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姑娘听得都笑了,窦慧是抿着嘴儿的,她是家中嫡女,最是重规矩,窦琳却是哈哈大笑。
至于窦妙,她说话时,想遮掩就遮掩,肆无忌惮时就肆无忌惮,她们一早就习惯她这等性子。
窦琳坐到她旁边,又问:“那世子又长何样?”
待嫁小姑娘对年轻男子总是有种隐秘的好奇,而世子常年在西北,并没有任何关于他的传言,是以更是好奇些。
鉴于早年二人不快的回忆,窦妙满腔的坏话,可她不能歪曲事实,他这等样貌,如今既然回了京都,想必很快就会传出来。
客观点来说,便是用貌比潘安也不为过。
窦琳盯着她,歪着脑袋问:“如何,你没见着不成?”
“见着了,不比何二公子差。”
窦琳惊讶。
京都饱学之士良多,俊才甚少,何元祯便是有貌又有才,去年被皇上钦点为榜眼,授翰林院编修,乃众多夫人争抢的佳婿。
要说这世上比何元祯还要生得俊美的,当真是少之又少了。
老夫人慢条斯理道:“雍王年轻时便是京都少见的美男子,他的儿子,自然不会差。”
只风流韵事也不少,当年要不是皇太后旨意,把章家姑娘许配于他,也不知会娶哪家的姑娘呢。
不过那章氏命短,年纪轻轻就去世了,她娘家没了皇太后这棵大树,渐渐没落下来,好似如今在朝中做官的也所剩无几。
这富贵啊,有时转头便是空。
?
☆、004
? 众人闲说会儿,陪着老夫人用膳。
人年纪大了,别看早晨起得早,可总容易犯困,有时候说说话便乏了,老夫人便是这样,三个孙女儿也不便打搅,只临走时,窦琳问窦妙:“妙妙,明儿你可有空?”
他们都知道窦妙喜欢提早安排好时间,故而若有事,总是先问这个问题。
窦妙道:“我今儿什么都没做,明儿想去向秦夫子请教下。”
“你真是不知歇息为何物呢!”窦琳面上放松了几分,“不过也是这样,祖母才喜欢你,都说咱们不如你刻苦。那明儿,咱们就不打搅你了。”
窦妙觉得她这话多余,但也没有细想。
倒是窦慧瞧了窦琳一眼,嘴唇微抿,片刻之后道:“明日何家姑娘要来做客,妙妙你怎么也得见见罢?”
窦琳眉头皱了起来。
窦妙却是脸色一沉。
原来窦琳是藏了这心思。
怕她见到何元祯。
可便算他惊才绝艳,她就一定会抢?窦琳真是太小瞧她了。
窦妙道:“何家姑娘向来与我也说不到一处,我便不去了。”
三个小姑娘说话,老夫人都入了耳朵,也不做声,那何元祯如此俊才,他们窦家原是高攀不上,可窦家与何家是世交,近水楼台先得月。
自家嫡长女能嫁给何元祯是最好不过的,至于窦妙,的确是个变数,她不去也没有不好,省得两个儿媳为此横生罅隙。
老夫人仍是装不知。
回去时,窦琳就埋怨姐姐拆她的台。
她二人嫡亲姐妹,感情非同一般,窦琳觉得她是为维护窦慧。
却不知此举带给窦慧很大难堪。
好似她也是怕窦妙分了何元祯的心,可事实上,何元祯怎么想,谁人也不知。
窦慧板着脸道:“咱们自小怎么学的,你全忘了,明儿只是与何姐姐玩乐,旁的哪里有什么?”
窦琳撇撇嘴:“反正她也不想去。”
“是被你说了,她才不去的。”窦慧道,“她虽是二叔的女儿,可咱们也不能欺负她。”
“谁欺负她了?”窦琳叫道,“如今她与咱们一般无二,旁人不知的,只当也是大房嫡女。她用的哪样比咱们差,祖母对她可好了,便是少见的衣料首饰,她也能分得一份。”
而原先窦妙才从扬州入京,可没有这等待遇,窦琳也是有点不服,毕竟她身份是差一些。
窦慧抿一抿嘴:“不管如何,你不该如此,她去不去,由得她选。”
身为窦家嫡长女,窦慧也有自己的骄傲。
窦琳看她真的生气,只得认错道:“我以后再不说了。”她挽起姐姐的手,轻声讨饶,“姐姐原谅我啊。”
窦慧心软,只横她一眼,就又露出笑容。
到得第二日,窦妙将将起来,张氏已在等着了,叫香附香茹挑了好看的裙衫来,窦妙嘟囔道:“今儿我忙,不想出门。”
张氏道:“是不出门,不过家中来客,你如何不见?”
窦妙知道她的心思,怕她来抓自己,拉拉扯扯不好看,索性跑回去躺在床上:“就是不想见,那何三,何四,又不是不认识,她们也不喜欢我,我干什么去讨人嫌?”
张氏脸一沉。
她也知道何元祯的家世,窦妙这出身有些配不上,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这世上,不相配的夫妻也不是没有。
可窦妙偏偏不肯。
“把她给拉下来。”张氏道,“今儿非去不可。”
香附跟香茹哪里敢拉,窦妙一瞪眼睛,她们吓得跪下来,求张氏:“姑娘不肯,夫人便罢了罢。”
张氏气得一个倒仰。
这两个丫环是自己挑的,可如今早已成了窦妙的人,连她这个夫人的话也不听,她朝女儿看去。
窦妙把被子一拉,遮住脸。
昨儿她们说话,老夫人一句不发,她就知道老夫人的心思,不去就不去,一个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原本就不稀罕。
看她一动不动,张氏知道今儿她绝不肯去了,可恨自己对这个女儿又硬不起心来,只得拂袖走了。
窦妙这才拿开被子,微微吐口气出来。
见她下床了,香附过来询问:“姑娘早膳要吃什么?”
窦妙道:“就昨儿那些,一会儿你们再把画画所用之物拿了,我要去静月轩。”
香茹抬头看看,只见蓝天高远,一丝白云也无,不由轻声道:“姑娘就爱在这天气画画,只是可惜了,竟不与何家姑娘见见,总是客人,将来也是有来有往的。”
香附低声道:“姑娘打定主意的事,你莫多说。”
“自是不说的,姑娘一生气把我卖了,如何是好。”香茹吐吐舌头,给窦妙去拿东西。
她画个画儿,物件不少,光是笔就有十几管,粗细不同,俱是羊毫,又有雕砚四块,江西出的竹纸一沓,不同墨锭数块,颜料二十来种,未必全用得上,但每回她去,总要带着,装了满满一提盒。
等到她用完饭去静月轩,客人也来了。
正如她们所料,何元祯会随行,因正是休沐日,窦家又与何家交情深厚,何老夫人定会叫何元祯一起过来拜见。
上房早就等了不少人,老夫人,赵氏,张氏,还有一众小辈。
里头就张氏的脸色最不好。
老夫人却是笑盈盈的,夸何家两位姑娘好看,等到目光落在何元祯面上时,那笑容更是柔和,问道:“我那老姐姐身体可好?请了来,竟也不来,少不得我要下回亲自去看看。”
何元祯回道:“祖母犯旧疾,有些咳嗽,倒无大碍,说是等过几日,想与老夫人一同去明光寺。”
他鲜少笑,便是这时,也面色淡淡。
故而常有人说他骄傲,目中无人,只他也有这个资本,旁人说几句,丝毫不损名声。
老夫人想一想:“哦,是释迦牟尼菩萨生辰,确实是要去的。你祖母这两日好好养着,想必在吃金大夫开得膏方罢?”
金大夫是京都有名的神医,何兰英心直口快道:“祖母可后悔呢,就是去年偷懒没吃膏方,嫌是麻烦了,才会又犯,这回得了教训,再三叮嘱管事,定是要提醒祖母。还叫咱们说,老夫人莫学她。”
窦老夫人笑起来:“还是这脾气。”回头跟赵氏说,“可听到了?到得秋天,得提前与金大夫说。”
赵氏应一声。
窦老夫人就叫窦慧,窦琳去陪何家姑娘,另外窦余安,窦余祐与何元祯同为男人,自是又能说到一处。
几人出来,何兰英奇怪道:“怎不见二姑娘?”
窦琳道:“你们不是不知她的脾气,正是忙着呢,咱们玩儿便是。”
何兰英冷笑一声,正待要说什么,看见窦余祐在,倒是又闭了嘴。
他们男男女女很快就分成两处。
此时,窦妙正去静月轩画画。
静月轩在陈家西边的僻静处,秦夫子已经在此住了五年。
京都的书香人家,簪缨世族,只要家中有闺女,都会请个女夫子,陈家便是如此,请的女夫子名秦玉,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只年纪有二十八了,还不曾婚嫁,像这等人,本是是非多。
可秦玉早年曾得皇后青睐,被召入宫中教导公主,因这原因,名门世家反而以请得她为荣了。
至于窦家为何有这等机会,那得谢过窦老爷子的父亲。
他与那秦玉祖爷爷是同袍,当年在一桩贪墨案中伸手相助,为秦大人洗掉冤屈,是以秦家就一直欠了这个人情。
秦玉听说窦家有客人,见到窦妙不曾去,却也不问,只笑道:“刚才还在想你会不会来,我泡了大红袍,你尝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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