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本太子明白。你多休息,需要什么药材只管吩咐府上人为你取来便是。本太子去去就回。”他狠狠瞪了君熠寒一眼这才离开。
“你这张脸似乎与他并没什么深仇大恨,怎么每次你们都互看不顺眼?”温暖实在不解。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事情,你不懂。”君熠寒唇角勾起的笑意极其危险。
温暖瞧着他那笑头皮一麻,只觉慕容城迟早要在君熠寒手上倒场大霉。既然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她也懒得再多做理会,遂谈起正事,“你觉得慕容城手中的东西保住他的太子之位有几成把握?”
“不出三成。”君熠寒随手为她添着菜,继续道:“那东西不过保他近日无忧暂时将废太子的呼声勉强压下去,但不出十日,废太子的浪潮必定卷土重来。到时金国皇帝应会顺势而为,废了他的太子之位,改立二皇子慕容昭为太子。”
“所以他若想反败为胜,只有这十天的时间?”竟然比她预想的还短。
“十日已足够,不止能令他保住太子之位,还能将慕容昭逼反。”君熠寒语气淡然的似在谈论青菜和肉该是结合吃好还是多吃青菜少吃肉好,完全不像在谈一场兵不血刃的政治风云。
温暖本就淡漠,对这些事没什么热衷度可言,此时君熠寒又是这种极其随意的姿态,她自是更加闲散,喝了口粥咽下,她眉眼半挑看着他,“有什么计策说来听听?也让我跟着我们运筹帷幄的寒王殿下好好学习学习。”
“粥凉了,赶紧吃。”君熠寒夹了筷她爱吃的青笋放入碟中以筷敲了敲她的碗出声提醒。
温暖喝了两口粥,眼神又瞟向他,等着他的计谋。
君熠寒瞧着她那无心吃饭的模样,干脆放下筷子道:“近来金国连吃了三场败仗损失了数十座城池,对方大军如入无人之境,直逼皇城而来。金皇急得焦头烂额,朝中却无将可派。”
“堂堂金国,应可不至于此吧。”温暖有些不解。
“自是不至于此,但这涉及到皇储更替问题事情自然就开始变得复杂。朝中老派将领大多是太子妃父亲陈将军麾下,年轻将领大多是二皇子慕容昭的人,这仗刚一开打,陈将军与慕容昭都双双称病在府中休养,他二人手下的人自是明了了二人的意思,当下称病的称病告假的告假,剩下的能用的将领金皇立即派去了前线,结果也就成了如今这般。”
“对方究竟是什么人竟有这等威势,令陈老将军和慕容昭从一开始就采取避让政策?”温暖有些好奇,来这异世这么久,她所知道的有这威势的除了君熠寒再无第二人,难道什么时候又出了个风云人物她不知道?
“这人你认识。”君熠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谁?”她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的人物她怎么不……等等,她蓦然睁大双眸,“你说的是……辰羽?”
“不错。”君熠寒喝茶了口茶,又道:“他还指明要让慕容城出战。”
“他……是为了我?”温暖有些迟疑。
“你说呢?”君熠寒眉梢半挑侧眸看着她,“慕容城当时刚逃回金国并未回朝,陈将军为保存实力自不会出战,而慕容昭,”他笑笑,“如此坐山观虎斗于他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戏,他采取避让政策,说明他脑子没病。”
温暖脑子一时有些纷乱,连喝了两口粥压惊。所谓冲关一怒为红颜,她以为只有历史上的吴三桂为陈圆圆,没想到还有辰羽为她温暖的一天。只是这关冲得……是她有些头晕。
现世他爱映文,后来却爱上了她?异世他明确拒绝了映文,却又在她的婚礼上来抢亲当众说爱映文将她强行带走?现在又因为她被慕容城劫,出兵攻打金国。那他这一怒究竟是为的他们多年的友情?还是他对她的爱情?这弯弯绕绕的关系究竟怎么回事?里面究竟什么是真什么假?谁说的是真的谁撒了谎?
温暖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阻止自己再继续深思下去,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慕容城上战场挽回败势?到时慕容昭定然坐不住有所行动,到时再在背后推波助澜一把,他不反也得反,反也得反?”
“果然是一点就透。”君熠寒眸露赞赏之色,他补充:“纵是慕容城不愿意出征,金皇也会派他出征,由不得他选择。”
“但以我对慕容城与辰羽的了解,慕容城定然不是辰羽的对手,难不成……”温暖心头一紧,“你要帮慕容城?”一个是她亲人般的朋友,一个是她最爱的人,若是他们二人敌对……这种情况她真是想都不愿去想。
“若单纯只是他出兵,让他直接退兵倒是不难。但现在他身边跟了个赛诸葛,纵是他愿意退兵,她也不会同意。”君熠寒不愿见她为难,但这场仗却不得不打。
“赛诸葛?”温暖只觉哪里有些不对,但脑子昏沉也没心思去细想,只满是厌恶道:“她倒是会找东家,才倒下个慕容婧就投靠了辰……”她语声一顿,疑道:“既然是他投靠辰羽自是听从辰羽的命令,怎会轮到她同不同意?”
“她在顾辰羽麾下出力不少,之所以能如此快的攻克十座城池,她功不可没,自古良将难求,顾辰羽自是得顾及她的想法。”君熠寒眼睑微垂唇角泛起抹冷意道,若非念及温暖身子弱受不得太大刺激,他何至于替一个阴毒的女人作这样的说辞。
这理似乎说得通,但……心底奇怪的感觉越来越浓烈,她干脆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开,问道:“难道就真的别无他法?要不我们回……”只要不再插手金国这堆破烂事回到翎国,写信告诉辰羽他很好,这样他们就不会正面对敌,她就不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可是,这样太过自私对他们都不公平。她来这里插手这些事,本就是为了君熠寒。而他也为了救他不顾自身伤势千里迢迢来到金国救她,一路陪伴她,她欲在金国折腾,他也由着她,若她现在因对立的人是辰羽而全然放弃一切,她该如何面对他?于辰羽,她一直未能忘记,当初他问她在她眼里他是否不如君熠寒时,她因霎那沉默而令他误会受伤的眼神,从此他远远的离开,如今以王者之态出现前来救她,若她因与他对立的人是君熠寒而悄然回去,他是不是就会认定了他在她眼里不如君熠寒,他又该深受怎样的打击与心碎?
她深深的闭了闭眼,罢了,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一味的逃避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别想了,明日我就带你回翎国。”手被温热的大掌包裹,他轻抚着她的发低声安抚,未有半分责难。
“不。”她睁眼,眸底是澄澈的笑意,“一切按计划进行。”
“你……”他眸色复杂的看着她,终是一声轻叹将她拥在怀中,“何必要这样为难自己。”
“你们一个是我的亲人,一个是我的爱人,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说不为难肯定是假的。但是,你们身体受伤了我可以为你们治,你们的心若受伤了,我怕纵是我有冠绝天下的医术也治不好。”她窝在他怀中,语声轻柔,“若这是命运的安排,无论过程多么曲折坎坷,我只希望,它给我一个圆满就好。”
“放心,命运不会这么无情,它定会给你个圆满。”他低头亲吻着她的发,这样的她,叫他如何不爱她爱到刻骨铭心。
近午时日正当空天气和暖久违的太阳终于拨了些热气给这冷冰冰的天地,隆冬里的春日三月天令温暖喜不自胜,她已许久未曾好好悠闲的晒过太阳,这样好的天她怎能错过。
然在君熠寒的严加看管及她的讨价还价坚持不让下,最终君熠寒让步将她裹成了个棕子头上还戴了顶毛绒绒的帽子,这才允许她躺上了院中的软榻。她看着自己圆不溜丢像个熊的身子只觉哭笑不得,心头却又比这暖阳还要暖上三分。
君熠寒将零嘴参茶书本等一一为她准备妥帖后这才去了厨房为她熬药,这府中最不缺的便是丫鬟小厮,但有君熠寒在,她的事全由他包办从不让他们插手,他自己的事自是更不会让他们插手,这些平日里极其忙碌的丫鬟小厮们瞬间统统没了用武之地且全部被赶了出去,用他的话说,不仅没用还碍眼,留着只会占地方扰人清静,温暖深表赞同,并深觉君熠寒这个贴身护卫当的极其称职,不仅贴身,更重要的是很贴她的心。
暖洋洋的日头下,温暖正昏昏欲睡,却觉身子被人狠狠的摇了两摇,她皱眉睁眼瞧去,却见眼前的女人紫衣金钗妆容精致,那熟悉的容貌……她眸底泛起抹冷嘲,若非脑子未被睡昏,清楚的知道这是慕容城的太子府,她真怀疑自己是否回到了两年前的寒王府,这样的情景何其相似。
只是眼前这女子容貌较两年前更加成熟妖媚了些,妆容更加精致了些,衣服首饰更加华贵了些,眉眼间的心机与妒意亦更加浓烈了些。
“见到本宫还不赶紧起来行礼,还躺着做什么?”她冷声厉喝。
嗯,气势亦比当年足了些。终是不再是当年那个屈居人下的紫娆了啊。
她懒洋洋的动了动,眼睑微抬,漫不经心道:“你是谁?我为何要给你行礼?”
“本宫乃是堂堂太子妃,这府中任何人见了本宫都得给本宫行礼。”她下颌微扬,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