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要拖延时间,芬儿知道挡不住那凶猛的五伢仔。
“石芬儿,你莫不是疯了吧!人是你放的!”五伢仔当即就明白了,他被气得眼睛染上了血红丝,他端起步枪就瞄准芬儿,旁边的人见了,都发憷,不知何事,忙去规劝。
引天一声枪响,众人不敢喧哗,四周安静了下来,五伢仔咬牙切齿道,“你们莫吵!”
芬儿仍旧不许他们进一步,“人都走了,你还追作么子!”
“不是你这个妹伢放得,他们能走得了么?!”五伢仔简直是怒火攻心,拿起枪又瞄准芬儿的胸膛,他威胁道,“你走开!我非得抓住那小白脸,亲手毙了他!”
“不准!”芬儿不甘示弱,又转而苦苦相劝,“伢仔哥,强扭的瓜是不甜的,你放过他们,安心过自家日子不是很好么?”
五伢仔刚想回嘴,痛骂芬儿一通,就被一声喝止。
“闭嘴!”却是一个老态重声从后面紧紧传来,芬儿与众人回头一看,脸色全灰,原来是爹爹石冲领了一批人冲下来,他跑到芬儿面前,芬儿正想开口,一力重掌掴来,芬儿顿时噎住,呜咽了一句,竟说不出话来。
石冲勃然大怒,“你这个妹伢胆包天大!都怪我平日太宠你,让你坏事,今日的事不是小事,放走他们可要毁掉天堡寨的名声,以后我石冲怎可立足这片山地!”
果然是寨主,行事雷厉风行,他瞥了一眼正怒不可恕的五伢仔,于他而言,他更加气恼,他不但被外人骗了,还被闺女骗了,他的颜面丢尽,不把人抓回来,他该如何继续做寨主?
“五伢仔,我同你下山一起抓人,抓到的话,当场毙了那小子,算是给你一个交代!走!”
芬儿听了这话,手脚哆嗦了起来,她真没想到,爹爹竟会亲自出山去抓人,事情闹得太大了,他们一行人不知逃到什么地方了?到了红杉林吗?
石冲一声令下,身后数十人沿着山坡往泥土深处走去,五伢仔高声大喝,“他们见到一个杀一个,但那女子莫动!我要亲自抓她,晓得了没?”
众人皆应声,拿着火把一路狂奔出寨,带起一路喧嚣痕迹,他们这时没人注意到芬儿。
☆、荆棘行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来点的评语吧,不要吝啬哦。
两人刚从山洞里跑出来,诗暄已累得精疲力尽,弯腰扑靠在路边的树干上,拼命地喘气,脸上的胭脂被汗液混交,陡然间褪去了色彩,她用手臂上的衣服抹开了脸色的脂粉,接着靠在粗壮的树皮上作喘息。
她低头,无意间瞧见身上围着的腰带围裙兜,水蓝布上绣着朵簇的芍药,本是清新艳丽的花朵,此刻在她眼中也成了一种魔怔,她猛扯下箍得过紧的腰带,随手一扔,腰带落在泥土中,扑得一声.....
从顺利逃出天堡寨的那一刻起,杨踞铭不敢有丝毫松懈,脑中不断回忆芬儿的逃亡路线,凌烈的目光不断扫视四周,他谨慎再谨慎,不能走错一步,否则,闭会引至杀身之祸。
一连跑了二十几里的山路,他还没觉察自己有多疲劳,直到诗暄滑溜的手指从他手中失去,他这才发觉诗暄已累得无法直腰。
他大口地吁气,背后的布衣已全数被湿尽,如同在水里浸过一般,由于两人一路狂奔,未敢停留,已是下山多时,未见任何一个追者,他倒是有点庆幸。
但他知道绝不敢在山里耽搁太久,遥迢山路还没有寻到一个出路,他哪敢放心?
月色被轻云漫过,露出尾梢来,前面的土泥山路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布满荆棘,看来并不好走,幸好,他手中有芬儿给的手电筒,一路起了很大的作用,不过这时,他也不敢轻易浪费了,他收起了光芒,握在手间。
“暄暄,你还可以吗?我们需快点,否则恐后有......”他正说话间,树叶哗哗声传来的同时亦带来齐齐的脚步声,他倏然转身,模糊不清的森林林影中,有几个匆忙的黑影出现,且越逼越近,寒森的颤意绕住了他,同时扑向快要虚脱的暄暄。
他一步上去,立即用寒热交替的虎口握住她的手指,“快跑!”
对视的一刻,暄暄倏然体察到那一抹惊恐,来自于他,更来自于她,映在眼帘中的她多么的怕,不怕别的,不怕自己被五伢仔捉了去,只怕五伢仔气急败坏之下,杀了铭哥哥。
她不能害了他!太阳穴的突跳令她的手腕一震,刚想从杨踞铭手中挣脱,虎口沁了一股子力来,她根本无力抗争。
铭哥哥还能不了解她吗?她的每个细微表情都深深牵动了他,他虽然暗暗发誓要学会尊重她的意愿,但非常时刻,还是需要非常手段。
他不可能放开她的手,让她为他牺牲,如果真是那样,还不如死在五伢仔的手下。
不容抗争!不容退缩!暄暄瞬间体会了铭哥哥的心。
达成一致默契之后,他们拔腿要跑,却被后面的熟悉声止住了脚步,“军长,是我们!”
杨踞铭的耳力极好,他能肯定,后方绝对不是天堡寨的人,但他不能冒险,他迟疑地靠近,满脸的戒备中闪现一道慑人的光芒,他将习诗暄拉往身后,整个身躯都挡住了她,然后抬起手电筒一扫,遂神经一松,有种绝处逢生的轻松感游遍了全身,不禁脱口道,“怎么是你们?!”惊喜中的他暂时脱离忘却生死的念头。
暄暄也为同路人而松了口气。
跟随过来的这几人便是和杨踞铭一起被关押起来的士兵,虽然他们比杨踞铭晚逃出来,但他们跑得相当快,杨踞铭带着习诗暄,路上少不了停顿,自然是比不上他们的。
他和他的兵围聚一起共同商议对策,大家都觉得当下停留无疑是十分危险的,还是快走为妙,他回过头来又询问诗暄可好,因为多了些同伴,诗暄扑通乱跳的心已平息了许多,她坚定地点点头,没有回头路了,无论如何都要走出这片布满了陷阱的深山老林。
他们一定会回到金陵,一定会!怀着必定的信念,诗暄对向她走过来的人伸出了手。
几人继续沿着葱郁的树林前行,在黑暗中摸索着那条平安大道来。
约摸到了三更天,夜天的浓黑加重了些,一团团的乌云聚拢成形,形态骇人,乍眼望去,犹如参天大怪,在天空上对下面的生物虎视眈眈。
诗暄走的心下惶惶,在这野物出没的树林里,在唯一善存的一截月光下,依稀可见一道横在面前的溪涧,他们一行人毫不犹豫地踩在深浅不一的溪流里,纷沓而过,踏出许多水浪来,水底有许多的石子铺底,诗暄一脚踩歪了,差点整个人落在水里。
铭哥哥总能在她遇到为难时出手,难道她就是他的命数?唉,也不知道她算不算他命中的魔障,在她的记忆中,每次,都是她亲手把他拉入了险境。
但她知道铭哥哥是不悔的,秋凌的事如此,任浩的事亦如此,甚至那个名伶,他们不过是充当了她和铭哥哥之间的调味剂,在尝遍了酸甜苦辣之后,铭哥哥从来只承认一点,喜欢她的味道,爱她的一切,她难道不该为之改变吗?但凡一个有心肝的女人,都会爱他的。
杨踞铭拦手接住了她,柔软的身躯在他的怀抱中显得微微发抖,他将人稳稳地贴在怀里,不让一点水沾湿她的衣服。
寒意纵横在两人之间,两人对视良久,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那么心心念念地顾着她,害怕她受一丁点的伤,是什么样的心才能做到如此呢?她满心的感动溢于言表,泪光跳闪在那双充满柔意的眼中,他能体会到那一刻她的心痛吗?心悔吗?
“还是我背你过去!”杨踞铭知道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再收回神之后,他果断地提出这个建议。
前面的士兵见杨踞铭慢下来,不得不在水里停留,后面跟着的士兵也跟着停住脚步,他见状,深知不能拖后腿,索性作了一个决定,不待她的回应,低下身,弓起背,背上这一个大“包袱”,大步流星地踩着水花,一路走过这片潺潺流溪。
诗暄把脸俯在他背上,感到一片湿漉,中间又夹杂着雄浑的男子气,阵阵袭来,更使她的头脑为之一颤……从溪中走出来了,他依然背着她前行,她一改往日的好强,竟一声不吭地用手指搂着他的脖子。
他走起来赳赳昂昂,飘荡过来的汗味和气息,都那么令人着迷,她的鼻息嗅了又嗅,他的脊背是个安适的地方,她忍不住把脸紧贴了上去。
直到看见那一片红杉木,一一认清后,杨踞铭才将她放下,自己坐在地上垂首吁气,胸膛起伏不定,他满脸溢汗,又再一次变得汗流浃背,她的脸上和身上均沾了那些来自于铭哥哥的气味,按理说,她会讨厌,可谁能说清楚此时的她是多么迷恋那些湿气。
她任性地跑回了溪边,用手掌取了水来,放在他面前,“快喝。”
他欣然一笑,俯头饮了个干净,她又去取之,士兵也跑去狂喝,经过一段修整,他才慢慢平复,她抬起宽大的衣袖边,用另一只手捏成一块布去擦干他脸上的汗水,他只是傻傻地望着她,犹如获珍宝般开心,时光穿梭,又回到两人成人后初次见面那一天,在桥边,馄炖摊前,她俏皮又体贴地替他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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