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观赏性,又能助他入眠……孟孤染看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即将跃然而出的朝阳,眸底的笑意华光流转,耐人寻味。
映文白日里随明月阁里掌管药材库的白芍学习辨识各种药材及药性,夜间大半时间呆在温暖的药房,翻看温暖收集的各类药典,然当她找寻药典至抽屉瞧中拿出个丝绒锦盒打开,瞧见静静躺在里面的东西时,却是脸色瞬间煞白。
辰羽从不离身的枪,甚至她连碰都未能碰得一下的枪,他竟然就这样把它送给了暖暖,却被她束之高阁?
她指尖微颤的将那把枪拿在手中,一寸寸的抚过冰凉的枪身,温柔而多情,似抚着情人的肌肤。
“辰羽,辰羽……”她将枪紧紧的贴在胸口,喃喃念着顾辰羽的名字,泪如雨下。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的爱你,你瞧不见,而暖暖心中从来没有你,你却将她当做心头宝,搁在心底最重要的位置,从不曾动摇?
我究竟什么地方不如她?
映文心底郁积的伤心愤懑排山倒海而来,充斥她整个胸腔。她紧紧握住那把枪,被泪水清洗分外明亮的眸底燃烧着浓浓不甘及恨意。若是没有她,你会不会爱的便是我?若是没有她,她何来这承陌生的异世,受这两年生不如死的折磨。可是,她为什么要对她这样好,让她纵然是恨,都不能恨得理直气壮却反而带着浓浓的罪恶感?
这样的折磨,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她无助的蜷缩成一团,紧紧的抱着膝盖,任这颗早已伤痕累累的心痛得无法呼吸,任隐忍多时的眼泪肆意流淌。
哭得累了,她摩挲看着手中的枪,终是恋恋不舍的放了回去。她将那丝绒盒子仍归放原位,放好后正欲关上抽屉,却见那抽屉靠里侧的位置还放着个小锦盒,好奇心驱使之下,她将那锦盒拿出来打开瞧了瞧,却见里面放着个较拇指稍大些的琉璃瓶,瓶上贴着个细小的标签,书“忘情”二字,瓶里则装着半瓶浅绿色的液体。
忘情?
忘情水?
映文眉头微皱,仔细端祥着这浅绿色的液体,脑中却快速转动着,思衬着这“忘情”二字是否单字面上的意思,还是仅是温暖练制的一味毒药,取名“忘情”,毕竟,她于前世今生都只热衷于毒药,且练制各种功效的毒药,而她做的也是毒药生意。若这药真单是字面上的意思,那她练这药拿来何用?
她指尖缓缓收紧,眸底沉思之色渐浓,直觉告诉她,这药,或许不那么简单。
翎国江北地区,自建国以来便盗匪猖獗,而近半月来,此地盗匪却被一支突然冒出的军队基本扫荡殆尽,纵然有些还未被扫荡的,对支军队也是闻风丧胆四下逃散,只因这支军队太过骇人,令这些平日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盗匪们也深感惧意。
这支军队,传闻至黑暗地狱而生,军队中人,个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他们这些小小盗匪与之相较,简直是不堪一击。运气好的,直接被一刀毙命,运气不好的,还会被剥皮抽筋,肉被拿来饨了吃,如此这般的索命之势,还有谁敢不要命的上去相抗。
第五十九章 欢喜又心酸
铁蹄踏过江北,这些盗匪除了部分被杀的及零散逃命的,大部分被编制入军队中充当战斗力,山寨中被收缴的粮食武器则作为军队的后备物资。军队经重新整合后,顾辰羽立即连夜行军,带领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本就防守薄弱的江北中心枢杻昊城,三日后自立为王,昊城城头上空飘荡着像征王权的玄色五爪金龙旗。百姓们齐聚昊城,载歌载舞,对这位强势而来的王表示热烈欢迎。
虽江北地区盗匪历史遗留问题实难根除,然朝廷以往每年都会派兵前来剿匪,倒还有一定的压制。但至慕容婧掌权后,忙于清剿寒王的势力及牵制君昊天,是以对江北地区梳于管制,导致盗匪问题空前高涨,令此地百姓苦不堪言。如今,顾辰羽的到来,短短半月便荡平盗匪,解救他们于水火,叫他们怎能不激动怎能不兴奋。
他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神!
城楼上,顾辰羽视线淡淡扫过下方欢悦的人群投向无际的远方。“老大,你在想什么?”水玉在他背后轻声问,纵然他已封王,但私下无外人时,他们仍喜欢称他为老大,这样的称呼让他们倍感亲切,而老大也默许并没有反对。
“你说我与她重逢时,她会是怎样的反应?”顾辰羽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是语声轻幽问她。
“属下愚钝,不知老大说的她指的是谁。”纵然她心里清楚明白,可她,并不想承认。
长长的静默在城楼上漫延开来,深秋的风刮得呼呼作响,将这静默浸上层浓浓的凉意。水玉瞧着他衣袂翻飞略显清瘦的背影,有些不安的轻声唤道:“老大?”
“没事,就是刚刚止不住的想象了下她的反应,想象之后才发觉……”他眉峰微蹙,唇畔泛起抹莫可奈何的笑,“这感觉真是让人欢喜又心酸。”
水玉垂眸抿唇不语,只觉心头抽痛的厉害,她终究只能站在他的身后默默瞧着他的背影,而他,却从来不曾回头看她一眼。
“兵士招募的如何了?”片刻后,顾辰羽抬步向楼下而去。
水玉敛神跟上,回道:“三日来共招募五千余人,现下各招募处仍是人群涌动,人人争先恐后参军,就连不少流匪都打扮成平民模样前来,照此形势,估计不出两日,招募人数将过万。”
顾辰羽眸底浮现抹满意之色,这,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剿匪积威,盗匪扩充军力,所剿武器粮食作为后备,攻打防守力薄弱深积民怨的官府势力,再趁势招募新兵,这正是他出师首选江北之地之因。
“传令下去,三日后挥师南进。”顾辰羽声线冷毅。
“是。”水玉立即领命而去。
暖宝,我要让你知道,我不输君熠寒分毫!顾辰羽眸色幽深而沉冽。
“王爷,江北传来消息,顾辰羽率军攻陷江北地区,且自立为王。”白鹰道。
“江北?”君熠寒指尖轻敲桌面,略思,了然一笑,“他倒是出师选了个好地方。”
“好地方?”白鹰顺着君熠寒的话细细思索,心下了悟,赞叹道:“当时并肩作战时便觉顾辰羽这人虽出生为小小的山寨寨主,但非池中物不可小覤,却没想到他心思竟活络至此,若真等他势力壮大,到时想将他镇压,恐需费不少气力。”他语声微顿,眉峰微皱道:“王爷,我们可要在他势力初始萌芽时将他扼杀在摇篮中?”
“不用。”君熠寒随手从书架上抽出本书翻阅,淡淡道:“他剿清乱匪也算为民造福一方,江北现由慕容婧掌控,该忧心的是慕容婧,本王隔岸观火便是。倘若慕容婧将他镇压,只能说他不配作本王的对手,但若慕容婧不出兵,或是败了,本王也无甚损失。”他冷冷一笑,眸色凌厉,“本王与他终有一战,现下,本王便放任他势力成长丰满羽翼,介时,本王要他输得心服口服。”
王爷与顾辰羽终有一战?这两人有仇?白鹰思衬着他这话,仔细回思,发现他们似乎唯一的交集好像就在慕寒身上,顾辰羽因慕寒而归顺,后又不知何原因不辞而别,那段时日,慕寒和王爷好似走的正近。他心头一叹,真是归也慕寒,叛也慕寒。看来这是一段纠结的三角恋,王爷和顾辰羽算是情敌,顾辰羽这是冲冠一怒为蓝颜,打算在王爷手上将慕寒夺回去?
可如今慕寒根本不知去向,他又如何夺?
思及此,他脑中蓦然灵光闪过,想到温暖曾言将和欧阳明月及慕寒三人共侍一夫,如此,如此难道王爷真的和欧阳明月及慕寒坐实了断袖情,只是为避天下众人耳目,将王妃养在明处,此二人养在暗处,是以王妃回来后,他才未再见着这二人?
白鹰愈思愈觉如此,深感自已将这段风月剖析的十分准确,心头不禁惆怅而忧愁,王爷不仅有王妃这种连他喜欢的男人都能接受的胸襟宽厚天下女子典范中的典范爱慕,甚至还有男人倾慕于他,而反观自己,至今仍是截然一身,他得何年何月才能有个温软的娘子给搂在怀中抱抱?
娘子啊娘子,你如今身在何处?他忒悲催的在心底默默呼唤,呼了两呼,脑中陡然蹦出明儿怒目圆瞪粉颊通红的小脸蛋儿,他心头一跳,这才恍觉自己走神的厉害,不过明儿……这丫头倒还真不知如今在何处。王爷受伤在玉瑶处昏迷不醒养伤的日子,他与洛绯及暗处精锐都护在王爷身旁,慕容婧发动大规模政变,王府没有王爷坐镇大乱,待到后来王爷伤势稳定,他回府去处理些事物思衬顺道将那小丫头接走时,才听殘留的下人说起,这丫头早已收拾包袱跑去找她家小姐,现在时间已过去近两年,王妃也已回来,不知这小丫头可已在赶来的路上?
“还有事?”君熠寒抬眸看向仍忤在原地的白鹰,语声淡淡。
“京里传来急报,慕容婧下懿旨,皇上病危,国事无人打理,皇上膝下无子,立楚欢为皇太弟,移居东宫,择日举行册封大典。”白鹰收敛心神,眉峰紧皱道。
“忍了这些时日,她终是等不及了。”君熠寒神情淡然未有丝毫波动,语调缓慢却如冰花碎雪凝成,令人闻之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