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孟的老位老爷,一位孟老太太的夫兄孟公茂,一位孟老太太的丈夫孟公彦。
“我不是知道姑母疼我,这才说出来跟姑母商量商量的嘛”。
“这事没有可能”。
孟老太太纵然再向着娘家人,也不可能做得了这样的主,孟家这些年随着孟阁老在朝中的威望越来越高,越来越重名声。
两个嫡女一为妻,一为妾,嫁于同一人,这种事情就算是孟家两位当家老太爷老糊涂了,族人们也不会答应的。
如果连本家嫡枝的小姐都这么不金贵,那以后他们的女儿们如何能高嫁?
“姑母你就心疼心疼我吧,我快被你那宝贝侄孙怄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不能让她娶茉姐儿,他就撂挑子不干,我们家侯府的未来可都指着这个孽障啊”。
姚骐贵索性豁出去不要体面了,在孟老太太面前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泪。
“那就把茉丫头给他好了,你也知道你大表兄最听我的,以后你不用担心没有这亲上加亲,他会敢不给你批官盐的盐引”。
听了孟老太太的话,姚骐贵一咬牙,把瞒着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我从地下钱庄里贷了银子,求了掮人,做了担保,如今把太远府,成千府,还有大梁府的官盐引子都给他们按照私盐的价格答应了人,如今连先付的银子都付给了工程队的工头,开始修葺重装我们侯府,如果大表兄不能和我们南安候府成为亲家,又怎么会为我们侯府担着这么大的干系”。
姚骐贵的话让孟老太太拿着茶盏的手都变得颤巍巍的,她不敢相信道:“你怎么敢这么大胆,做下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提前都不跟我通个气?”
通常做下铤而走险的事情不是平常看着逞凶斗狠的人,而是看起来闷声不吭,有些年了吧唧的人,这样的老实人一点被逼的没有办法时。
所具有的胆量让那些自以为胆量过人的人都自愧弗如。
官盐盐引的批量都是州府县的盐道司依照本州府的人均需求量朝京城的盐课提举衙门递交官文,然后由江南巡盐道拨给。
大的盐铺都是在衙门办了严密的手续,不单要提交大量的白银获得官盐贩卖的认证,没卖一斛,官府要抽成其中三成,作为盐税。
纵使如此在全国只有江南扬州,苏州,常州三府盛产盐的情况下,哪怕第二道盐铺从哪些大盐商那里买到盐引,仍是有利可图的。
在雄心壮志的武帝发动对东南,西南,西北三线对蛮夷的战争时,作为国库的一大支援的盐税尤其重要了,因此这几年来对私盐的打击可谓是重拳出击。
除非是很有背景的大盐商,现在已经很少敢触这道雷线的了。
想不到平时看着毫无魄力的南安候侯爷姚骐贵敢悄无声息的把生意都跟人谈好了。
从这里面国家的可以保证盐税的提交。
“你,你,怎么敢”。
孟老太太一个敢字在嘴唇上反复哆嗦。
这样的事,革除官职,永不录用都是小的,严重的话,很可能整个孟家都要被连累。
“姑母,我们侯府现在只有个空架子,连府里的日常开支都快掏不出来了,您让我这么办。后年开春就是宫里大选之年了,芙姐儿要才貌有才貌,出身也是侯府的世家小姐。
我要不提前替她打点,多通人脉,到那个时候,京里勋贵云集,谁能替咱们南安候府说话啊。
等芙儿被赐婚给了哪位王爷,我们侯府的前途也就随之光明了。成败都在这一处啊。
姑母,如果没有银子,您让我拿什么礼品去打通关节,和那些贵人们结交啊。
姑母,我这也是迫不得已,才铤而走险啊”。
姚骐贵这回是真大哭起来了,跪在地毯上抱着孟老太太的膝盖。
江南巡盐道之所以连京里的大员们都视为一块肥肉,就是因为这里面可作为的活动松隙实在是大有可为。
不过这里面的关键就是一定要有盐课里的可以说的上话的官员,作为后台才能运作起来。
盐引最后的量还是由巡盐道里的主簿,员外郎们核算清楚,最后上呈巡盐司的总长官巡盐御史来批付。
这也是虽然原来的苏州布政使赵令虽然被正法,可还是为齐王一派提供了可供给东南水师整整两年的粮草。
如今若是孟文冒要徇私枉法比当初的赵令和他的同党们更加的方便,也更加的让人难以发觉。
如果贪赃和销赃的纪录都是由一个衙门里根据收支来自主的做账。
那要看出其中的猫腻实在是不太容易。
孟老太太被姚骐贵哭的也没了刚才的火气,她痛心疾首:“你们一个两个怎么就不能让我这一把年纪少操点心啊。
你二表兄的事情,好不容易这才抹平了,你这又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你们这是要活活逼死我啊。”
“姑母,是我不孝,您别这样,您这样,我比死都难受啊”。
姚骐贵拉住孟老太太捶胸口的手。
“银子呢?还能不能抽调出来,还给人家,告诉他们这生意,我们没本事做”。
孟老太太带着最后的希望问道。
“姑母,不可能的,已经没有回头路了,那些人只认盐引,不会要银子的,有的还有江湖背景,我要是真去给他们的联络人说,说不定就回不来了”。
“况且,我已经把银子都补了府里的亏空。如果抽出来,我们侯府眨眼间就会坍塌的,说不定朝廷还会收回丹书鉄券”。
“冤孽啊,你们都是来跟我讨债的”。
孟老太太捂住胸口抹眼泪。
“阿霞,你去把黄历拿过来,”孟老太太也活了一把年纪,吸吸鼻子,找回声音,开始想解决的办法。
龚妈妈本来已经被听到这么多机密的事情镇的难以维持平时的水准,知道主子太多事,也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听到老太太的话,反应了一下,才有些踉跄的把黄历拿了过来。
“明年三月初三,宜嫁娶,这是个黄道吉日,就把珊丫头和沛儿的婚期定在这一天”。
“那茉姐儿呢?”
姚骐贵用袖子擦擦脸,想起儿子的那个执着样子,带着最后的一层希望的问道。
“你是要气死我才甘心是不是”。
“你大表兄纵使很听我的话,可这件事关系到他的仕途,还有京里的大老太爷那一关,沛儿要是不娶了她唯一的嫡女,他如何会甘心卖命?”
“这事先不要声张,等大老太爷拍板后,沛儿和珊姐儿完婚,你在把这件关系身价性命的事跟他分说清楚。
到时候,他就是骂你几句,也不可能不管的”。
“茉丫头,让沛儿就死了这条心,”
孟老太太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有小丫鬟匆匆进来。
“怎么了?这慌慌张张的样子,成什么体统?”
孟老太太恢复威严的样子呵斥道。
“老太太,表少爷不知道从哪里拿了壶药耗子的**,在客房院子里嚷嚷着要喝**。
老太太和侯爷赶紧去劝劝吧,小厮和丫鬟们都被表少爷打了出来,进不了院”。
“这讨命的孽障呦”。
孟老太太在姚骐贵和龚妈妈的搀扶下匆匆往客院里去。
老远就听到闹哄哄的声音,和姚骐贵长吟的声音。
“都还站在这愣着干什么,给我把他拉下来”。
下人们不敢来硬手,无非是忌惮姚慕沛的身份,怕事后解决了,就该轮到自己麻烦了。
现在听到孟老太太的声音,一干小厮也都真正用了力气,去拉姚慕沛,让他从杏花树下的石凳上下来。
姚慕沛眼看着自己要被拉下来,大声道:“都住手,不然我现在就把这一瓶药灌下去”。
“松手,松手”。
姚骐贵拨开一层层下人,来到石桌下,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哀求道:“冤家,祖宗,你这是又要闹什么啊”。
姚慕沛看着夜空当中的明亮月亮:“爹,你不懂”。
然后又用他那特色的拖长调,念着这半个时辰里一直在重复着的一句话:“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这本世间最忧伤的情诗,却被他做作的强调念的有些滑稽。
“沛儿,你下来,你只要不再寻死,把那瓶劳什子药瓶扔了,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爹也会给你想办法的”。
爱子心切的姚骐贵全面投降。
“你说真的?我要的,爹你知道”。
姚骐贵听到儿子的话,朝孟老太太看去。
半响,孟老太太终于点头:“沛儿,快下来,所有事,都有姑祖母在。你放心”。
“你们可别想骗我,不然下次我再寻死,可不会再提前通知你们,到时候,让你们后悔都找不到我,只能烧纸告诉我了”。
姚慕沛没心没肺毫不忌讳的从石桌上下来。
“呸呸,小孩子乱说话,各方神灵千万别跟他计较”。
年纪越大的人就对鬼神越是敬畏,听到姚慕沛的话,孟老太太赶忙对着天上拜了拜,又拍了拍树。
“沛儿,吐口口水,把刚才忌讳给吐出来”。
姚慕沛达到目的,很配合的吐了吐。
“拍木头”。
姚慕沛拍了拍石桌。
“那是石头”。
他只好被孟老太太拉着手又在杏花树干上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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