什么事来。他要先为她安排好一切,打点好一切,这才安心。
“不行,只能现在。”独孤息断然否决。
……
……
……
……
“不如用我的吧。”贺兰雪正待回答,后面不知怎么又响起另一个声音。
迟迟追来的炎寒,终于也到了这里。
他已经听到了前面的谈话,站了一会,终于从黑暗中走出,“你们先不要误会,并不是伟大,只是这种情况下能做的最好的选择而已。如果贺兰雪死了,还不如让伊人死。这样对她反而好一些。可我又不想见到伊人死,所以用我的心最合适不过。”
“炎寒?!”贺兰雪与伊人皆是一怔,伊人更是惊喜,松开贺兰雪,朝他跑了过去。
奇怪地是,贺兰雪此刻也不觉得吃醋了。
反而觉得很温暖。
像见到一个相交多年的朋友。他们夫妻两共同的朋友。
“好久没见到你了呢。”伊人歪着头看着他,眼中满是喜悦,“怎么你一点没有变。”
“你倒变了。”炎寒微笑地看着她,“好像成熟了不少。”
伊人傻笑,摸了摸头。
炎寒也笑,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一直以来你想着一个人,想了太久太久,久到已经潜入呼吸之时,乍见到她,不觉激动,反而觉得本该如此,就好像每天每天,都在自己身边出现过一般。
“不过,你刚才的话,不能算数的。”伊人想起什么,非常执拗地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我总觉得自己已经亏欠了你好多。”
如果这个世上,一定要说她亏欠了谁,那就是炎寒了。
“没有什么亏欠不亏欠,我的决定而已,跟你没关系。”炎寒和声说道,很心平气和,好像在说一件极普通的事情。
“炎寒,这是我的伊人的事情,你已经帮了我们许多,我很感谢你,但是,真的不需要了,你做得够多了。”贺兰雪不知什么时候也走到炎寒的面前,轻声道。
炎寒望着他,眸色干净而坦然。
他们之间,即便斗得血流成河,即便相互算计过相互信赖过,此刻,前尘往事,都不再重要。
因为在守护同一个人。
以爱情的名义。
以友情的名义。
“为什么不让当事人选呢?”笑声突来。
说完,独孤息快手点住两人的穴道,目光在他们面前逡巡了一番,摇头笑笑。
“你要哪个?”然后,她转头问惊愕中的伊人:“你可以在他们之中选一个。活下来。这两个傻瓜,大概都能给你想要的安逸和忠贞。选一个,留下来。回去后,可没有这样的好男人了。你大概也舍不得吧。”
伊人微微一哂。
独孤息倒是说了一句实话。
这样的两个超级王老五,如果在自己的时代,貌似真的找不到。
只是——
“伊人,其实你回去后,也会死。”独孤息走至她的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这具躯体,已经支撑不了你了。回去后,你也没有做心脏手术的能力。”
伊人怔了怔,扭过头看她。
独孤息的神情很淡,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是啊,对她而言,除了她真正关心的,任何人或事都是无关痛痒的。她凌驾在尊严与生命之上。
“我两个都不要。我要回去。”伊人看了她许久,突然笑了,“其实,也没有舍不舍得的,你已经陪着我一直走到了最后。那就好了。更何况,前世也好,今生也罢,无非是人的际遇而已。阿雪……”她笑着笑着,目光一转到贺兰雪的身上,眼泪突然流了下来,“阿雪,可是我好像真的舍不得你。”
贺兰雪无能为力地看着她,便好像有什么重锤在击打着心脏,在流血,在碎裂。
气血翻涌,他几乎要爆炸。
“舍不得就不要走啊。”独孤息转到炎寒的面前,背对着伊人,眼睛却盯着炎寒,不肯放过他的些微表情,“他反正是心甘情愿为你而死的,你不用良心不安。”
曾几何时,心甘情愿为息夫人而死的人,也如过江之鲫。
她已见惯不惯。
“除了这样,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伊人往后面退了几步,几乎要退到断层边,方停了下来。
这句话,与其说是为独孤息,更像是自言自语。
“是啊,你什么能力都没有,即便得到了幸福,又如何呢?你守不住,只能为情势所逼,随波逐流,那样的幸福,不若不要。权力与真情,终究没办法两全。”独孤息转头看她:炎寒至始至终没有失望或者希望,他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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