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流年的脸色有些泛青,“那穆流年所中的是什么样的蛊?”
“小蛊。小碎心蛊。我真不知道是该觉得庆幸,还是该觉得惨烈了!即便是小蛊,也并非是每次都能成功的。有的蛊在吞食人心的时候,可能会因为人与人之间有着差异,而蛊并非是能马上就适应了它的新载体,所以,也会出现到了一半儿的时候,蛊虫死在了培育它的人体内。”
穆流年听他说着,眼前似乎是就开始出现了一幕人心被吞食一半儿时,那黑漆漆地小虫子死在了血泊中的景像,的确是有些令人作呕,但是更让人觉得有些太过凄惨。
显然,培养出这碎心蛊,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倏地,穆流年的眼睛一亮,“既然此蛊如此难养成,那么,那养蛊之人,又是从何处找来了这么多的人来为其养蛊?”
云长安呆了一下后,猛地就坐直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穆流年,“对呀!这么多的人,自然是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地来做那虫子的食物!那么,什么地方出现的尸体最多?而且是还不怎么引人注意的?”
“乱葬岗!”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后,异口同声道。
“不错!就是乱葬岗。那里不会引人注意,而且死的大多都是些流民或者是乞丐。再不然就是被一些大家族打死的刁奴。如此,我们倒是可以沿着这个来查一查。”
云长安的眼睛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茫,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样,“这的确是一个极为有利的线索。只是,我们不能确定,这是在何处养的蛊呀?”
云长安说出了最现实的一个问题。且不说四个大国,还有其它的一些个小国小部落了。单是紫夜,这么多的城池郡县,如何查?若是一个一个地查,怕是查到了他们死,也未必能有一个结果。
穆流年抿了抿唇,“据你推断桑丘子睿应该是在安阳城中的蛊?”
“没错。应该就是那段时间。这碎心蛊虽然是养成之后,可以脱离那些载体,但是一旦养成,每日还需其主人的鲜血来喂养,如此,才能被其主人催动。否则,即便是给别人下在了体内,也只会是以一种深眠的状态存活,不会去啃噬这个人的心脏。”
“即便如此,那碎心蛊也不能长期地脱离人体吧?”
云长安点点头,“没错。若是长期地被人用东西封存,时日久了,即便是有主人的鲜血供养,也是一样会死。”
说到这里,云长安突然恍悟,“我明白了。这么说来,那蛊的养成,应该就是在安阳城周边的郡县,不会太远。”
“不错。安阳城治下的郡县并不是太多,我们想要查出来,也并非是难事。”
两人说干就干,当天晚上,便在云浅夏就寝之后,悄悄地到了安阳城外的两个乱葬岗去查看。
夜黑风高,两人出现在了一堆尸体的附近,身前身后,还有几名黑衣人,不用想,也知道是穆流年的手下!这样的打扮,出现在了这种地方,还真是有些诡异惊悚。
更让人惊悚的是,穆流年和云长安不仅仅是要来此看尸体,还要亲眼看着手下挖开尸体的心肺处,看看其体内是否还有一颗完整的心脏。
一连几个晚上,两人分别看了附近几处的乱葬岗,都没有收获。
云长安一时有些心灰,“你说,若是那人是个有权有势之人,将尸体直接就埋到了地下呢?”
穆流年想了想,摇头,“尸体阴气太重,于养蛊之人来说,不会选择这样的方法。蛊毒虽阴,可是在其养蛊期间,还是喜欢阳气重一些的地方。若是你家后院儿里埋了几十具尸体,你家的阴气会不重?再则,这尸体也是会散发出气味的,怎么可能会不被人发现?”
“有道理。可是我们一连看了几个晚上,依然是一无所获。我担心我们再这样下去,怕是会打草惊蛇了。”
穆流年蹙眉,他不得不承认云长安的担忧是很有道理的。他们每天晚上都是要剖开了那么多尸体的胸膛,虽然是乱葬岗,可是未必就不会有人在意那里。若是一旦被人发现,那么他们的确是就有可能惊扰到了那养蛊人了。
“可是我们现在是真的一点儿别的办法也没有了。难道,就这样放弃?”穆流年说着,眼睛则是看向了云长安。
两人相视无言,同时摇了摇头,沉默以对。
许久,穆流年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朱雀!”
“是,公子。”
云长安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这才轻拍了拍胸口。“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就不能在叫你属下的时候,先提醒我一下吗?”
云长安说着,还一脸你当真是一点儿礼数也没有的样子,狠狠地瞪了穆流年一眼,然后便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穆流年不理会他,“先前你说皇甫定涛是在哪个位置离开了客栈的?”
朱雀细想了想,“大概是洋河县,和那个叫柳镇的地方。”
“洋河县?柳镇?往北?柳镇往北是什么地方?”
“回公子,柳镇往北是洪县。”
“那洋河县往北呢?”
朱雀细想了一下,“回公子,洋河县城的北侧,分别洪县和宋县各占了一半儿。”
“都会通往洋河县?”
“回公子,按道理来说,应该是这样的。”朱雀虽然是不明白主子为何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可是直觉此事,对于主子似乎是十分重要。
云长安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太确定道,“难道是在洪县?可是,为什么会是和皇甫定涛有了关系?”
穆流年睨他一眼,唇角微微一勾,略有那么一点点气定神闲的模样了。
“皇甫定涛,洪县,碎心蛊!呵呵,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之间,到底是有着怎样的联系。”
当天晚上,穆流年亲手热了牛乳之后,直到确定浅夏已然睡熟之后,才起身离开。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距此不过百里的洪县。
洪县的乱葬岗,在一处荒废掉的旧村庄附近。两人刚到了没一会儿,底下的人,便有了发现。
空气中浓郁的尸臭味儿和血腥味儿,很快就让穆流年有些作呕。
最近两三天扔过来的尸体,似乎是没有什么问题,而大概是在十几日前的尸体,虽然已经腐坏,可是待人用长剑将其胸膛剖开后,发现里面赫然就是空荡荡的。
穆流年没有过去,答案已然是显而易见。
云长安因是医者,之前为了熟悉一些器官,也没少接触尸体,倒也不会觉得太过恶心,只是那尸臭味儿,还是让他近前看了一眼后,便大吐不止了。
“就是这里了。”
吐完以后,云长安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
“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是洪县,亦是皇甫定涛曾过来的方向,难道只是巧合?”穆流年双臂环胸道。
云长安摇摇头,“我不相信那么多巧合。或许,我们应该再试试看从皇甫定涛本人的身上下手。”
穆流年蹙了下眉,“皇甫定涛的本事不小,让人跟着,怕是不太容易。洪县这里的事情,你就暂时不要插手了。我会安排人手。另外,你还要去桑丘府的,见到了皇甫定涛之后,千万不要露出丝毫的马脚。如果有可能,尽量地避开他。”
“我明白了。那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妹妹?”
“桑丘子睿怕是还要与浅浅见面的,将我们的发现原原本本地告诉她吧。她向来聪慧,或许,她能从中发现什么我们忽略掉的问题,也说不定。”
“也好。”
一行人快速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下,有些诡异的乱葬岗上,突然就有了那么一点点的荒凉感。乱葬岗所草草掩埋的,大都是身分卑微之人,这里因长期尸骨满山经常有野狗、野狼出没,因此夜间一般不会有人经过。
而刚刚这里却是热闹了一会儿,然后又突然地归于平静,倒是让这夜色看起来更凉了几分。
所谓的乱葬岗,并非是真的就是无人管理,无人干涉的。一般来说,经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官府会派出人手来清理一番。
所谓的清理,也不过就是将坑挖地深一些,然后再将尸体掩埋。当然,还有一种法子,便是直接在这里燃上了干柴,将这里烧个干净。
一般来说,用烧的这个方法的时候并不多见。一般都是会在出现了瘟役,或者是战乱的时候才会用。死者为大,百姓们还是信奉入土为安的。
次日,二人将他们的发现和猜测都坦言后,浅夏的眸光微微暗了几分。
“哥哥今日还要去桑丘府?”
云长安本来是想等着听她有何高见,不想竟是突地被她这么一问,倒是有些促不及防了。
“嗯,昨日就未去,今日该去了。先前的那种药,怕是已经不能阻止那碎心蛊的发作了。”
“桑丘子睿的碎心蛊若是再发作地狠了,怕就是那蛊虫在开始啃噬他的心了。”浅夏面无表情道。
“没错。不过,好在昨日师父传书与我一个方子,倒是可以暂时地稳住那只蛊。”
“也好,那今日,我与哥哥一起去桑丘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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