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听罢,微微怔了怔,复又笑道,“这分明就是自欺欺人!他得到消息,便已经是晚了,如何还能再将此事捂住?再说此事亦不是发生在允州,就凭他?怎么可能会压得住此事?”
“是呀,他的确是想的太简单了。”穆流年也笑了。
浅夏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会做这件事的人是谁?再将怀疑的目光盯向了穆流年,上下左右,来回地将他打量了个够。
穆流年摇头,两手一摊,“真不是我做的。她们两个本就是对你暗算了数次,若是我做的,我早就到你这里来邀功了。其实,我一开始以为是长安让人做的。可是再一想,长安手底下的人,怕是还没有强悍到了这种地步。毕竟那是驿站,将活生生的两个人给偷走了,还弄走了那么多的马匹,而无人知晓,可见其手段之高明。”
浅夏也同意他的说法,“哥哥手底下,目前来说,的确是没有这般厉害的人手。”
言外之意,也就是说暂时没有,可是以后,定然是会有的。
“或许是卢少华得罪了什么人,所以人家才会出此一招,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另外,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梅氏做的?”
浅夏摇摇头,“不知道。梅氏到底是有多么厉害的手段,我们也不清楚。毕竟那几日在允州,也未曾见过她出手,所以不好下结论。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她们两个是否还活着?”
“你在担心她们?”
浅夏轻笑一声,“我看起来就是那般良善之人?这个时候,我不对卢家落井下石,已经是我的仁慈了。不过,她们两个虽然是犯过错,也得罪过我,倒是罪不至死。只盼她们经此一事,能收些教训,好好地想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才是。”
一行人又走了两日之后,浅夏得到了一个让她不知道该做何反应的消息。
云敬丽死了。
听说死的时候,似乎是极为凄惨,浑身上下被打地一点儿好地方也没有了。因为承受不住身上的伤痛,才吞金自尽的。
当然,这是浅夏最初收到的消息。
而后来从穆流年那里得到的确切消息是,云敬丽是在被卢少华又教训了一番之后,身上皮开肉绽,又下了死命令不许叫人诊治,终于,两日之后,熬不住了,活生生地疼死的!
浅夏自从得知云敬丽身死的消息后,便一直保持沉默,一路上都再没有说过一个字。
即便是桑丘子睿那里发病,需要她过去给他服药时,她也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浅夏的沉默,让穆流年有些担心。
她越是如此,越是说明了她的心里怕是并不好受。
终于,到了晚上,穆流年再度看着她一声不吭地将牛乳喝了个干净后,才担心道,“云敬丽的死,对你打击很大?”
浅夏不语,轻轻地抿了抿唇,低头看着眼前的空碗。
穆流年也不再说话,就只是这样静静地陪着她,好一会儿后,穆流年便到了她的身边坐下,伸手将她轻轻地揽入了自己的怀里,柔声道,“没事。不痛快就说出来,若是憋地久了,怕是会伤身。”
没多会儿,他便听到了浅夏低低地啜泣声,这让穆流年大为意外!
他一直以为浅夏是厌恶那个云敬丽的,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是还会为了她的死而掉眼泪?
直到浅夏终于抹了把脸,不再哭了,才用略有些哑的嗓子道,“我心里难受,不是为了云敬丽,她那样的人,不值得我为她伤心。”
“嗯。”穆流年搂着她的手,微紧了紧,掌心的热度,透过了薄薄的衣料,传递到了浅夏的肩上。
“云敬丽的死,说白了,就是一个女人的悲哀。现在的云敬丽,未必就不是以后靳氏、梅氏等人的下场。便是我的母亲,若是林少康不能对其一如既往地爱着,怕是早晚也会被人厌弃。”
“浅浅?”穆流年大概猜到了她为何会如此难过,将下巴轻轻地抵在了她的头顶上,头发的柔软,让他的心情略微转晴了些。“浅浅,云敬丽是云敬丽,并不能代表了所有的女人。毕竟,从一开始,这些人的目的便是不同的。云敬丽是为了富贵,才会看上了卢少华,而你母亲,则是纯粹因为被林少康打动了,所以才会选择嫁给他。所以,不必太过担忧。”
“这世上的女子,哪个不是要依附男子而活?”
浅夏的声音有些冷,“女子一出生,便要听从父母之命,特别是对于父亲,要格外地敬重。出嫁后从夫,则是要对夫君言听计从。便是夫君说看上了哪家的女子,身为妻子的,心里头再苦,也要想法子为夫君给求了来,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大度和对这个家的在意。等到年老,没有了丈夫,便要听从儿子的安排。女子这一生,有几个是真的能为自己做回主的?”
“那云敬丽虽然是贪恋富贵,可是当初卢少华不也是看中了她的美貌?如今,一旦是自己看中的美人儿,有损自己的利益,那么,便是再美的容颜又有何用?再深的情分又怎能抵得过世俗的眼光?”
穆流年是真的有些意外,浅夏对于云敬丽的死,竟然是有了这么多的感触。
“云敬丽再可恨,再可憎,可是终其一生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个可怜人。真正该死的人,是卢少华这样的男人!他们在女人能给他们带来利益的时候,只会大加利用,毫不手软,当然,情话也是说得一筐一筐的,反正又不要银钱。”
“即便是不能给他们带来利益,若是单纯地只是一个玩物,他们也会像是逗弄宠物一样的,给些好处。可是一旦让他们丢了颜面,所谓的恩宠,所谓的情分,便都统统不在!这样的男人,才是最可怕,最该死的!”
穆流年这会儿大概能明白她的心思了,她这是想到了当初的云氏,所以才会心有感触了。
“幸亏当初我与母亲的决定明智,否则?”
穆流年不语,只是紧紧地搂着她,他知道,这是浅夏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一种发现,或者说是发汇。他现在能做的,也就是用自己温暖的怀抱告诉他,自己一直都在她身边,无论何时,自己都会陪着她。
“浅浅,这世上不只是有一个卢少华,还有一个林少康。有人注定是要负人,有的人,则是注定就是痴心人。”
穆流年轻拍了拍她的背,下巴在她的头顶上再轻蹭了蹭,动作温柔而有些暧昧,“后日就要到安阳城了,浅浅,你要面对的,可不是卢家那样简单且无脑的人家,所以,你要尽快地振作起来。”
浅夏的身子微僵了一下,就连她的头皮,似乎是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了。
------题外话------
小年儿过了,你们有没有吃好吃的呀?一转眼,情人节就要到了。有没有很期待?反正我是很期待,虽然我的那个他,不一定会有什么浪漫的细胞。不过,还是容许我小小的期盼一下吧。
☆、第九十二章 皇甫定涛!
两日后,一行人终于再度抵达了安阳城。
桑丘老太爷已经醒了过来,而且基本上也是能下床了。
桑丘子睿一回到了桑丘府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直接去探望老太爷了。
从老太爷那里出来,桑丘子睿的脸色则是有些复杂。长风扶着他,感受到了主子身上的冰冷,一颗心立马就提了起来。“公子,您的手怎么这么冰?可是又发作了?”
桑丘子睿摇摇头,“我没事。估计再有几日,京里便有会圣旨下来了。这些日子,不止是桑丘府,便是整个安阳城,也是万不能有任何的闪失的。”
“是,公子。属下会派人日夜巡视的。”
云长安回到了他们所住的那处小院儿,看到了正在凉亭内等着他的两人,也顾不上这几日的劳累,直接就过去了。
“哥哥这几日辛苦了。先喝些凉茶吧。”
穆流年看着云长安的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桑丘老太爷的病很严重?”
“还成。现在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不过,到底是年纪大了,偏又还不服输。”
“哥哥,那碎心蛊的事如何了?你可有传书给玉离子师父?”
“嗯。师父还没有信传回来。不过,我有一种直觉,想解这碎心蛊,似乎是还得需要妹妹的秘术。就像是当初解他身上的毒一样。”云长安看了一眼穆流年,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要解此蛊,就得先知道此蛊的来历以及它是如何被人饲养的?如果我没有猜错,此蛊,当是在活人体内饲养的,吸食人的血液,最后是心脏,然后再慢慢地长成。”
“妹妹的意思是说,这碎心蛊是在以人心为食?”
“这只是在书上看到的,也未必就全都是真的。”只是她那一双略显薄怒的眸子,再配上了隐有怒气的表情,很难让人相信,这会不是真的?
“以人心为食?”穆流年低喃了一声,“我似乎是也在哪本儿书上看到过。何时那蛊将那饲养着它的人的心给吃光了,何时,这蛊也算是练成了。”
“听起来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甚至是还有那么一些让人恶心。”云长安一脸嫌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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