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到底年纪上去了皮肤松弛了,再好的护肤品也敌不过岁月啊。她笑着摇了摇头,说:“年轻有年轻的好,至少青春貌美,只是没人教呢,就不好了。”
李允堂对郭全顺喊冤的事早有所料,一早就让太医做了证词,说有内出血的症状。打架后因内脏破裂隔段时间再死的情况可不算罕见。
后来见郭全顺咬定了说自己只是轻轻打了白木,定是有人在后头陷害自己,李允堂便找了仵作来开膛验尸!
开膛验尸是大事,按大晋的风俗都是死者为大,要入土为安,哪能随便把人家肚子剖开呢?郭全顺没想到李允堂要他赔命的心是这么坚定!他早听说九王爷是个横的,但只是听说,如今算是体会到了。
李允堂不是没有心计,只是按他的身份平日里不需要用心计罢了。可有人敢动到自己宫里的人,就别怪他不善罢甘休!白木就算是个身体有残缺的太监,但他的命跟别人的是一样的!
李允堂第一次没有任性冲动的做事,他目标那么明确,思路那么清晰,皇上怎么会看不出来?
皇上对高崇德说:“你说朕该是高兴呢,还该伤心呢?老九终于知道动脑筋了而不是一味蛮干,可对象却是朕的妃子。”
高崇德低着头,不敢应这话。
皇上叹了口气,说:“老九是铁了心要跟丽妃翻脸啊。”
高崇德继续低头不说话。皇上可以有很多儿子,但能善待的兄弟可就九王爷这么一个了!皇上为了登基弄死了多少兄弟,还不知以后那些酸腐文人该怎么写他呢,眼下可不能不善待九王爷了。而且别的不说,这回九王爷是抓了公理在手的,可不能寒了他的心!
皇上转过身,挥挥手说:“罢了,你去跟慎刑司交待一声,这事就按规矩来办!谁的人情都不走,朕也不偏袒任何一方。”
高崇德俯首道:“是。”
慎刑司郎中得了皇上这句话,着实慌乱了一阵,但又很快镇定下来,不把事情查清楚是不行了。
除了仵作的验尸报告,慎刑司还把当时跟郭全顺在一块儿的太监都找了来录口供,这会儿大家都知道形势不对,皇上没有偏袒丽妃的意思,哪还敢帮着郭全顺骗人呢,就一五一十都说了。郭全顺不是“轻轻”地打,而是“没太留情”地打。
很快慎刑司做出了结果,郭全顺因白木打翻了丽妃娘娘的汤,对白木动用私刑将其打死,处郭全顺大板子,打死为止。
知道这个结果后,丽妃一顿哭闹,可她没把皇上哭来,倒是把宗人府的人哭来了。宗人府说丽妃“纵奴行凶”,念其怀有龙种,便按规矩轻判,剥其妃位,降至嫔。
丽妃,哦不,是丽嫔这才终于不哭了,不敢哭了。
得了这个教训后,丽嫔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了,知道皇上想宠你就宠你,不想宠你也就不宠你了。哪怕后来丽嫔如愿生了个儿子,位份也没有升上去,而且皇上对她也再没有热过了。
而那之后,李允堂身边的人都更加死心塌地跟着他了,春蝉、秋霜都是,想来青禾也是。
宫里头性子阴暗的主子多了去了,做奴婢的就是贱命,弄死几个都不带手软的,所以碰到不打骂奴婢,还能为奴婢出头的好主子,可就真的要珍惜!
想到这儿,春蝉觉得要顺顺九爷的气。
“以前听太医说过,板栗最是补肾。”春蝉说,“果然是肾好了,身体自然好,瞧着九爷脸色就不错呢。”
本来春蝉这句话挺平常,但是在暖室住了几天的李允堂听在耳里,什么“肾”啊,“身体”啊,就觉得别扭。但想想,这也不该他别扭,他一大老爷们别扭什么?该是卫望舒不好意思才对吧!
这么想着回头看了她一眼,靠!这妞竟然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呢!
李允堂脸上一红,心道:忒不要脸了!这女人真是比自己还不要脸啊!
李允堂用了早膳,收拾妥当后坐在轿子上去顺天府,轿子一摇一晃弄得他眼皮又开始打架了。
那些在顺天府门口静坐抗议的人一直没走,他只能从后门进去。到了扶风堂,青禾指挥人抱了一大个包袱进来,抖看一看,茶杯、茶叶、软枕、坐垫等什么都有。
青禾舔着脸来邀功:“爷!您瞧青禾准备得可还齐全?”
“嗯,不错,先去泡壶茶来。”李允堂对青禾点点头,然后自己把坐垫、软枕什么的都铺在自己的座位上。在出宫前李允堂可不会干这些事的,但在漠北磨砺了五年,他都习惯了有些事情自己做了。等屁股坐舒服了,他才叫了外头当值的衙役过来说:“哎,去找秦主薄过来。”
秦主薄刚到没多久,自个儿才刚泡好茶,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听任传唤屁颠颠跑到扶风堂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说,在今天中午12点前,超过10个读者留言,今天就双更。
现在10点半,还有1个半小时!
就这样大伙儿还要霸王么......人家伤心要伤到太平洋里去了啦......
☆、查赋税是条路子
17.查赋税
“王爷,您找我?”秦主薄走进去。
李允堂喝着从皇上那儿讨来的大红袍,总算觉得有个皇帝大哥有那么点儿好处了。
“来来来。”李允堂放下茶杯,对秦主薄招招手。
“什么事?”秦主薄小跑两步到李允堂的书桌跟前。
“你知道最近几年京城里头这些青-楼,税赋是否比往前要多缴?”李允堂问,怕秦主薄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特地解释了一下,“生意好了应该缴纳的税赋就多了,他们都按时缴纳的吗?”
秦主薄一愣,没想到李允堂问这个,迟疑了一下,说:“这得问户部的人了,不过就卑职所知,至少人头税是没按实际情况交的。”
李允堂也不知道朝廷对青-楼是怎么征收赋税的,想了想,干脆说:“去把户部尚书给本王叫来。”
“啥?”秦主薄下巴要掉了,户部尚书正三品,让他一个从八品的主薄去喊人家过来?
“等等等等,确实不合适。”李允堂摆摆手,不过他的不合适跟秦主薄想的不合适自然不一样,“这些老爷们指不定都串通一气的,你去把户部巡官先给我找来。”
户部在地方做事时,人员会放在各地的官府里头,每个县以上级别的官府,都有户部巡官,另设了度支、金部、仓部等部门,掌管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等事宜。
顺天府在级别上属于京城的地方官府,自然也有户部的巡官了。
秦主薄很快把今儿当值的巡官给找了过来。
“王爷,人来了,他叫钟启方。”秦主薄喘着气,指指身后跟着的人。
“见过王爷。”那个唤作钟启方的行了个礼,有些紧张,还有惴惴不安。
钟启方今年三十八,被秦主薄叫过来的时候,少不了打听了吴亲王让自己过来干嘛,秦主薄与他同事了多年,关系说不上好,但也没什么怨,这种时候做个顺水人情自然无碍,便与他说,吴亲王大约会问青-楼纳税的事。
听了这话,钟启方只觉得背上有冷汗顺着脊椎骨往下滑,腿都有些发软。但随后想到自己只不过是个小跑腿的,只要上面的稳如泰山,他这虾兵小将也不会是对方打击的目标罢?于是总算好些了。
钟启方很胖,想来巡官是个肥差,不说受人钱财,吃拿自然是不少的。
“你就是户部巡官?”李允堂问话的时候,青禾把从家里带来的包袱整理得差不多了,拿出早上王妃让带来的一盘栗子糕,放在李允堂书桌上。
“是是是,下官钟启方就是户部巡官。”钟启方见李允堂那么年轻,又想到当年传闻的那些混账事,少许镇定了一些,估摸着这个小霸王王爷也就是弄点水花出来,搞不出什么大风浪。
“你来给本王说说看青-楼的税赋是怎么收的。”李允堂道,随后拿起一个栗子糕咬了下去,吃了一半,忽然想起春蝉说的补肾不补肾的,一下子就没胃口了,随手丢一边,但觉得把皇上赏的东西扔了也不合适,瞧见秦主薄,便对他招招手,说,“来来,这个你拿去吃。”
“啊?”秦主薄有些意外,赶紧上去接拿盘子,说,“谢王爷。”
人家给的东西么,不拿不礼貌,拿了不好吃可以丢了,无所谓的事。
倒是青禾不明白主子怎么把自己喜欢吃的东西送人了,只当是李允堂要给秦主薄恩赐,便在一边说了句话使得这个恩赐更重一些,“秦主薄,这是皇上昨晚上拿来赏九爷的。”
秦主薄手一颤,御赐的东西?!
秦主薄激动了,自己还是第一次拿到御赐的物件啊!这可怎么舍得吃,得供起来每天三炷香才是!
李允堂对盯着盘子吞口水的钟启方说,“你要爱吃待会儿一起吃,先给本王说说赋税的事。”
“是是是。”钟启方收回视线,认真介绍起来。
税赋的征收办法他是不敢隐瞒,也没必要隐瞒的,本来就不是秘密吴亲王要知道总归是问得到的。
大晋国的青-楼分两类,一类是官妓,供官员权贵消遣,由朝廷出面组建,好比是福利。还有一类就是私-娼,从前朝开始,就允许私人开设青-楼,这一块上朝廷每年能收到好多税赋,所以倒也没有额外限制,只不过要开青-楼都必须去衙门备案,在户部那边有记录,每年要按规定缴纳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