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粥夏辰起身想下地走走,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穿的不是之前那件白丝睡袍了,这件虽然也是白色的。但衣摆和袖口绣了花边儿,她惊声道:“卫寒。谁给我换的衣服?”
卫寒想了下:“今早御医来替你换药,然后他又替我换药……你的衣服应该是海崚王替你换的。”
夏辰心中顿时像有无数头野兽奔过,她实不敢想这其间发生了什么事!“卫寒,御医和海崚王可说过什么?”
“呃。说你恢复能力很惊人,照这样下去,这些伤过个七八日便会痊愈。注意些的话,也不会留下疤痕。”
夏辰颓然坐在椅子上。她竟被人看光了,许还摸了个遍!更令她纠结的是他们是否已知道她是女儿身,但她也不能去找他们问啊,如果他们并没发现反而露了馅儿,可他们又是换药又是换衣怎么可能没发现呢!
卫寒有些纳闷儿:“辰儿,眉头都拧成疙瘩了,你在想什么啊?难道在担心展天的事?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夏辰随口道:“他是古玩店展掌柜的儿子。”
卫寒一脸惊讶:“那他怎么会刺杀海崚王呢?”
夏辰叹道:“他还有个身份,山贼头子。”
卫寒想了下:“这次的事绝对不是一般的匪盗劫财。”
夏辰迟疑片刻终于说出心里的话:“卫寒,你能不能救救他啊,那日他是为了救我们,才耽误了撤退。”
卫寒道:“辰儿,这事就算沾个边儿怕也是死罪,他可是被当场抓住的。”说着叹了口气:“若非我找海崚王保你,怕是连你也难逃厄运。”
夏辰当然也清楚其中厉害,沉默片刻:“卫寒,至少让他少吃些苦头吧。那日我听他提到了死士,想必参与此事的人都报有必死的决心。”
卫寒伸手握住她的手:“好吧!”
此刻夏辰心里不停念着花漫楼,她很想找他问个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竟然会让展天去送死,他明明很看重展天,竟从未将之视为朋友么?
“卫寒,有机会的话,我想去看看展天。”
卫寒迟疑片刻:“眼下正是风口浪尖,你还是避嫌为好,等风头过了,我再想办法好吗?”
“嗯。”夏辰知道卫寒是为自己好。
清晨,夏辰和卫寒一起到书房向海崚王道谢辞行,夏辰故意道:“王爷,听卫寒说在我昏睡之时你亲自带御医替我更衣换药,辰儿实在不知要怎样谢你才好。”
海崚王淡淡一笑:“不过是举手之劳,辰儿不必放在心上。”说罢向她的手上瞄了一眼:“我堂弟葛王好像有一枚与你手上带的款式一样的戒指,只是玉的颜色不同,这是巧合还是?”
夏辰故作惊讶地道:“想不到竟有这样巧的事。”而她的内心又一次不平静起来,她一直觉得贺兰雍对自己有些不一样,单说他让商无尘保护自己在先,又让海崚王照顾自己在后,就不是对一个素未平生和人该有的态度,难道他真的是贺无意吗?可这也说不通啊,自己现在除名字之外已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又凭什么找到自己的呢?
海崚王道:“我也只是略感好奇罢了。”
卫寒道:“一样的饰品本就很多,但辰儿与葛王竟有同款的戒指,实在……很巧。”他第一时间想到了“有缘”一词,而一想到这个词,不知怎地心中竟有几分吃味。
海崚王道:“两日后我便要起程回玄国,明日大云国皇上在宫中设宴,卫寒,你会来吧?”
卫寒道:“自然。敢问王爷是否还要与岑公子切磋诗词呢?”
海崚王笑道:“自然。”然后他看向夏辰:“辰儿,现在两国罢兵,不久还会通商互市,若有机会希望你能到玄国走走,我十分期待还能与你再见面,想必我堂弟葛王亦然。”
夏辰欠欠身:“多谢王爷盛情,相信后会有期。”她发现海崚王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异样心中稍安。而她已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葛王问问戒指的事。
离开行园,卫寒先将她送回去交给岳飞云,然后去打听消息。
岳飞云道:“辰儿,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以后万不可逞一时义气。”
夏辰点点头:“岳大哥,听说你也受了伤,不碍事吧?”
“没事,对了辰儿,不管怎么说我也要谢谢你救了卫寒一命。”
夏辰微微一笑:“岳大哥,卫寒和我亦是亲如兄弟的朋友。”
岳飞云笑道:“是啊是啊。”
这时月娘急匆匆地赶过来:“辰儿,你再这么三天两头地失踪,我早晚被你吓死,要不是岳少将军说你和卫公子出门了,我……唉!”
夏辰感激地看了一眼岳飞云:“月娘,你只要知道我吉人天相就行了啊。”
月娘拭了拭眼角,破涕为笑:“真拿你没办法!对了,昨晚陆奇过来说老宅子那头就差上瓦,让你有空过去瞧瞧可满意。”
夏辰道:“让他看着办就是了。”说着从袖中取出两张百两银票交给月娘:“你也过去帮帮他吧,少什么只管添置些,银子不够再找我拿。”
月娘接过银票:“嗯。”
夏辰道:“月娘,想吃你做的菜了,午饭时多做几样吧,我想卫公子也会过来。”
月娘很是聪明,知道夏辰有事要和岳飞云说,欠欠身:“我这就去买酒菜。”
月娘前脚刚刚走,夏雅蓉捧着一盘点心过来了,一进门看到夏辰一脸惊讶地道:“辰儿,听说你和卫公子出去游玩了,何时回来的?”L
☆、第一百五十二章 感觉
夏辰淡淡地道:“刚回来,叔父的身体可好些?”
夏雅蓉点点头:“已有起色。”说罢四下瞧了一眼:“卫公子人呢?”
“你找他有事?”夏辰心道这女人还真是锅里盆里都惦着啊!一边向岳飞云献殷勤,一边还在惦记着卫寒。想到自己的卫寒之间的情感好像忽然有几分微妙变化,她一时有些失神。
自船上那一吻,这几日来虽然两人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都想当那是一个冲动的玩笑,可她能感受到也必须承认两人之间比友情多出几分甜蜜的亲呢感,有那么点像男女朋友互相爱慕但还未说明时的感觉。
忽想起自己和卫寒的年纪,这要真谈起恋爱来,是不是太早了些啊,要谈几年是头啊,而她对少年人的感情一向没什么信心,总归当成一时意乱情迷吧。
夏雅蓉把点心放到桌上:“我只是随口问问。”
岳飞云道:“我和辰儿要聊点事,你若没事先回去吧。”
夏雅蓉微微一笑:“天气热,我特意做的绿豆糕,知道少将军不喜欢吃太甜的,只稍加了点冰糖。”说罢浅施一礼:“你们聊着,我回去照顾爹了。”
待夏雅蓉离开,夏辰走到桌前拿起一块绿豆糕,看得出夏雅蓉有多费心思,竟将绿豆糕做成了枫叶状。“岳大哥,你觉得我这堂姐如何?”
岳飞云道:“说真的,不胜其烦。”见夏辰张口要咬点心,他忙拦道:“你还在服补药,莫吃性寒的食物,要是想吃点心让月娘给你做点枣泥糕、核桃酥什么的。”
夏辰将绿豆糕放下调侃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我怎么觉得我堂姐对你有意思呢?”
岳飞云连连摇头:“你别又拿我开玩笑了。想你堂姐爱慕的人是卫寒才对,她送点心来给我无非是想多在这住一阵子。”
夏辰想了下:“这话要是给我堂姐听见,一定会很伤心呢。”说罢收起玩笑的表情:“是我给岳大哥添麻烦了。”
岳飞云淡淡一笑:“我从未视你为麻烦,以后也不要说这种话。”
忽听一声娇笑自门外传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情人在谈情说爱呢。”
岳飞云苦笑道:“你到底还是来了。”
门被推开,红筝大大方方地走进来:“我一向说一不二,岳少将军该不是以为我那日只是恭维客套吧?”
岳飞云道:“当然不会,我一直在等你。请坐。”
红筝露齿一笑:“少将军一向这般会说话么?”说罢她的眼光瞥向夏辰:“想不到在这遇见小公子。怎地瞧着气色不佳呢!”
夏辰道:“这几日略感风寒,红护卫倒是一直好气色。”一想到这女子狠辣诡谲的招式,她便自然对之产生了几分戒备之心。
红筝掩唇笑道:“小公子面白唇淡。不仅是染了风寒,血气也略显不足,应该多吃些补品好好休息才是。”
夏辰道:“想不到红护卫还懂医术。”
红筝道:“自小随家母学了一些。”
岳飞云道:“红护卫不是中原人士吧?”
红筝道:“国已亡、人已故,红筝四海为家。”
岳飞云一怔:“红护卫莫非是大夏国人?”
红筝仍旧笑颜如花:“如今哪还有什么大夏国。不过剩些残族旧部还有那贪生图贵,向玄国称臣的!”
夏辰道:“红护卫似乎很瞧不起他们?”
红筝一摊手:“这世上不怕死的人本就不多。何况我也是寄人篱下混饭度日,哪有资格瞧不起人家。”
岳飞云道:“红护卫不纠结过往,实在是个豁达之人。”
红筝的表情好像听到了十分好笑的事,明眸更弯:“过往?我记事时大夏国就已不复存在了。我有什么可纠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