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她……不得疼死?
“二妹妹。怎么还要这样治?以往太医们都是直接开方子的。”蒋诗静一看到那寒芒四射锋利无比的小刀。就觉得声音都不是自己的了。
“哦?大姐姐是觉得我不如那些太医喽?既如此,那妹妹这就把银票奉还,大姐姐还去请太医吧?”
蒋诗韵一本正经地说着。就去掏袖内的银票。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太医若是能解得了她的独门秘方,那她还混不混?
蒋诗静先前也是请过好几个太医的,个个都束手无策,她若是有一线希望。也不会来蒋诗韵这儿,受这样的敲诈侮辱了?
一听蒋诗韵要撂挑子。蒋诗静就吓得要死,忙着赔礼道歉,“二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就是……”
“就是”了半天,她还是在蒋诗韵笑吟吟的瞩目中咬牙说出来,“我就是怕疼!”
蒋诗韵“嗤”地一声笑了。“大姐姐,治病要是不疼。人还怕生病么?”
蒋诗静算是听明白了,今儿这疼是必须得挨的。
为了这张脸,疼就疼吧?总好过将来日子难熬强!
她思来想去,下了决心,眼神坚毅地看着蒋诗韵,“疼就疼吧,二妹妹,来吧。”
蒋诗韵差点儿被她这小样儿给感动了,丫的,为了脸,还真是拼了。
一边的钱氏看不下去了,在女儿脸上刮皮,跟在她心上割几下有什么两样?
心中也不知道把蒋诗韵给骂了几个过儿,只是看女儿那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她也不敢和蒋诗韵撕破脸,只是试图让蒋诗韵手下留情。
“大侄女,难道就没有麻沸汤吗?”这个时代还是有能止疼的药物的,钱氏心知肚明这是蒋诗韵故意给她女儿罪受,可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提醒她。
蒋诗韵今儿摆明了就是要好好收拾蒋诗静的,也借机让钱氏和蒋诗语见识见识她的手段,哪里肯松口?
她大惊小怪地瞪了钱氏一眼,跟看门外汉似的,“大伯母,你懂医术还是我懂医术?这要是用了麻沸汤,到时候大姐姐脸上结痂的时候容易留下疤痕,到时候就算是大罗金仙转世也没法子去除了。非是我狠心,这完全是为了大姐姐着想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装模作样地感叹着,又问蒋诗静,“大姐姐,一切由你来决定,你要是怕疼我就给你用麻沸汤?”
蒋诗静光想着恢复那张光滑细腻的小脸了,哪里肯让留下疤痕?
忙摇头道,“二妹妹开始吧,我受得住!”
“好,还是大姐姐明事理!”一边说着还不忘了睨一眼钱氏,好像她是个胡搅蛮缠的女人一样,气得钱氏胸脯子鼓起老高,也不敢发作。
蒋诗韵挑了把细细的针一样的东西,坐在了蒋诗静面前,又吩咐蒋诗语和钱氏,“摁住了。”
待两个人一个摁头一个摁脚把蒋诗静结结实实地给束缚住了,蒋诗韵才慢条斯理地下手挑破了一个疙瘩。
“哎呀”,蒋诗静低低地叫起来,真疼啊,疼得她一下子就冒汗了。
“别动,老实点儿!”蒋诗韵毫不客气地呵斥着她,让蒋诗静疼出来的眼泪也活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蒋诗韵一个一个慢慢地挑着疙瘩,蒋诗静死死地咬着下唇,疼得浑身发抖……
钱氏见女儿受这样的嘴,早就心疼地泪流满面了,只憋在嗓子里不敢放声儿。
蒋诗语则呆呆地望着姐姐那张很快就变得血淋淋的脸,心里不知道是种什么滋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蒋诗韵才停下手里的活儿,起身拿浓盐水蘸了生白布就往蒋诗静脸上擦去。
蒋诗静疼得身子一颤,双眼往上一插,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钱氏再也忍不住,一把夺过蒋诗韵手里的生白布,往地上一扔,吼道,“你是成心的是不是?这脸上的疙瘩都破了,怎能往上沾盐水?你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蒋诗韵眉毛一挑,轻蔑地看一眼钱氏,冷冷道,“这你就不懂了,正因为有伤口才要拿盐水杀菌消毒。你既然不让擦,那我就不擦了,将来伤口感染化脓毁容了,别来找我哦。”
说着,收拾了药箱就往外走。
☆、一百九十章 贵人
钱氏一听要毁容,急了。她哪里知道这里头的道道儿呀?女儿要是毁容了,那还怎么待在侯府里啊?
她的心血可就白费了。
不管哪个女儿嫁入侯府,对她都是百利无一害的!
一念之间,她就悟过来了,赶紧就拉扯着蒋诗韵的手不放,“大侄女,是大伯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吧?”
蒋诗韵慢慢地转过身来,板着脸冷笑,“这可是大伯母你说的。要是再打断我治病,我再也不管了。”
“不敢了,不敢了……”钱氏急巴巴地保证着,那讨好乞怜的模样活像条哈巴儿。
看得蒋诗语都皱起了眉头,怎么大姐姐还有她娘,哪个都在蒋诗韵这贱人面前垂首乞怜?那小贱人到底有什么可怕的?
且不说蒋诗韵如何忽悠走了钱氏母女三个,单说她忙活了大半天,不仅赚了整整八百两银票,还得了一对上好的冰种玉镯,又替王氏出了一口恶气。
这一举三得当真令她心情无比舒爽,拿着东西哼着小曲儿就回到了自己屋里。
贺林正倚在大迎枕上翻看着一本泛黄的医书,其实这不过是蒋诗韵闲暇无事打发时间的东西。
听见脚步声响,他抬头朝蒋诗韵看过去。就见那小女子体态轻盈,红光满面,兴奋地连走路都是一跳一跳的,活像是只可爱的小燕子。
贺林情不自禁地就跟着翘起了嘴角,在他眼里,见到的从来都是她沉着冷静和她年纪完全不符的样子,哪里看到过这般小女儿姿态的她?
当即,他就移不开眼睛。
蒋诗韵进了门。放下药箱,就着桌上的茶壶就咕嘟咕嘟猛灌了一气儿。茶壶里的水不冷不热,喝得她真是痛快至极!
这喝茶的样子,万全没有一丝儿淑女风范,搁在京中世家大族眼里,连个粗使丫头都没这样的。
可贺林偏是爱极了她这副样子,一点儿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蒋诗韵喝完水。摸一把嘴。回头就见贺林正痴痴地望着自己。不由被他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给恶寒了一把。
“喂,这么瞅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开花了?”蒋诗韵恶声恶气地问道,丝毫不觉得自己在这么一个杀人如麻、酷烈如风的锦衣卫指挥使面前这般大呼小叫有什么不行。
贺林也不气不恼。只嘻嘻傻笑着,“你好看……”
就这一句话,蒋诗韵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厮,怎么转性了?以前不是只大老虎吗?什么时候让她给养成一只小绵羊了?
十分不习惯这个成日里就想和她腻歪在一起的男人。蒋诗韵冷哼一声站起了身来,打算出去透口气。
再在这屋里待下去。她怕自己被贺林那厮的目光给生吞活剥了。
贺林却舍不得她出去,急中生智,忽然问道,“看你兴奋雀跃的样子。赚了不少银子吧?”
这个小女人,也只有看到银子的时候,才会笑得心无城府。
他什么眼啊?还能看不透她那点儿小九九?
一提到银子。蒋诗韵立马来了精神,本来想走的。可一肚子的话想要找个人倒一倒,那种胜利的快感也想找个认分享。
贺林这话无异于是一根钩藤,就把她给钩住了。
“嗨,你是没看到钱氏母女是怎么被我好一顿修理的。”说到忘形处,蒋诗韵顺势就坐在了床头,一拍大腿就侃侃而谈起来。
时而眉飞色舞,时而狡黠若狐……说到兴奋时,爆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这个女子,率真而洒脱,坚强而勇敢,媚态浑然天成,没有世家大族女子的矫揉做作,也没有小家碧玉的小家子气。天地之精华似乎都被她吸收了,世间美好的词汇在她身上似乎也用尽了。
贺林眼里,只觉得眼前这女子实在是说不出的美好,让他都不知该如何形容了。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咚咚地好似后面跟着个鬼儿。
贺林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蒋诗韵也停了下来,朝门外看去。
小坠子在外头似乎气喘吁吁的样子,禀道,“姑娘,西平侯府的二公子来了,还带着一个通身贵气的公子呢。
蒋诗韵自是不认识这通身贵气的公子是谁的,就转头对贺林道,“想必是来看你的,我还是到外面避避吧。”
毕竟她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和贺林同在一处已经是大逆不道了。这要是再抛头露面地和别的男子厮见,王氏还不得气死?蒋诗韵也不会这样做的。
贺林点点头,恋恋不舍地看着蒋诗韵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听见她吩咐小坠子把人领进来,自己则去了春桃姐妹屋里。
不过是,门外传来说笑声,像是赵哲的声音。
贺林理了理衣襟,重新拾起那本泛黄的医书,懒散地歪在迎枕上,等着来人进来。
门帘响处,小坠子恭敬的声音传来,“贺大人,两位公子过来看您了。”跟着蒋诗韵这么久,小坠子应付这些迎来送往的事情还是绰绰有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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