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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臣天下·朱砂引 番外完结 (水潋染)


  “后不后悔的,到了今日这般田地,还有何可说?臣女斗胆,倒觉得太后太过仁慈了。”叶习染颇有些大言不惭,说出这样的话,甚至有些冒犯君威。可皇上却没有一点恼怒之意,反而鹰目明亮,很是感兴趣的模样,道:“愿闻其详。”
  叶习染有些赧颜,稍稍低了头,“臣女读书少,大道理也说不出来,只是臣女觉得,出了这样的事,太后不仅没有赐死那名女子,反倒给了她不比寻常的归宿,让她后半生无忧无虑,是太后仁慈才对。”
  皇上紧蹙浓眉,颇有几分睥睨天下的威严,沉思片刻说道:“可她,本就是太后疼惜之人啊。”
  “皇上坐在帝王之位上久了,应该比臣女更清楚,即便是最亲最爱之人,在与一国安危相比之下,也不过尔尔。”叶习染明眸皓齿,须臾之间便笑颜如花,她笑道:“更何况,最毒妇人心。”她这一句简单的俗语,说出来却让皇上陷入深思。
  最毒妇人心,最毒妇人心。她的心,也会这么毒吗?
  看皇上陷入了沉思,叶习染不着痕迹的一笑,然后揣着袖子侧立在一旁。
  皇上沉思了片刻,脑袋越发混沌不清:便索性不再去想了。想起长乐送来的药,皇上扭头问叶习染:“长乐送来的药方很是管用,你从何处得来?”
  “回皇上,那是江南的土方子。从前臣女身边有个资历深厚的老嬷,来自江南,这方子便是她告诉我的。臣女从前也用过,很是有效。”叶习染看着皇上莫测的眼眸,小心的说道:“长乐公主体恤皇上,经常提起皇上的头疼顽疾,臣女便将这方子告诉给长乐公主,没想到公主马上便着手去办了。”
  “朕听说,你跟长乐关系甚好,她还叫你,姐姐?”皇上不动声色,看似不经意的问道“长乐公主天真烂漫,我想,应该没有人不喜欢她吧。”提起姜长乐,叶习染同皇上之间的气氛明显轻松许多。皇上常年威严老成的面容也柔和许多,甚至露出丝丝笑意,这个数十年稳坐龙椅睥睨天下的君王,在朝廷之中翻云覆雨执掌天下,唯独对于自己娇憨可爱的小女儿是一脸无奈和宠溺。
  提起前几日姜长乐因为荣和公主的事黯然神伤,皇上颇有些感慨,他说:“长宁当年也是像长乐这样承欢膝下,善解人意,可转眼便成了这般光景。并非她哪里不好,朕这个父皇不爱她,只是帝王世家何谈自由,形势所迫,朕也无可奈何啊!说到底,也是朕这个父亲对不住她。”
  想起姜长宁出嫁前几日的那个雨夜,还是一阵阵的揪心。姜长宁碧玉年华,却像一朵枯萎的花,了无生气的跪坐在冰冷的地上,泪流满面。可他身为父亲,却不能说出半点宽慰的话。因为他知道,不能给她希望,否则她的心永远都在江都,永远不能静下来,跟草原上那群女人同争一个男人。
  所以纵使万般心疼不忍,他也只能硬着心肠,对柔弱的女儿那样打击,看她慢慢死心绝望。他告诉自己,这是为了天下,他不仅是一个父亲,还是一个受万民敬仰的帝王。
  没有人知道,姜长宁死讯传回来的那几天,他每天晚上睡觉,做梦都会梦到姜长宁。梦里的长宁满身鲜血的坐在地上,恶狠狠的看着他,质问他为什么那么狠的心!然后梦醒,便是独坐到天亮。
  叶习染眼观鼻鼻观心,看到了帝王眼里的失落和怜惜。想必皇上对于荣和公主的死,也是存了愧疚之心的。也是,纵然姜长宁万般不是,也是他的女儿,他的亲骨肉。小小年纪就被逼嫁去匈奴,举目无亲的日子里,远在江都的皇上心里也不一定能安心。
  都说帝王之家无真情,可如今看来,不是无真情,而是不敢有真情。他们这些人,玩得起汗血宝马,玩得起一掷千金,却唯独玩不起真情。
  “罢了,以后朕的女儿,不再远嫁。“叶习染听到他这样说,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他沟壑眼角的一点晶莹。

  ☆、第八十二章 别景·只羡鸳鸯

  出了重光殿,满天星辰,明月无痕。
  叶习染踏下重光殿前的重重台阶,一百二十八阶,阶阶荣华,仿佛昭示着如今天下的盛世年华。回首看被宫灯点缀的分外亮堂的巍峨宫殿,夜色天幕下亮的不像话,却沉寂的好像一座华丽牢笼。
  在这座打造精美的金丝牢笼中,困着一个千古帝王。他可以挥手令天下臣服于脚下,却摆不平平常的凡尘俗事,逃不脱自己的画地为牢。
  从天黑到天亮,叶习染慢慢渡步回梅园。
  回到梅园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调朱正和几个伺候的宫女围在叶习染的房间,围着桌子摆弄些什么。叶习染疲惫的踏进去,一个眼尖的宫女看见了,立马喳喳的叫起来:“县主回来了,县主回来了!”
  宫女们立马转过身来,个个满脸惊喜,含羞带笑,“参见县主。”
  叶习染一脸倦色,不明所以的站在门口。调朱赶紧过来扶住叶习染,面带担忧的问道:“小姐哪里去了?今早不见小姐,可吓死奴婢了。”
  “皇上深夜宣召,夜深怕惊扰了太后,因而没太张扬。”叶习染眉间都是疲惫,眼睑有淡淡烟青色的痕迹。一夜未眠,与皇上夜谈提心吊胆,天未亮又在花间小道上吹了风,她的精神不太好,脑袋阵阵眩晕。
  调朱挥挥手,宫女们两边散开,迎叶习染进去。叶习染一抬头,正见阮氏正坐在那里,绛服正妆,诰命夫人的打扮,丹凤眼笑吟吟的看她:“你这孩子,可让娘好等。”
  头疼不止,叶习染晃了晃头,清醒几分,勉强撑起笑容,“娘怎么来了?”
  “太后宣召,娘也顺便看看你。”阮氏笑容慈爱,伸手攥住叶习染的手,“咦?手怎么这么凉?”她摸了摸,又看了看叶习染身上的衣裳,皱了皱眉,嗔道:“你这丫头也不知爱惜自己,眼看着都要入秋了,还穿的这么单薄,也不怕风大着凉!”
  “不碍事的。”叶习染任由阮氏握着,淡淡笑了笑,道:“女儿记得爹在世时说过,衣不可过暖,食不可过饱,所谓饱足生歹心,万事满则溢,反而适得其反。女儿是谨遵爹的教导,所以时时不敢满安逸享乐,唯恐生害人之心。”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阮氏拉着叶习染的手,大有促膝长谈、循循善诱的意思。叶习染倦倦抬眼看调朱,调朱立刻会意。
  调朱是大丫头,平常待人亲厚,做事也服人,梅园里大多宫女太监还是很听她的。她挥挥手,那些宫女便行了礼退了出去。
  阮氏看闲人散去,便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截了当的跟叶习染说:“娘听太后说,段太子妃好像总是故意找你麻烦,你可是有哪里做得不周全,开罪了她?”
  看着阮氏忧心忡忡的模样,叶习染实在是不想说什么。诚然,她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她听了段千蒻的话,根本不往东宫那里走一步,有时需要路过,也总是绕道而行。可她不去招惹那边,不见得段千蒻就会觉得她没有那个心思,不过是忌惮段氏而已。所以,总是暗中给她使绊子,表面上端庄大度,实则暗地里不知做了多少阴险事。
  不过说来奇怪,每一次她都意识到有事情要发生,可每次都能险险躲过,化险为夷。许婺远说,她这叫傻人傻福,可他夫人子清却说,这是好人好报才对。不管怎么说,段千蒻的居心是昭然若揭,就是不准备让她好过。
  段千蒻在这个后宫,除了太后和皇后,也就她最大,更何况皇后和她又是一条心。她若是铁了心的不让叶习染好过,叶习染的日子也舒服不到哪里去。
  阮氏看叶习染不言语,心知是受了委屈,便温声道:“娘也是担心你,段家的女人都不好相与,更何况,咱们家与她们更是针锋相对。娘只怕她们将家族宿怨转到你身上,处处难为你就不好了。”
  “没事的,后宫的把戏拢共就那么多,她总有黔驴技穷的那天。”叶习染嘴上这么说,宽慰阮氏,心里却不一定这么想。她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却也不是鲁莽坏事之辈。
  叶习染看似云淡风轻毫不在意,可一旁的调朱却替她着了急。调朱心里原本就不痛快,现在见叶习染这么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谁就是专门进宫来受委屈的!她急得直跺脚,皱着眉头拗道:“小姐,你要忍到什么时候去?你越不反击,段太子妃越气焰嚣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阮氏不明所以的看着调朱的焦急,忍不住出口问道。
  叶习染依旧不准备说什么的样子,调朱看了看,咬着一口银牙说道:“小姐不说,奴婢就代小姐说了!”她看了阮氏,杏眼圆瞪的恼怒模样,“段妃恃宠而骄,仗着东宫与娘家的势力,视小姐如眼中钉肉中刺,明里谦和大度,暗中却处处针对,欲拔之而后快。小姐在后宫的日子如履薄冰,全是拜她所赐!”
  阮氏叹了口气,垂下眉目,“我早该想到……”
  “娘,我累了。”叶习染倦倦合眼,无力的倒在阮氏身上,她真的是累极了,连句话都不想再说,那副柔弱无害的样子看得调朱心疼极了。她心疼她家小姐,一路走来跌宕起伏,受尽百般折磨,好不容易有了今天,却是更加难过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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