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虽骇人听闻,可赵昚心里却雪亮着,目光两端来回一扫,沉声问到楚真儿。
“你如何确定小钰还活着?”
事已至此,楚真儿如今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还提得起什么除掉霍小钰的心思,留了一手,也是不加犹豫地回到。
“皇上明鉴,这事若说起来还要追溯到一个多月前那乱贼完颜耀阳身上发生的一件事。当时永宁公主因六皇子贪恋烟花被人打伤之事,进宫与我诉苦,无疑间提起这两名犯事之人中有一位长得极像小钰姐姐;我深知小钰姐姐去了这么多年,不过是当句意外听过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谁知出了完颜耀阳这件事后,臣妾无故被卷入风波之中。自知不敢再皇上面前多辩解什么,唯盼皇上圣心不为小人所惑,还臣妾一个清白;谁知……”
“谁知什么?”
说到关键处,突然楚真儿便收住了声,头叩得更加深。
“臣妾斗胆向皇上求个恩赦,免除臣妾瞒报之罪……”
“皇兄!”
“八弟。”赵昚眼中精光四起,大手一拒。冷冷淡淡地对赵真元说到:“放心。朕还分得清是非曲直,会给你们足够的时间说明一切;此刻是贵妃的时间,你从旁听着便是。顺道好好想想怎么回朕的话。”
打住了赵真元的多言,赵昚低下头扫了楚真儿一眼,徐徐不急地说到。
“准了。”
“臣妾谢过皇上隆恩!”叩首一敬,如得定心丸的楚真儿也是安心了许多。继续说到先前未完的话:“皇上可还记得几天前宫中出现刺客的事情?”
赵昚神色一怔,随即脸上泛起了冰寒之色。
“听贵妃这话。此事似乎也和你脱不了干系了。”
“皇上你误会臣妾的意思了,臣妾敢以性命起誓,那刺客来历底细臣妾确实概不知情。只是他出现在皇宫大内之中,却是为臣妾心中坐实小钰姐姐活着的事实。传递个讯息罢了。”
说着,楚真儿便将那日刺客修罗留下的字条,毕恭毕敬地递在了赵昚跟前。
“这是那刺客留在臣妾处的字条。皇上请过目。”
接过字条,赵昚垂目一看。字条上赫然写着:欲知霍小钰下落,三日后玉清巷“彩云戏班”一叙。
见赵昚看过了字条上的内容,神色有所缓和,楚真儿即可抓紧为自己辩驳一番清白到。
“臣妾自知欺瞒皇上是何等大罪,可未见小钰姐姐本人前,臣妾断然不敢凭着一张刺客留下的字条在皇上面前胡言。臣妾是有些私心,想在皇上面前立下功劳以挽回圣心,脑子一热,这才出此下策私自出宫一见;不想却弄巧成拙,让皇上以为臣妾有了什么不轨之心,请皇上明鉴。”
一个半真半假的谎言,在楚真儿一番巧言下居然圆得似模似样,配上她此时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还真像是背负着天大的冤屈一般。
而赵昚此时一心挂念在霍小钰上,也是暂时放下辨别之心,声色略显焦急地问到。
“留字条之人可曾见到?”
“臣妾还未曾见到。”楚真儿抿了抿嘴,这句话倒是句大实话,憋屈十足地继续说到:“想必是四坊戒严引起对方戒心,故不肯现身相见;臣妾一听皇上在长安街附近,当时也是心慌意乱……”
心慌意乱后的狼狈,皆是拜赵真元这位位高权重的荣王所赐,楚真儿也是艰难地咽回肚子,可以她锱铢必较的性格,这笔账怎能不记上一笔!
楚真儿一番自我辩白,到这里暂时算告一个段落,赵昚将这张小纸条紧拽在手心,目光严肃地转向了在旁的赵真元。
“贵妃的申诉想必你也听得极清楚,可想好了该跟朕说些什么?”
怀疑就像是一颗种子,在楚真儿一番搬弄下在赵昚心里扎了根,这手反击不可置否地说,回击地极其漂亮。
不过,赵真元也是沉得住气。
“皇兄对钰姐姐的情,这些年臣弟皆是看在眼里,若真是知道钰姐姐些什么,忍心让皇兄继续沉沦在无尽相思中?在皇兄眼里,似乎臣弟只是个可能有悖逆之心的臣子,可在臣弟心中,您依旧是真元可敬可尊的兄长。坦然在心,无需多辩。”
“你不会,可那朱昔时未必不会,朕是不是被愚弄了一番,想必她心中清楚着。”
“皇兄!”
虽能为自己撇清,可再次把朱昔时提上台面,赵真元也是迅速跪在了赵昚面前。可瞧着赵真元的情急之样,赵昚的决然却未曾动摇过。
“你一向懂得为兄的心思,自然明白此时不该跪在朕面前为朱昔时求情。小钰若是真活着,朕就是把这天下翻个遍,也要将她寻出来问个清楚。不过你可以放心,小钰既然如此看重她,那朕自然会念及她朱昔时,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做出伤害她之事。”
缓着步子,皱着眉头,赵昚步履沉沉地朝议事厅门口靠近了些,一股寒风拂面而来,吹得脸上凄凄惨白一片。
凝望着无尽的夜色,那眸子中显出了颤颤的微光,不禁喃语一声。
“小钰,你有什么苦衷不肯见朕,甚至连阿衡都狠心不顾?”
第五百零五章 真真假假
议事厅就在数步之外,姜德回头瞧了一眼身后随行的羽林卫,低声向朱昔时叮嘱了一句。
“朱姑娘,杂家先前在马车上交代的话,可记住了?”
“记住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朱昔时一口唾沫紧张地咽下肚,神色凝重地点点头,便提起胆气跟着姜德进议事厅复命。
“皇上,朱昔时带到。”
姜德驻步并手一敬,紧随其后的朱昔时迈进了两步,便面色严谨地跪在议事厅中央向赵昚请安到。
“民女朱昔时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轻转过身,赵昚龙颜间平静如水,丰唇微启淡淡地说到。
“把头抬起来。”
心里一怔,朱昔时还是顺从地将头抬起了。四目相接下,赵昚那投递来的目光如一把利刃架在脖子边,不禁让朱昔时周身一颤。
看人还是审心,若无姜德事先的提醒,恐怕自己此时还真有些在赵昚面前招架不住。
“好事将近,看样子你的气色不错。”
“皇上折煞民女了,好事近与不近,这人的日子不是一样得过吗?只是民女更懂得怎么让自己心情愉悦些罢了。”
浅笑淡淡地在赵昚眉眼间荡漾,他顺势朝朱昔时走来,并不太拘泥于尊卑之别,在朱昔时跟前微躬下身询问到。
“噢?你倒是挺积极乐观的。正好朕此时心情不怎么顺畅,可有法子帮朕了个心结?”
“皇上这……这是太高看民女了,我哪有这等本事。”
规避开赵昚锋芒过盛的目光,朱昔时紧咬唇瓣侧过了头,心里也是一阵一阵的慌。
“皇上您若是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便是。民女胆子小,经不起皇上的玩笑。”
“哼……”
一声冷哼,那先前的和颜悦色顿时消失无踪,语气间变得严肃了许多。
“朱昔时,你这胆子可不小!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能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难道真不知朕召你来此处所谓何事?!”
“民女真不知皇上想问些什么,您的心思……”发麻的舌头弹了弹了。朱昔时还是卯着胆子说到:“皇上您的心思。我们这些庸碌之辈怎能猜得透。”
倏然间,赵昚脸如变天一般翻了个颜色,直起身子食指直指朱昔时。高声喝斥到眼前这个装疯卖傻的女子。
“同样的幌子在朕面前卖弄两次,不嫌太腻味吗,朱昔时!朕看真是这安逸日子把你胆子养肥了,真以为朕治不了你不成?!”
龙颜一怒。顿时议事厅内跪伏一片,以朱昔时为首头埋得最为谦卑。此时虽危险,可她心中明白着,还不到她说话的时候。
“收起你那些小聪明!若今日不能给朕一个满意的说法,别说是荣王、宫家那位。就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皇上,民女的是生是死,如今不过是您一句话的事情。哪里还有胆子在您面前耍大刀;即使您此刻要治民女的罪,我也绝不敢多有说词。只是要托出去砍头什么的,总要让民女做个明白鬼……”
“好,不明白是吧?朕就给你个明白!说,霍小钰,朕的宸妃现在在何处!”
敞开的话寒如冰霜,逼得朱昔时还无退路可躲,而此时正是朱昔时发挥演技的时候。
姜德事先叮嘱朱昔时的,不管皇上怎么审,怎么逼,都不可以反口。
颤微微地从地上抬起头,那表情可谓是惊惧、惶恐、迷茫、无辜、无措齐齐交杂在朱昔时一张小脸,做得越是后知后觉,越是有使人信服的能力。
这怕是朱昔时这辈子,演过最出色的表情戏,还是演给天下第一人的天子看!
“宸妃?宸妃娘娘她不是已经……”
“已经怎么了,已经不在了是吗?朱昔时,看不出你这小小的黄毛丫头演起戏来还真是个难辨真假的角儿!这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你以为是三言两语便能敷衍过去的?那藏匿乱贼的‘天香坊’,可还记得在那里遭遇了什么?说,那和你一同打伤完颜耀阳的女子此刻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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