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敏提起这茬,廖靖远倒是释疑了。如今火药早已人人皆知,只不过仅仅被用于烟药爆竹中。他对兵器极有兴趣,早便想将火药用于此道,只是无人引路,不得其途罢了。
而冉敏则是志不在此,她不了解火药在当世的发展情况,看过母亲的游记,便以为当世的火药皆是如母亲游记上所述。
廖靖远心高气傲,气质高冷,不屑于请教冉敏。而冉敏心中无物,哄骗廖靖远上贼船已是竭力,那个师傅更是杜撰出来的人物,再多言怕他生中生疑,谎言败露。
两个各有顾虑,倒是令原本进行顺利的事情,途生波折。
“既然如此,你就该早同我说明,倒浪费我这许多精力。”
语气刻薄,脸色却正常,冉敏便知他没有真正生气。如今要生气之人,却是她自己。
冉敏将帕子递给绢草,脸一沉问道:“曹管事,廖先生如何都是独自在院子里试火器吗?”
曹大正为这件事心焦不已,见冉敏递给话头,忙搭梯子往上爬。“可不是,奴要安排人手帮着廖家郎君,他只是不肯,前儿还把安排的人赶了出去。”
冉敏听得脑壳疼,拔高声音便吩咐:“以后你记着,没有人跟在廖先生身旁,坚决不能让他接触到火药。要是廖先生反抗,就让通知我,我去找廖大人来好好劝导廖先生。”
光明正大的威胁,廖靖远气的青筋直跳,牙根里恨恨的那个“你”字还未出口,便被冉敏横了一眼。
“廖先生,我想北朝的那位皇帝陛下,比起你这副玉风林风的模样,更加喜欢你横着出去的样子。”
这一句才真真把廖靖远的气顶没了。是的,他大仇未报,又怎能轻言生死。只是放不下面子同冉敏和解,冷冷一哼,便启动轮椅,越过她去梳洗。
冉敏侧着身望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行出几步,终忍不住回首。
午后阳光灼热而耀眼,少女藏于其中,伫首而思,不见容色,只有足下倩影孤寂而忧悒。
人若死去,便永远不知道世上至亲的伤痛。伤口终将愈合,疤痕不会再疼痛。忘却,是治愈伤口的最佳良药。遗憾,才是心中填不满的旧坑。
她的幸运在于她的重生,但她却不知道廖靖远会不会因为一个人的重生而改变自己命运的轨迹。
作者有话要说:
廖靖远:能不能不要老是故作深沉
冉敏:不可能,老身已经七十几,深沉正表现了你奶奶我的阅历
廖靖远:。。。。。
叫作者给你改个名吧
作者:谁叫我呀,名字好多哒,任君挑选
老太太重生记; 再见前夫:我的腹黑郎君 ;本宫不是玛丽苏;弃妇翻身:男主哭着要嫁我。。。。。。
你觉得哪个好?<(~︶~)>
冉敏:(⊙?⊙)
廖靖远:( ̄▽ ̄)"
翟湛:不用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_→)
☆、云缄
区区问题,冉敏却还是耽搁了一下午。
主仆返家时,恰巧新进的原料也运达了作坊。
门外几个伙计正忙着上下卸物,其中一人身型异常伟岸健硕,双手灵活而有力,提托间,便将两麻袋硝石轻松负于背上。
冉敏不禁驻足而观,曹大见她好奇,便笑同她解释:“姑娘,早前我说想同廖家郎君雇个助手,便是此人了。”
“这人年纪不大,却长得高大,有一把力气,胆色也佳。可惜廖家郎君嫌弃他不够心细,且他又不愿卖身,所以只在工坊里干些搬卸的力气活。”
冉敏点点头,并不追问。曹大忙吩咐车夫将马车赶来。
马蹄声起,惊动了正埋头苦干的人。他们多数只是匆匆暼一眼,便继续手中的活儿,只有那个壮汉却停下步子,紧紧盯着驶近的马车。
冉敏并未在意,同曹大交待:“今日的这批货便罢了,以后我们只管向卖家要原料,另外还需增加的货,我回去后,差人送条子给你。”
停顿片刻,冉敏又道:“廖先生那,还要辛苦曹管事安排人手。虽说我方才劝了他几句,却难保他能听得进去几句。看他今天的情形,竟是个废寝忘食的,我怕他沉迷起来,舍生忘死,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万死也难辞其疚。”
曹大忙应诺下来,正要送冉敏上马车,突然看见正搬货的汉子将货物放下,三步两步奔到面前,双膝下屈,直直跪在冉敏的面前。
冉敏被唬了一跳,后退一步,拉住绢草,藏于曹大身后。片刻后,曹大倒是反应过来,双手张大,护住冉敏,叱喝壮汉:“做什么?云缄!”
云缄抬起头,双目凝视冉敏。他的年纪并不大,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薄唇因干渴而起皮,紧紧抿着,嘴角乌青,淡淡的法令纹隐藏于郑重的表情中。
“卖身契!”他缓缓启唇,将手指伸向冉敏,仅吐出宝贵的三个字。
冉敏一头雾水,正准备询问,却见马车的车夫跳下马车,指着云缄嚷道:“你不是今日在街上,被赶出医馆的那对兄妹吗?”
冉敏恍然大悟,她这次瞒着冉家出外,不愿惹麻烦,故而冲突之时,她同绢草全程于车厢之内并未露面。
车夫却是见过这两兄妹,云缄朝车夫微微点头,手指一点马车,“认得马车。”又朝冉敏一点:“认得声音。”
倒是耳聪目明,冉敏问道:“你兄长见过花大夫没?”
云缄点点头,说:“无恙。”仿佛嫌冉敏太过啰嗦,重新又将手伸出,重复道:“卖身契。”
他惜字如金,倒叫冉敏等人弄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是曹管事机灵,命人去取纸笔:“你想通了想签卖身契?”
纸笔取来,契约写好,云缄却又不干了。他双手拨开冉敏面前的曹管事,嘴里嘟囔道:“不是你。”
他右掌似蒲扇,圈过冉敏身后,轻轻一提,将冉敏缓缓放在身前,又一指她,道:“是她。”
这回冉敏倒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将卖身契签给我?”
“不用不用。”冉敏双手乱摆。云缄是她最应对不来的类别,言语少,二话不说直接上手,适才云缄将她提拎起来,像拎小鸡子似的,吓得她心脏突突直跳。
“如果是为了那二十两银子,你可别放在心上。那银子是打你的人赔给你的汤药费,我不过是令下仆说几句公道话罢了。”
云缄甚是固执,炯炯有神的双目盯着冉敏,右手指着曹大手中的白纸,依然说道:“签!”
一个执意要卖身,一个不愿,曹大见两人僵持不下,便忙轻声劝冉敏:“姑娘,依奴看,你便签下他吧。你不知道,这人恩怨分明,倒有股倔劲,姑娘既帮了他,他定是要报恩的。”
“依奴看,姑娘若是不爱用他,只签下他,把他放在工坊里,照常作这力气活,每月月钱由奴来放,也见不着面的。”
冉敏觉得这主意颇为中肯,让曹大将笔墨端上,亲自写好卖身契,递给云缄过目。
云缄也不看纸上文字,眼角一瞟冉敏,慢悠悠抛出一个字:“真?”
自然是真的,比金子还金,冉敏心中嘀咕,嘴上却得解释:“这契签的是活契,为十年,契银二十两纹银,赎期不计年份。月钱是五百钱,月休两日。可有意见?”
云缄不语,点点头,向曹大重新要了笔。
他执笔的姿势倒是异常难看,随随便便拇指与食指一夹,犹如握箸般,弯弯扭扭却笔画分明的在右下首写上一个云字。写完云字,他便握笔而思,既不说话,也不移动。
大伙儿等了好半会,绢草忍不住在身后指尖捅捅冉敏,轻声问:“姑娘,这大个会不会不识字?”
声音虽小,奈何云缄原本便耳聪目明,他握着笔的姿势未变,却被冉敏看出了他渐红的耳廓。
“咳!咳!”冉敏不自禁咳嗽两声,另取一只笔,缓慢而清晰地在面前纸上书写了大大的“缄”字。云缄貌似“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才歪歪扭扭却异常认真的在卖身契上写完了自己的名字。
按好手印,车夫催着冉敏起程,时候已不早,冉敏与绢草重新登上马车。珍娘那肯定瞒不过去,倒要想个借口遮掩过去。
正思索着,却觉车厢一震,车夫在外大嚷:“你怎么上来了?”
冉敏忙启帘往外看去,却见原本车夫旁边的位置上,大大咧咧,四平八稳坐着一个人。唉也!那不是云缄吗?
云缄胆大,身手又好,冉敏同曹管事交待好,让他跟在廖云靖身边伺侯。
他们两讲话之时,云缄在旁站着,也不言语,冉敏以为他已默许,谁想到他竟不声不响,自作自张的跟在冉敏身后,眼见不错,便跃上马车,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呢?
忙命车夫停下马车,冉敏严肃道:“不是已经说好了,我身边不需要人,你以后根着廖先生便好。”
云缄嘴一撇,道:“嘴欠。”
哟,你老兄还嫌弃起廖靖远嘴欠起来。虽然那家伙嘴是挺毒的。冉敏心中暗自点头,嘴上却不能拆自己的台:“你既已签下卖身契,便是我的仆人。主人说话,哪有仆人还嘴的理,更别说挑剔主子了。若是你不愿听我的话,那我将卖身契还你,你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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