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她这一想法讲给君熠寒听,毫无意外直接遭到了他的断然反对,“你身体如此虚弱,怎能再耗费心力去启动阵法。纵是他有华鼎又如何,本王何曾在它区区华鼎下败过一次。”
“可是这不是你的寒军,你是寒军的信仰,可慕容城绝不是他的军队的信仰,现在军心焕散,纵是你能破了华鼎的阵法,可仗还需这些士兵来打,若他们上了战场华鼎阵法刚起他们便不战而逃,没有士兵的仗又如何再打?”温暖主动依偎进他的怀里,“我知道你担心我的身体,但你放心我定会量力而行,再者,不是还有你帮我么?”她抬眸笑看着他,“我可没打算让你闲着。”
“你啊。”他无奈轻叹口气,“若你身子任何不适立即停止,如若不然,被我发现了我定会好好收拾你。”
“好。”她开心的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落下个香吻,本欲一触及走,却被他扣着后脑勺不放,硬是将这蜻蜓点水的一吻加深成个极致缠绵的热吻。
慕容城正急得焦头烂额,乍听温暖说要开坛作法还以为是自已精神恍惚听错了,愣了好半晌后才惊醒道:“开坛作法?你还会开坛作法?”他极步走向她,“你没糊弄本太子?”
“太子认为我有糊弄你的必要?”温暖笑而反问。
“那你可需要什么,本太子立即去准备。”慕容城大喜。
“你在各营中随意抽派三千兵士在城楼观看便是。”
“就这样?”
“就这样。”
慕容城虽有满腹疑问,但也未再多问立即去办。
半个时辰后,三千兵士立于城楼,听说是来看高人施法个个神情激动不已。而温暖则处于楼前搭建的高台之上,与君熠寒相对而坐,居中放着个锦缎曳地的矮几,上搁一方棋盘。矮几下锦缎笼罩的严实空间中正放着炎鼎,她未如映文以令旗为号令,而是以黑白子掌控阵法。
“你说的让我帮你,就是陪你下旗?”君熠寒看着眼前的棋盘眉眼半挑问道。
“是啊,不乐意?”温暖率先落下白子。
“乐意之至。”君熠寒黑子紧随而下。
“太子,闵先生不是说要作法?现在怎么和他的护卫下起棋来,莫不是在捉弄众人?若真是如此,稍后末将可该如何同士兵们交待?”跟随在慕容城身边的副将急道。
“闭嘴。”慕容城眉峰紧皱,他虽弄不清温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相信她不会拿这样的大事来开玩笑。
果然,不出片刻原本布满积雪的地面竟冒出青嫩的绿芽随即绕着搭建的高台缠绕而上快速生长,不过片刻滕蔓已将整个高台遮掩,枝叶间打出七彩花苞争相开放,垂落的花束凌空随风错落摇曳,荡出绚烂的春日景致。
花团簇拥的高台上,棋局缓缓拉开,双方开始进行厮杀,随着棋局演变,原本还一片祥和的春日之景,蓦然间天昏地暗一片风雨欲来之势,随着四周兵士惊呼声起,地面竟然开始剧烈晃动,无数的滕蔓至地面破土而出似不可控般的疯狂生长,将城楼上一时不慎跌落的士兵高高卷起在半空中漂荡。
“太子,天生异象,末将护送您赶紧离开。”副将从未见过这等恐怖之景立即以身挡在慕容城身前急道。
“闪开。”慕容城极力稳住身形,面上未有任何惊慌之色反是大喜,“你忘了我们来此是做什么了?”
“太子,您是指……这是闵先生在作法?”副将回过神来瞪大眼看着高台上的闵思。却见那二人稳坐高台之上,随风起舞的花簇中,衣袖轻抚落子从空闲雅,神色淡然谈笑自若,周身风华遗世无双,宛如九天之上的仙人游离于这十丈红尘俗世之外,而这一切的天地异向山河色变不过是他们棋子起落间的应景之象。
“有了她,本太子何愁仗不能胜,太子之位不保,她果然能给本太子想要的一切。”慕容城双眸紧紧锁定温暖,眸色幽深难明。
君熠寒眉峰微蹙,一字落下,地面猛的一震,慕容城足下不稳身子一个踉跄额头狠狠磕在石柱上肿起蛋大个包。
温暖失笑,“你这是醋了?”
“他也配。我不过是给他个警告,不该想的就最好别去动那心思。否则我可以成就他,同样亦可以毁了他。”君熠寒语声微冷。
“王爷好气魄。”温暖绷住笑落下一子,忽然眉头微微一皱。
“你身子不舒服?”时刻注意着她情况的君熠寒立即关切问道。
“嗯,这结想来也已够将他们从心底震摄恢复士气,结束吧。”温暖在最后的阵眼处落下几子,天地间霎时恢复一片清朗,地面平稳滕蔓伏地消融,滕蔓落于地位的士兵好半晌方回过神来,挠挠脑袋以为方才是场太过真实的梦境。
温暖悄然将炎鼎收好,漫天飞落的七彩花雨中,君熠寒为她紧了紧身上的狐裘飘然而下,这一幕美的如诗如画,纵是三千久经沙场的铁血男儿亦忘记了呼吸,无人去在意相拥的是两名“男”子,只觉此幕是今生所见最美,刻进心底最柔的地方。
慕容城紧捂头上的包,垂落于身侧的手紧紧拽起,只有他,深觉这一幕刺眼至及。
待到君熠寒温暖两人相携离开后,终于回神的三千兵士才暴发出大笑欢呼声。
回房后,君熠寒立即端了杯参茶给温暖喝,又去厨房熬了碗汤药给她。温暖拉住来回忙碌的他,笑道:“我没什么大碍,不过是有些累休息休息就好。明日就要出战,你也要好好休息。对了,我想给辰羽写封信报平安,告诉他我很好有你陪着我,你看可不可以?毕竟,我不想他来救我却像个傻子一样一切被蒙在鼓里。”
“当然可以。”虽然心底有些泛酸。
“这是给谁的信?”水玉拿着信正要去找顾辰羽却恰巧给映文碰上,她眼角掠过信封上的字迹只觉极为熟悉。
“这是给老大的信,映文姑娘,请你让开。”水玉面色冰冷道,她对这个强势入主老大生活,以老大夫人自居的女人极其厌恶。她宁愿老大选择的是那个人,也不愿是她。至少那个人会让老大开心,而她只会令老大痛苦。
“信给我。”映文摊开掌心命令。
“这是老大的信凭什么给你,让开!”水玉冷声道。
“玖风。”映文一声令下,随身在侧的玖风立即向水玉攻去,不出十招,水玉手中的信便到了映文手中,她展开一看,眸中泛起抹唳色。
回房后她刚倒了杯茶,向来对她避而不见的顾辰羽果如她所料怒气冲冲而来,“想要她的信?”她在他开口前率先出声。
“既然知道还不拿来。”他的语声如刀似冰。
“烧了。”她回的极为轻描淡写干脆利落。
“你!”顾辰羽忍下想杀人的冲动,尽量压下怒气道:“那她信上说了什么?”
“说慕容城将她折磨的生不如死,让你赶紧去救他。”她见他眉峰紧皱,嗤笑道:“怎么,怀疑我说的是假的?她被慕容城劫到金国,现在又将她随军带到祁门关,你难不成还以为她是写信向你报平安的?”
慕容城屡次败在君熠寒手中,前些时日又被君熠寒逼得狼狈逃回金国,他对君熠寒仇恨之深,如今暖宝落在他的手里,绝不可能是向他报平安,倒是她说的极有可能,但她将信烧了却又如此干脆的将信的内容行诉他……顾辰羽眸色凌厉的看着她,她却笑得极及嘲讽看不出半分其它神色。
“半个时辰后出兵。”顾辰羽留下话后转身离开。
映文握着杯子的手猛然一紧,他出兵从来不会通知她,从来不屑她帮他,可现在却主动告诉她半个时辰后出兵,是想她用阵法配合他以最快的速度连夜攻下慕容城,救出温暖?
她将杯中的茶狠狠灌入口中,连同唇角的泪咽下,只觉这味道苦涩的她恨不得将胃都给吐出来。
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她那么努力的想要他爱上她,哪怕是一点点的喜欢也好。可为什么她越是靠近他,他却越恨她?温暖究竟有什么好,为什么人人都将她捧在手心当个宝喜欢她爱她?
手中的茶杯被她捏碎,瓷片深深的刺入掌心,艳红的血顺着指缝汩汩而下在桌面汇聚一滩浸湿她的衣袖她却似浑然不觉,只是眸中的恨意与不甘却愈发浓烈。
她抬指抹去眼角的泪,似哭似笑道:“温暖,顾辰羽,你们这么对我,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一定。”
战鼓擂鸣,雷电炸响,温暖从睡梦中被惊醒,她看着推门而入的君熠寒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顾辰羽突然调动他手下二十万大军发起全面进攻。”君熠寒上前将狐裘为她披上。
突然进攻?温暖皱眉抚了抚额,只觉思绪有些混乱,难道是她向辰羽报平安后,他再也无需顾忌,所以打算一举灭了慕容城?这倒是及有可能。
“现在战势如何?”
“有赛诸葛相助,慕容城最多坚持三个时辰。”
“好好保护自己,别让自己受伤,千万不要使用内力。”她轻声叮嘱,心中虽做好了准备面对这一刻,但却未曾想到这一刻竟然提前到来。
“好。”他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狂风呼啸卷起千堆雪,雷电轰鸣大雨倾盆而下,温暖在城楼上看着眼前如末日来临前般的场景,面色一片沉凝,她命人取来一把古琴寻了处视野空旷处席地而坐,祭出炎鼎悬于半空,指间琴弦拨动,炎鼎霎时被琴声操控,按照温暖琴音中的指令向各个方位快速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