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一枝红艳露凝香 (绣猫)


  望儿被她往前一冲,也吃了一惊,顾不得去捏鼻子,忙展开双臂,把寄柔拦在后头,说道:“芷姑娘,是我们姑娘来看你了,不是太妃!”
  汀芷面容一僵,踉跄着站定。她咬着嘴唇,强忍着没有叫眼泪夺眶而出,中间隔着望儿,对寄柔哀求道:“柔姑娘,你救救我吧,在这里再多待一天,我就没命了!”
  寄柔摇头道:“我自己也被太妃赶出府来了,尚且无处落脚,哪里能救得了你?”
  汀芷厌恶地抹了一把头发滴到脸上的水珠,眼里既有愤恨痛苦,又有渴望希冀,“姑娘,你有王爷宠爱,府里府外,又有什么区别,自然多得是人护着你。我知道你能救我!你等了这么久,不就为了这个吗?如今我也穷途末路了,救了我,以后你就是我主子,就是我的生身父母,我给你做牛做马!”
  寄柔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我倒是想救你,只是又怕落个方氏那样的下场。”
  听到方氏两个字,汀芷瑟缩了一下。那盆污水,将她浑身浇得湿透,一股凉气,从脚底窜了上来。汀芷打个寒噤,紧紧抱着双臂,愤恨地看着那户人家的院门,转头对寄柔坚决地说道:“以后我若对姑娘起坏心,叫我一辈子烂在这道院门里,死了魂也飞不出去,在九泉之下,还给这个恶婆子当媳妇,给她那个赌鬼儿子当老婆!”
  她这句毒誓,字字郑重,寄柔这才点了点头,对望儿示意,望儿便迅速地下车去了,往那家去敲门,汀芷听见那婆子应门,慌不迭往马车背后躲了躲,神色中有些恐惧,寄柔在车里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不禁讥诮地想道:恶人自有恶人磨,你遇到她,自是秀才遇到兵,纵有锦绣肚肠,玲珑心肝,又有何用?太妃倒是懂得怎么折磨人。
  那边望儿和那婆子简短地说了几句,递给她一包银两,那婆子一掂分量,不由大喜,便是自己亲儿子,也肯卖了,何况一个不中意的媳妇,于是二话不说,取了汀芷卖身契来,收了银子回去。汀芷被望儿扶上了车,怕身上骚臭,离寄柔远远地坐着,眼见马车离那毛家越来越远,终于看不见了,她恍如隔世,呆了许久,总算还留有几分昔日的机敏,对寄柔道:“你说你被太妃赶出来了?”
  “是呀。”寄柔故意长长地叹了口气,茫然的目光投向街市,“所以这会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了。”
  汀芷在良王府过了二十多年,对燕京城里的官宦人家如数家珍,这会见寄柔发愁,便思索起来,替她列举了一连串可以暂时投奔的人家,寄柔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轻轻地一笑,对望儿说道:“去程崧府上吧,叫他捎信给王爷,就说咱们被太妃给赶出来了。”
  
  第64章 一枕梦寒(十二)
  
  消息传到真定时,陆宗沅正在和真定城守贺安说话。贺安每日派去漳河滩查看对岸敌营的探子便来回话,说道戴荣营中仍无异动,照常练兵,入夜便鸣金收兵,连夜巡逻,十分戒备云云。
  贺安顾忌一家老幼的性命,迫不得已降了陆宗沅,如今每日在陆宗沅书房里听候支应。他对漳河两岸的地形自然是了如指掌,便说道:“王爷,戴荣军营面水靠山,背后山头有狭长谷地,一有敌军袭营,就可顺势退入山谷,届时以檑木石炮等埋伏,我军凶多吉少呀。”
  陆宗沅将舆图卷起放在一旁,说道:“姜是老的辣,戴荣倒也有几分本事。他一路大军有五万之众,若去攻城,程崧必定抵挡不住,要解燕京之围,唯有围魏救赵,抢先袭营。他是料定了我有此一着,因此才选定的漳河滩这么一处易守难攻的地形,想叫我进退两难。”虽然棘手,他倒也不急,沉吟片刻,却摇头道:“以戴荣之能,断不能想出这样的妙计。”
  贺安顿悟,忙对探子道:“去打探一下,戴荣帐下幕僚有那几个,都姓甚名甚,什么来历。”
  探子忙领命去了。贺安见陆宗沅尚在沉思,似乎有些举棋不定,便问道:“王爷,那如今……是战是退?”若是主动出战,输多胜少,若是退守燕京,集结各路大军,兴许还能抵挡戴荣的攻势,只是这样一来,未免又有坐困愁城的危险。
  如今一来,连贺安也忍不住发起愁来。等了些许功夫,只听陆宗沅道:“容我再斟酌吧。”
  贺安答声是,便要退下,陆宗沅又将他叫住,问道:“你来和我下一盘棋。”
  贺安一愣,未曾想陆宗沅此刻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他惭愧道:“卑职是粗人,不会弈棋。”
  陆宗沅“哦”一声,挥挥手,便叫贺安走了。他独自落座,手指将钵子里的棋子拨弄了一会,竟有些意兴阑珊,心里想道:若是有寄柔在,还可陪他手谈几局,兴许就有了破敌之法。可惜她不在。自己与自己对弈,又无甚趣味。于是将棋盘一推,打消了这个念头。
  “王爷。”一名侍卫走了进来,将信件呈给陆宗沅,“是程将军手书。”
  陆宗沅精神一振,将来信拆开,浏览一遍,见程崧在信的末尾提到寄柔出府,兴许是关系到内宅秘事,程崧语焉不详,只含糊几句,便敷衍了过去。陆宗沅虽然意外,然而此刻心系战事,也无暇他顾,于是只说了句“知道了”,又道:“传信给程崧,令他务必要死守燕京,不惜一切代价,最少也要拖一个月。”
  贺安正巧走了进来,听到这句,便知道陆宗沅是下定决心,留程崧独自守城,这边全力攻打戴荣中军帐了。贺安对陆宗沅竟油然而生一股敬佩之意,不由说道:“王爷,这一招以攻为守,太险了!”
  不论燕京城破,抑或袭营失利,良王便要一败涂地了!
  陆宗沅瞥了眼面色复杂的贺安,神色安然,“敌强我弱,只能兵行险招。”
  “王爷说的是。”贺安口不应心,又道:“方才我已打听过了,戴荣帐下确有一位极得力的幕僚,名叫卢攸,曾是江左名士,平西王帐下谋臣。”
  陆宗沅“嗯”一声,对卢攸此人,并无多大兴趣,然而近日来诸事不顺,虞韶至今也毫无消息,陆宗沅两道英挺的眉毛不由蹙了起来,下意识地拈起旁边的棋子,摩挲良久。又把程崧的书信拿来看了几眼,摇头哂笑:“女人,真是麻烦。”
  贺安听见这没头没脑的一句,真是满头雾水。斟酌了片刻,试探着问道:“要不要我安排几个丫头来服侍王爷起居?”
  陆宗沅道:“不必了。”一面起身,便案上公务全都撇下,说道:“你随我出去走走。”
  贺安忙紧随其后。两人骑马上了街市,贺安只做随从,跟着陆宗沅信马由缰,不到一会,到了一处苗玉前。这庙宇墙垣甚新,似乎香火也颇盛,只是近日城中屯军,因此这会庙里除了庙祝之外,一个香客也不曾看见。
  陆宗沅一掣马缰,在山门前停住。贺安心下生疑,忽的一个哆嗦,从马上滚落下来,跪地告罪道:“卑职该死!”
  陆宗沅目光望向庙里亭亭的古柏青松,口中道:“你哪里该死?”
  贺安一面叩首,答道:“此处原本是真定城守冯宜山的府邸,那年王爷进城,府里起了大火,烧得残墙断垣,之后真定百姓自愿筹资,修的这座庙,供奉了冯氏夫妇的牌位。百姓们也是感念冯宜山在任时爱民如子,并无他意,王爷切勿见怪啊!”
  陆宗沅微微一笑,说道:“我为何要见怪?”说完,将马鞭一扔,便走进庙里,被庙祝迎着,在院子里转了一阵,见松柏郁郁青青,树下是个半人高的石龛,里头所供的菩萨小像却是半截焦黑。那庙祝也不明情由,只当陆宗沅也是敬仰冯宜山,特来参拜,因此解释道:“这个石龛,是冯府里的旧物,那年一场大火,把府里烧得干净,只残留这一尊佛像。”
  陆宗沅不语,一手触到石龛上的薄尘,四顾左右,问道:“冯氏夫妇的牌位在哪里?”
  庙祝答道:“原来是供在偏殿里头,两年前有冯家的亲戚来,把牌位取走了。”
  陆宗沅便叫庙祝取了香来,停了一停,对着那尊佛像拜了一拜。
  贺安在他背后,也看不清陆宗沅是何等神色。待陆宗沅把香别进炉鼎里,再回身时,一张脸上却是平静极了,丝毫异样也无。贺安越发狐疑了,心想:冯宜山是死在他手上,此刻又无百姓在,前来拜祭死者,岂不做作?难不成他对冯将军,也曾怀有倾慕之意?
  “去漳河滩。”陆宗沅说道,打断了贺安的思绪。
  “是。”贺安忙答道。
  两人重新上马,一路疾驰,待到快天黑时,抵达漳河北岸。漳河水静静流淌,对岸山影巍峨,在山影的怀抱中,戴荣大军的营帐也被隐匿,唯有帐前所挂的飘摇的灯火,如天上星子般闪烁。鹿角围起的箭塔上,有披甲巡夜的兵士,正警惕地往这边张望。
  似是认出了马上的贺安,箭塔上忽然吹起了响亮的号角,营中一阵喧哗,打着赤膊的人影奔了出来,四处乱窜,急着去找兵器铠甲。有一炷香的功夫,兵将林立,严阵以待。
  陆宗沅哈哈一笑,一手握着马鞭,遥指对岸敌营,说道:“戴荣太过自大,你当我真不敢来袭营?”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