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内心各自苦恼着。但或许都想再证实一下心中的感觉,于是两片嘴唇再次接触到了一起。
雨越下越大。好像想将他们与这世界隔绝开一般,这种时候人的心往往是最敏锐,最柔软的。
卫寒被夹杂着雨星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寒战,他毕竟高烧了一夜,体力消耗的很大。
夏辰把衣服替他拉好:“以后别那么逞强,你以为自己真的刀枪不入了么?”
卫寒有些不服气:“我若不逞这个强,你怎么办?”
夏辰一扬下巴:“我能保护自己。”
卫寒伸长腿,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你的意思是我自作多情?”
夏辰一怔:“别乱用成语好不好?”
卫寒四下扫视了一圈:“我有点渴。”
夏辰早已找过,知道这船上没有水,甚至连能盛水的工具也没有,她伸手接了些雨水:“喝这个吧,会比湖水干净些。”
卫寒喝了几口,然后用没有受伤的手把她的手包在掌中:“手这么凉,你也冷吧?”
夏辰闻言有几分暖暖的心酸:“我还好。”
“来,坐过来点。”卫寒挪了下身体,腾出地方。
夏辰却有些迟疑,她还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怎么想的,或许是这雨,或许是这风,又或许是他险些死掉,并且那一箭是替自己挡的,让她有些感动,总之她实在不大可能喜欢上一个少年。
卫寒见她若有所思地愣在那儿,轻笑道:“辰儿,怎么忽然像个姑娘家似的腼腆起来了?”
“我哪有!”夏辰白了他一眼,坐到他身边。
卫寒将身体向后靠了靠,伸出手臂环住她肩头:“眯一会儿吧,想你为了照顾我一晚没睡了吧?”
夏辰枕着他的胳膊,闭上眼:“你说究竟是什么人要杀海崚王?”
卫寒沉默片刻:“杀海崚王的目的应该是想破坏和谈,但我一时间还真想不出继续打下去对谁有好处?也可能是和谈的条件另一些人感到不满吧?”
夏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卫寒并不知道展天的事,如果被他知道,绝不会放过展天,而展天又是花漫楼的得力助手,这事必然与花漫楼有关。
不知道展天现在怎么样了?昨天他明明有机会全身而退,却因为想救自己耽搁了,冲着这点她也不能把这事说出去,何况这也不是她该插手的事。
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醒来时雨已停了,不过天色仍有些阴沉,仍旧无法辨识方向。
卫寒也醒了,侧头向外看了一眼:“辰儿。我们一直待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
夏辰道:“我不会划船,再说现在连东南西北都搞不清。”
“我们现在应该已飘到南河的河道了,你看。”卫寒指着远处隐约可现的青山道。
夏辰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如此顺着这方向再走不远,应该有座桥。”河道没有湖面宽阔,到时想上岸会容易一些。
卫寒苦笑道:“如果按现在的水流速度,我们天黑也到不了那座桥。”
夏辰皱了下眉头,此时风向不定。一会兴许还会下雨。若不趁着这会儿视线较好时想办法上岸,他们不知还要在这水里飘到什么时候,如果碰上大风雨。这小船随时有被打沉的危险。
没吃没喝,卫寒又有伤在身,不论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后果都不堪设想。想到这儿她站起身:“我倒是可以让船走的快些。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
卫寒见夏辰表情极为严肃,态度也认真起来:“不许你做危险的事。”
夏辰一怔:“你想哪去了。我不会下水去推船的。我只要你答应我闭上眼睛不许偷看,事后也不许问我怎么办到的。”
卫寒惊讶地看着她:“为什么?难道你是个妖精?会变身会法术?”
夏辰翻了下眼皮儿:“如果我是妖精还会法术,早不陪你在这挨冻受饿了。”
卫寒轻笑道:“也对,我答应你不看、不问。”说罢闭上了眼睛。
夏辰伸手在他眼前摇了摇。确定他没偷看,反手取出风神斩,然后来到船尾施展出风神斩中几式可以引动风势的招式。
一道道刃气打在水面上。小船借着一股股风水之力开始向南快速移动,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夏辰已隐约看到夹岸的柳树,这让已将力竭的她精神为之一振。
船靠岸了,夏辰拭去额上的汗水收起刀回到船舱:“你可以睁开眼睛了,我们……”说到这儿她感到一阵天眩地转,腿一软栽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卫寒瞧着臂弯中面无血色的夏辰,心上好像被刺了一刀,他也顾不得肩上的伤被扯痛,抱起夏辰飞身掠上岸。因为下雨的关系,岸边没有行人,他咬紧牙一口气跑到离他最近的一间茶铺,还未进门便使尽力气大喊道:“来人!”
卫寒的声音并不如他所期望的那么大,但好在茶铺的伙计恍惚听到了好奇地探出头瞧了一眼,他发现门口倒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肩头的衣服破了一大块,露出带血的像是刚刚包扎过的肩膀。
伙计连忙关上门,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连忙跑出来探了探两人的鼻息,确定他们都活着,他扶起夏辰:“小公子,你没事吧?小公子?”他之前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这两人衣着相貌都颇为不俗,心想救了他们一定会有好处,但他也怕这两人是被匪徒强盗追到这的,所以刚刚没敢上前。
夏辰幽幽转醒:“水!”
伙计忙把她扶到铺中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倒了杯水递给她:“水来了。”
夏辰一口气将水喝下肚:“这是哪儿?卫寒怎么样?”
伙计一怔:“小公子说谁?”
“卫寒啊!”夏辰猛地醒过神四下看了几眼:“他人呢?”
伙计一拍大腿:“小公子说的是和你一起的朋友吧?他在外面。”
伙计将卫寒掺扶进来,夏辰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去,马上去卫府找个人来,就说卫三公子受了伤。”
伙计一听卫府、卫三公子,一脸惊讶地道:“原来……小的这就去。”
夏辰在伙计离开后本想看看卫寒怎么样了,但她实在是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感觉他不会有生命之危而且马上就会有人来接他,她趴在桌上又昏睡过去。
夏辰怎么没想到更没料到她竟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最初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但在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后,她确定眼前的一切都是直实的。
栅栏、火把、面前站着两个禁卫军打扮的人,他们的面上带着冰冷的笑。
“这,是哪里?”她勉强坐起身来,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两个哆嗦。
一个身着官服微微有发富的中年男人从门外走进来:“这里是天牢。”
那两名禁卫同时躬身道:“孙大人。”
夏辰皱了下眉头:“为什么带我到这儿来,卫寒呢?他怎么样了?”
孙大人嗤笑道:“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犯了什么罪吧!”
夏辰反问:“你们抓我时给我安的什么罪名?”
孙大人微微有些惊讶:“小小年纪如此牙尖嘴利!难怪……”说到这儿他话峰一转:“你和行刺海崚王的那些人是什么关系?”
夏辰道:“毫无关系。”
孙大人眯起眼:“哼!很多人可都听见你说和那些人是同伙。”
夏辰道:“我那么说是想救卫副统领,岳少将军很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一问便会清楚。”
孙大人道:“我知道你与卫副统领和岳少将军是朋友,但你好像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犯的又是什么样的罪!”
夏辰道:“大人,你们不会只听片面之词吧,岳少将军当时也在场,为什么他说的话你们不肯听呢?”
孙大人道:“实话告诉你,岳少将军受了重伤生死未卜,就算他肯为你说话也没用,指证你的人很多。”
夏辰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是为了救人才那么说的。”
孙大人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你敢说你不认识展天么?”
夏辰心下一惊,难道展天被他们抓了?“展天?我从未听说过这个人。”
孙大人一抬手:“把人犯夏辰带到刑审室!”
夏辰心里“咯噔”一下:“我不是人犯,我没有犯罪,我有证人!”
孙大人根本不理睬,径自离开这间牢房,那两名禁卫一左一右架起她跟了上去。
夏辰知道挣扎也没有用,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况,希望能找到替自己辩解的更好的说辞,同时她也希望这大云国没有上堂先打一百杀威棒的规矩。
到了所谓的刑审室,夏辰一眼便看到了绑在木架上浑身鞭痕血污的展天,而展天闭着双眼,的头歪垂在一侧,显然已晕了过去。
孙大人在一张桌案旁坐下身:“夏辰,你看仔细了,这个人你认不认得?”L
☆、第一百五十章 祸根
“不认识。”夏辰早打定主意抵死不认,如此一来他们就得再去调查,这样就能拖延些时间,她相信卫寒和岳飞云很快会来找自己的。
孙大人冷哼一声:“把他弄醒。”
马上有人提着一桶水自展天头上淋下,展天咳了两声缓缓睁开眼:“我什么也不会说的,你们不必白费力气。”
孙大人道:“展天,我现在并不想让你说出幕后主命者是谁,只是想让你看看你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