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慈安传 (桐花少爷/桐花台)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桐花少爷/桐花台
- 入库:04.10
谁知大家刚想传着看,又被奕詝一把收了回去,抓起良慎的手,放到她的手心里。
“这东西朕在泰山存了六年了,日日受风霜雨露的洗礼,想必有灵性,若被你们人人摸一把,失了灵性,那朕不是白忙一场了?”
“六年?阿弥陀佛,铜锁锁情,原来皇上这么早就心属皇后!”淑婉满是祝福的看着坐在一起的帝后,他们当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难得是又都有情!这样的感情,她这一辈子恐怕都遇不到了!
良慎不解的看了看那铜锁,只见那铜锁上并无繁复的花纹,正面刻着一行小字,细细一看,爱新觉罗·奕詝,再翻过来看反面,则是钮祜禄·良慎!
原来这是一把姻缘锁!难得的是,天家皇子,竟然对爱情有这样美好的期望,更难得的是,他竟从六年前就动了这样的心思!算起来,那时,他是懵懂少年,而她,不过是个垂髫小女!
玉嫔见状,如被万箭穿心一般难受,豁的站起身,冷冰冰的说道。
“皇上,奴才头疼,先回宫了!”
说完,也不等皇上皇后发话,兀自走了。众人皆面面相觑,人人知道玉嫔善妒,竟不知道当着面也全然不给谁脸。
玉嫔回去的路上看似疾步匆匆,实则心中则是深一脚浅一脚,她在他身边一年多就能享尽了所有自己可望而不可求的恩宠,之前一直以为是她狐媚子,如今看来是皇上多年前就开始痴迷于她!
这比狐媚子更可怕,皇上是真心爱她的,就如同自己爱皇上一样,爱的无可救药!只要她活着一天,自己就不可能再得到皇上了!恐怕就算她死了,自己还是敌不过她坟前的一文冥钱!
这真是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奕詝自己吃了几杯,坐到宴席将撤便走了,奕?今日进宫,要与他商议英法两国对待长毛体贼的态度,这于镇压粤贼,至关重要!曾国藩的湘军正在加紧操练,但也绝非一日之功,此刻,还是需要有外援力量顶上才好!
临走前,良慎也没有虚留,只说国事要紧,便让他去了!
众嫔妃见皇上走了,也都恹恹的,良慎看没什么意思,便吩咐撤了席。常青、金铃子、茯苓、连翘都招呼着收拾起来,钟粹宫的宫女们着实忙了一阵子。
“我们都要累死了,可还有人躺在房里养尊处优,真当自己是二主子呢?”金铃子边擦着桌子边忿忿的说。
常青知道她说的是惜弱,惜弱自从调到钟粹宫大半年,从没干过半点活计,不论当值不当值,只是在自己的房里躺着或坐着,连到主子跟前请安都不来,起初众人都让着她,且皇后有吩咐,不可委屈了惜弱,可日子长了,一样当值领俸禄,她什么都不干,自然人人看不过眼。
“快别说了!”常青打断了金铃子的话,“主子都没说什么,咱们就别生事了,钟粹宫的人手又不是不够!”
“不怪铃子妹妹生气,她确实做得也忒过了些!当真谁也使唤不动起来,日子久了,这还了得?”连翘也是个看不惯不平之事的,也跟着嘟囔了几句。
“祖父在世时没教过你闲谈莫论人非?”茯苓做姐姐的,过来给连翘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此时的惜弱,正在卧房里准备一个秘密行动,虽然隐隐约约听到了这些话,也不过是冷哼一声置之不理,这样的话又不是第一次听到,何必往心里去?
晚上,奕詝无暇过来,良慎本想早些安置了,谁知刚刚要睡,淑婉拉着杏贞来了,非要闹着再喝一顿寿酒!良慎无法,只得教小厨房置办了一些点心小菜,在暖阁里摆了一张桌子,烫了一壶酒。
“就咱们三个人,怪冷清的!”良慎看了看,桌子虽不算大,可就三个人也着实凄凉了些。
“三个人还嫌少?若不是我央求着兰姐姐也过来,连三个人也凑不上呢!这样的事情,宁可人少,若有个说话不中听的人,倒搅了兴致!”淑婉给桌上的杯子斟满了酒。
“叫丫头们也上来一起吧!三个人也不成个席啊!”良慎一笑,常青拉了墨砚,金铃子拉了凌月都坐了上来。
起初墨砚和凌月不肯,常青劝了半天,这才围城了一桌。
☆、第117章 姑苏美人
钟粹宫里不分主子奴才,伴着酒兴,都渐渐放开了,喝酒行令闹成一团,渐渐喝到夜深了,良慎一头醉倒,婉贵人和兰贵人也都醉醺醺的各自回了宫。
而惜弱趁着夜色悄悄的潜出钟粹宫,虽是夜晚,可暑热并未散去,惜弱却在外面围了一个宽大的披风,幸而无人看见,若有人看见,一定觉得疑惑。
惜弱快步走到养心殿,门口的侍卫见身上有皇后宫里的腰牌,惜弱在宫里又是个熟面孔,并未多加阻拦。
皇上寝殿今日是安德海当值,曹德寿因白天也吃了两杯,犯了胃疾,便没过来。
“这位姐姐大热天的穿成这样,找皇上有何事?”安德海拦住了匆匆往里进的惜弱。
“小安公公,我是钟粹宫的惜弱。”惜弱拉下了盖在头上的斗篷帽子。
安德海一看惜弱的头上,竟然没梳宫女的两把头,上面盘着的几个花样似乎是汉家女子才会梳的发型,又提了提灯笼,看清楚了惜弱脸上精致的妆容,马上猜到了几分。
“原来是惜弱姐姐。皇上晌午吃了酒,午后又召见大臣,这会子正歪在那里打盹呢!”说到这里,又暧昧的一笑:“姐姐若要进去传话,恐怕不便呢!”
惜弱是聪明人,一看安德海脸上的表情,便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事情,今日正好赶上曹德寿不在,若是遇上曹德寿恐怕要难对付的多!
惜弱掏出一把金叶子,还是上元节时皇后赏下来的,趁着夜色遮遮掩掩的递给了安德海。
“小安公公当值辛苦,我只进去说一句话就出来!”
安德海喜滋滋的将金叶子揣在怀里,又小心翼翼的拍了拍。
“姐姐若有正经事一块儿办了便是,我只当不知道。”
惜弱脸上一红,尴尬的低头闪了进去。
如今天长了,皇上白日事多,夜里便容易困倦,加上白天吃了酒,正和衣歪在卧榻之上打盹养神。
惜弱一见皇上,心便提到了嗓子眼里,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咬咬牙,既然来了就得做下去,不能让主子白死!
她麻利的脱下罩在外头的披风,理了理身上的衣衫,以一片轻纱遮面,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悄悄的背身坐到皇上的榻边。
奕詝迷迷糊糊似乎闻到一阵美妙的香气,令人四肢舒展,心思绵软,十分惬意,不禁心满意足的笑了笑,翻了翻身想继续睡去。
不想,一翻身便觉得有些不对劲,遂睁开眼看了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倒着实吓了一跳。
只见一个粉衫女子背对着坐在那里,穿的是江南汉家女子的衣裙,领口的滚边稍稍向外,露出了她白皙优美的脖颈,身上的布料也并非宫中常用的绸缎,而是飘逸如仙的软烟罗,腰间束着绸带,更显腰肢细软盈盈可握;头上松松挽着堕马髻,并无其他装饰,美人静静背向而坐,不言不语,竟如仙女下凡一般!
“你是云舒?”
奕詝看了片刻,忽然认出这件衣服是云舒的!云舒刚入王府之时,他曾说过,见惯了满蒙女子豪情爽利,不知江南姑苏女子是何等情怀?次日,云舒便找来这样一件衣服,头上也梳了相同的发髻,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她说:“王爷看妾身,这便是江南女子,王爷可喜爱?”
那一日,他第一次宠幸了她,至今,他还记得武佳云舒的眸子里如水的波光,仿佛能将男人的所有棱角都融化进去一般。
“皇上……”惜弱紧紧攥着裙子,声音有些颤抖,鼓起勇气转身看着奕詝。
她第一次近距离的看着皇上,以前无论是在王府还是在咸福宫,她都是低头听他说话,第一次她看到了他风华绝代的脸庞,忽然心里像小鹿乱撞一样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你是云舒?”奕詝猛地抓起她的手腕。
惜弱与云舒的眉眼本就有些相似,再加上烛火昏黄,又穿着一样的衣服,奕詝又有些微醺,最要命的是有股香气总是让他感觉眼前的景象有些朦胧。
“云舒,你来了,为何又蒙面相见?”奕詝伸手想扯下她脸上的白纱,惜弱吓的一闪,恰恰逃了过去。
“皇上,可还记得夕日的小曲子?”惜弱模仿着云舒的声音说道。
奕詝忽然有些悲伤,眨了眨早已濡湿的睫毛,说道:“唱来给朕听!”
惜弱站起身,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把精致的竹骨折扇,扇面上压着桃花瓣,一打开,弥漫了满室的香气,原来奕詝一直觉得有股香气,便是这把扇子。
“梦向夫差苑里游,宫娥拥入君王起,前身合是采莲人,门前一片横塘水……”
惜弱学着云舒的样子唱着江南流行的《圆圆曲》,嗓音虽与云舒并不十分相像,可这样久不能闻的熟悉曲调,依然让奕詝醉了心神。
惜弱边唱着边循着屋子一盏一盏的灭了灯,直到最后一盏也被她吹熄,殿内霎时一片漆黑,只有月华透过窗棂淌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