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婧也着实大胆,她明知皇上在王爷处,竟还敢撒如此弥天大谎,她难道就不怕王爷揭穿?”白鹰不解道。
“慕容婧精于权谋,你能想到的她会想不到?”君熠寒言语间透着浓浓的嫌弃之意,“你跟在本王身边这么多年,连如此浅显的计谋都看不透,传出去真是扫本王的颜面。”仿若真的已颜面大扫,抚了抚额方继续道:“玉玺在她手中,皇上在本王处,你若动动脑子便当知道,为保万无一失,现下宫中,她必定储了名假的,纵使皇上出现在众人眼前,也无甚说服力可言。”
“……难道王爷就由着她用这弥天大谎骗天下人?”白鹰被他嫌弃的额上青筋突突直跳,心头不禁腹诽,王爷你的腹黑程度,可非人人都能启及。
君熠寒已懒得再搭理他,眼眸微抬,似看只无可救药的蠢猪。端过茶杯喝了口茶道:“洛绯在何处?”
白鹰收拾起被君熠寒打击的七零八落的心,憋着口气道:“和秦怀春在府里厮混。”
“秦怀春?”君熠寒翻书的指尖微顿,略略沉吟评价道:“容貌较之洛绯差了些许,但脾性倒是可以弥补他的不足,如此看来他二人倒是互补。什么时候确定了让他给本王说声,本王也好提前为他置办嫁妆。”
“……”白鹰。
“事情可都办妥了?”暗夜掩映中,清丽的女子对身前的面无表情的男子问道。
“皆已办妥。”男子眸光隐隐点染抹柔色,“灵儿,你行医济世,为我造的杀孽赎罪,让你受苦了。”
“玖风,你说什么傻话,若非你,我此时仍在桃花寨里受着无尽折磨,是我该感谢你才是。”映文握着玖风的手,眸底笑意流转,“既然事已办妥了,那明日便开业吧,早些行善早些为你赎清罪孽,我有些事耽搁可能来不了,但一切交由你处理,我很放心。”
“嗯。”玖风回握她的手,目光真挚而专注,“灵儿,你的一片心意我明白,我一定会做好你交待的事,争取早日将罪孽赎清,不让你久等。”
“好。”映文唇角浅抿眼睑微垂,似娇羞不胜,然被掩住的眸中,却是一派冰冷之色。
“映文姑娘在何处?”温暖到明月阁后未见到映文,遂对平日里教映文认药材的白芍问道。
“回阁主,映文姑娘说前几日里听闻一名颇负盛名的神医到了附近镇上,大概近日里就要离开,她想去见识见识神医的风采,顺带看能不能请神医指点一二,让属下在阁主来时代她告之阁主一声,她去几日就回,身上带有阁主的毒药防身,让阁主无需为她担心。”白勺恭敬回道。
“神医?”温暖失笑,看来映文是嫌弃她这个只钻研毒的毒医了,竟然放着她不用竟巴巴的跑去找别人,这被嫌弃的感觉……嗯,有些不是滋味啊,若有机会,她倒想会会那所谓的神医。不过映文一个人,她始终有些不放心,“可知那神医具体在何处?”
“回阁主,属下不知。阁主是否需要属下去打探清楚?”
“不用,本阁主也就随便问问。”她本想派两个人去保护她的安危,但转念一想,映文现下如此用心的学医,又独自去见神医求指点,且已言明带有毒药防身对自己采取了保护措施,想必是不想太过依赖她,想要早些独立。
她是个成年人,在这异世两年早已适应了这个世界,她不能因为在意她,便将她当个小孩子般时时看护在自己的视线中,如此长久以往,反而会让她觉得压抑。
想通此点,她也就将担着的心揣了回去,抬步来到药房,炼制孟孤染所需的药。
第六十章 这是我的地盘
因有炎鼎相助,炼药自是事半功倍,不过三五个时辰,孟孤染所需要的药已悉数炼成,温暖将药取出盛在翡翠盘中正欲装瓶,回身却见孟孤染不知何时正站在自己身后,险些惊得将手中的翡翠盘掉了下去。
孟孤染视线扫过盘中如樱桃般红艳的药丸,伸指拈了颗放入口中,末了评价道:“不愧是炎鼎炼出的药,吃着口感着实大不相同。”语罢,瞧也不瞧温暖满面黑沉之色,禁自端过她手中的翡翠盘行至软榻旁斜卧,指尖拈着盘中的药丸糖豆般一颗颗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孟孤染,这是我的地盘。”温暖忍了忍终是没忍住,握拳警告。
“所以?”他唇畔含笑,斜挑的眉眼微抬,勾魂摄魄的看着她。
“所以你不请自来也就罢了,如今还这般闲然自若的躺在我的榻上吃着我炼制的毒药,你是否应该反思反思你的行为有何不妥之处?”温暖瞧着他这无辜又魅惑的神色头晕了两晕的同时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孟孤染将药喂至唇边的指尖微微顿住,瞧着将怒未怒的温暖默了默,再垂眸瞧了瞧盘中已剩为数不多的药丸,终是将身子往里挪了挪空出半边榻来,赞同道:“阁主说的的确在理,阁主劳心劳力为本座炼药,本座却独自享用确然有些不妥,阁主请上榻来歇歇,这药,”他颇有些不舍的将唇边的药递给温暖,“本座就大方的送一颗于你吃。”
神经病才会喜欢吃毒药!
温暖被他气得太阳穴突突的跳,这妖孽她有自知之明她绝对打不过,且他根本对毒不惧,最重要的是这是她的药房,她可不想在这里与他动手毁了她的心血。为了免于继续呆下去被他气得失去理性,她收了炎鼎转身大步向药房外走去,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随风凉凉传来,“小心物及必反,到时真把自己给毒死!”
孟孤染拈在指间的药丸霎那化成粉末,眸底似有浓烈恨意翻滚化作凛冽寒风呼啸漫天霜雪飞卷,然不过眨眼间又是一派慵懒媚惑之色,仿若刚刚一切不过是种错觉。他垂眸看看翡翠盘中色泽鲜艳欲滴的药丸,眉峰微蹙,隐隐露出抹嫌恶之色,刚刚还觉美味可口令人食指大动的东西,突然间就没了食欲。
他将翡翠盘随手扔在一旁的矮几上,眼睑微瞌,打算困困觉。然他不过躺下的瞬间,已豁然起身,瞧着几步外的软榻,一抹怒气划过眼眸。这榻上虽仍是女子的气息,但却绝不是她的。他巴巴的从醉仙楼跑来她的明月阁,无非就是想睡个好觉,却未曾想,觉未睡个好觉,倒沾上了这等另人作呕的气息。他掌间内力如旋风流转,“轰”然一声,不仅软榻被震成了碎末,就连软榻旁的墙都倒了半边,整个明月阁亦都跟着门窗震动,发出了细微的嗡嗡声。
“孟孤染,你……”温暖急步赶到药房,看着眼前狼籍一片的景象,只觉指尖在隐隐发抖,是被气的!她没想到,她忍了又忍,最后她的药阁仍是被他给毁了,那她还忍他大爷的忍!
然还不待她发怒,孟孤染却先笑中带冷的看着她,“若再让本座在你的榻上嗅见她人的气息,本座定将那人碎尸万断。”他至袖中抛出颗夜明珠给他,“这就当做是本座毁坏你药房的补偿,如若不够,自己到醉仙楼来拿。另外,这药中再加味蜂蜜,本座突然想换换口味,试试甜味的。”
温暖木然的看了看手中本能接住的超大个的夜明珠,再看看至毁坏的半边墙扬长离开的孟孤染,好半晌,被他气晕雷晕的脑子才开始恢复运转。她的榻上不许有她人的气息?还要甜味的毒药?他当他是她什么人?真当毒药是糖豆?温暖胸口急剧起伏,突然不知自己究竟是该怒还是该笑。
“阁主,是否要属下带人去追?”弦月面色冷然道。这人竟然跑来明月阁嚣张至此,难不成真当她明月阁没人了。
“罢了,去也是送死。以后你多派些人看守,防止阿猫阿狗随意进来。”温暖深吸口气,不忍再看这令人糟心的场面,转身离开对弦月道:“这里善后事就交给你了。”
“是。”弦月眉峰紧拧,心下对那红衣人却是上了几分心,连阁主都忌惮之人,她定不能掉以轻心。
单城,这座平日里纵情享乐的浮华之城,此时正被顾辰羽的大军团团包围,响彻天际的杀声中,破城锤重重撞击在厚重的城门上,箭驽将城头守军一*射下,殘阳如血,而血色弥漫的单城即将被顾辰羽的大军攻下。
“大人,你这是要去何处?”守城将领葛陌来回奔走督战,转眼却见肥头大耳的城守正抱着脑袋鬼鬼崇崇的开溜。
“本官,本官去搬救兵啊。”城守李宝宝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细小的眼珠子转了转,跺了跺腿满面急色道。
“现下单城被困,不知大人打算去往何处搬救兵?”葛陌冷冷盯着李宝宝。
“这…。这……”李宝宝急得脑门上的汗直流。
“若大人无甚救兵可搬,还请大人随本将前往城头督战,鼓舞士气,以便撑到援军赶来解单城之危。若实不能撑到援军赶来,你我也应为保卫单城洒尽最后一滴血,为单城而死。”葛陌拽着李宝宝的胳膊不由分说向城头走去,这个李宝宝整日里沉迷酒色,毫无作为,他如今想做什么,他怎会看不出来。
谁要跟你守城,谁要跟你为单城而死,单城眼看即将被破,此时想方设法逃命才是王道,蠢货才想着在这里死磕。李宝宝心头郁卒恼怒不已,但他平日里嗜酒喜色,身体既胖又虚,哪能和一介将领抗衡,纵然奋力挣扎,也不过是徒劳。眼看几阶上就是城头,他这肥胖的身躯正是上好的箭把子,两股颤颤险些腿软跌了下去。许是天无绝人之目,四下乱描寻求生机的李宝宝恰好瞧见纵马而来的映文。心头瞬间狂喜的险些泪流满面,他怎么忘了府里昨日里住进了位奉太后之命前来协助镇压叛乱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