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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孽 (猗傩)


  顾行珮急急地跪下去,求情道:“阿凰心底良善,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何况充仪与她素无往来,也无仇怨,她何必费尽心思来害充仪?还望充仪三思!”
  南春也跟着跪下道:“妾身本没资格与娘娘说话,只是……苏凰并非心狠之人,还望娘娘三思,不要使一人含冤。”
  方灵舒愈发怒不可遏,指着自己的脸,声嘶力竭地吼道:“放过她?那谁来可怜我?蜜蜂一只一只地蛰我的时候,你们谁知道我有多害怕?要是真觉得那贱婢冤枉,大可以随她一同到掖庭去!”说着便吩咐宫里的太监:“随婕妤一同去景福宫拿人,直接送到掖庭去,谁敢阻拦,便一并送进去。”
  顾行珮知道这已然是下了逐客令,只得与云惠一同回去。南春知道自己也没必要留下,便一块儿退了出去。等出了长定宫,顾行珮见南春径直向北走,便叫住她,一脸和善:“宝林不与我一同去送送阿凰吗?等去了掖庭,以我们两人的位份,就不容易见到了。”
  南春转过身,依礼福了一福,道:“既然是婕妤宫中的人,婕妤自然会好生护着,妾身人微言轻,去了反是添乱,只好早些回宫,为苏凰烧香祈福罢了。”
  顾行珮看了她一眼,敛了笑意,颇有深意道:“那我便祝宝林的香能打动神明,求得神佛护佑了。”说罢便乘肩舆扬长而去。
  长定宫里的人办事极利落,一到景福宫便只拿人,连一句话也不曾问过,就径直送到了掖庭去。云惠看着宫门边消失不见的内监灰色衣角,将顾行珮扶到内室坐下,长吁一口气:“终于不用再每日见着她了,娘娘的仇可算是报了!“
  顾行珮淡淡一笑,闭眼享受着云惠给她揉肩的清闲自在,随口道:“用剩下的巢脾处理好了么?”
  云惠得意道:“奴婢早撕碎了扔进了茅厕里,任是谁也不会找到了,娘娘便放心吧。”
  “不,偏要让人找到才是。”顾行珮嘴角的笑意更深,“再向李太医要一块,略略用火熏一下,给宝林送去吧。”

☆、91谁道良人堪付

  云惠眼珠一转,方才明白过来,顺势拍了一下头,笑道:“是,奴婢愚钝,这便去办。”
  到了傍晚,便有内监来传旨召顾行珮侍寝,云惠服侍了她沐浴出来,见一个小宫女正收拾着宫妃们送来的贺仪,便恭维道:“郭充容心细,送的端砚和笔筒,娘娘应是喜欢的。”
  顾行珮看着梳头宫女一丝不乱地给自己盘的发髻,指了一支金累丝云形宝簪,嘴角噙了一分笑意:“这宫里,充容倒是个明事理的。”
  刚说完,收拾贺仪的宫女仿佛有些不知所措,犹疑着问了一句:“宝林送来的东西,如何处置?”
  顾行珮看了一眼她手中粗陋的乌木盒子,神色略有些厌弃:“里头是什么东西?”
  那宫女打开盒子,见是一盒香膏,闻了闻,讶道:“这时节如何还有玉兰?”说着便呈到顾行珮面前。
  顾行珮轻嗅一番,果然闻到一缕幽香,袅袅传到鼻尖,直钻到心里去,不由也缓了神色,道:“她倒有这份新巧的心思——能以宫婢之身得到陛下的欢宠,果然不能小看。”
  帐幔一重重落下,一室温存,博山炉里飘散出安宁柔和的龙涎香味,引得龙床上侧卧的女子羞得半闭了眼,向一旁看着她的男子嗔道:“陛下怎么这样看妾身?怪臊人的。”
  李昭炽把玩着女子散在枕边的青丝,若有所思:“朕看着爱妃的脸,忽然想起了充仪……朕午后去看望她,可她怎么也没让我进去——爱妃可知充仪的脸如何了?”
  顾行珮支起上身,满脸尽是叹息悲愤之意,她幽幽叹了一口气,欲语还休:“说起来,充仪姐姐的脸……唉!陛下还是别知道为好,免得更令充仪姐姐伤心了。”
  龙床边仅剩的一盏高烛吐着橘色的柔光,在无垠的黑夜里格外显眼,李昭炽忽然觉得有些透不过气,高声唤道:“来人!把西边的窗户开一扇。”
  话落片刻,顾行珮连人影人声俱无察觉,而帷幔皆已满洒月华,次第随风拂起。在黑夜里,皇帝的脸色隐在重重阴翳下,心思也更加琢磨不透,顾行珮见皇帝不再置言,便又柔声道:“陛下可记得汉时李夫人不见武帝的故事?李夫人仅是因病而容颜憔悴便不愿面圣,何况充仪姐姐……这也是充仪姐姐的苦处啊。”
  李昭炽微微点头,仿佛是赞许她的善解人意,继而又凝神问道:“我赏给你的那个宫女送去了掖庭么?”
  “充仪怕是太过生气,李太医一证实确系为人故意设计,当下便派了长定宫里的人把那个宫女押到了掖庭去。”顾行珮抬眼看向皇帝,试探道:“陛下怪妾身没护好她吗?”
  李昭炽并不答话,只令人熄了最后的烛火,伸手把她拥入怀里,深嗅一口:“嗯,是玉兰的香味,难为你记得。”他的唇轻轻印到她雪白滑腻的身体上,嘴里的话已然混沌不清:“不过是个宫女,既然犯了错,罚便罚了吧……”
  掖庭的宫人做起审讯的事来往往得心应手,先是苏凰无论如何都不肯认罪,次日一早,便有人密告永和宫参与此事。掖庭女官荟瑛当即奏报长定宫,搜宫的意思一下,几十个小太监就随着进了南春宫中,那片有火熏痕迹的巢脾自然逃不过他们的法眼,被包得严严实实地送到了方灵舒面前。
  方灵舒头上戴着一顶围笠,看不见脸上的神色,但从微微发抖的声音里,满室都能感受到她冲天的恨意和怒火:“把那个贱人带过来!”
  南春心中早已明白了几分,所以就算被掖庭的人震慑到,进了长定宫后还是不露惧色,先依礼问了安,才轻言细语问道:“娘娘叫妾身过来,所为何事?”
  方灵舒冷笑两声,语气森冷,连一旁侍立的宫人也不禁毛骨悚然:“宝林这般招人怜爱,本宫叫你过来,自然是有赏赐,难不成还会像对你旧日的主子那样,立时关到掖庭去享福吗?”
  语毕,便有宫女端了朱漆的方盘过来,上面用鸭黄的绸子遮盖着,看不到里面盛着什么。南春久久不肯去揭开绸子,宫女也为难,低声提醒道:“娘娘的赏赐,宝林切勿失礼!”
  一屋子静悄悄的,目光全在南春与那方漆盘上,南春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这些灼灼的目光燃成灰烬,在宫里留不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就如她从未来过。她的手微微颤抖,缓缓揭起那片鸭黄,遮盖着的东西也现于人前:那是一把锋利的剪子,刀口上冒着寒光,尽管两弯手柄上雕鸾镂凤,镀上的黄金闪耀着华丽的光芒,可到底是一把剪子。
  南春的呼吸都停住了似的,心在胸腔里砰砰乱撞,不甘和恐惧像海浪一样袭来,轻易地就将她拍倒在地,她扑通一下跪下去,泣涕如雨:“娘娘明鉴,妾身冤枉啊!”
  “方才进来不是还什么都不知情么?本宫不过赏赐点儿东西给你,你这么着慌做什么?又为了什么事要喊‘冤枉’?”方灵舒愈加疾言厉色,斥道:“若是心里不揣着腌臜事,何必一开始便装痴作傻?”她气得胸闷,咳嗽几声,又指着荟瑛道:“还愣着干什么?还要本宫教你们怎么用剪子吗!”
  荟瑛虽是雷厉风行的人,可掖庭的领事女官再如何也只是奴婢,以奴婢之身冒犯皇帝的嫔妃,无论如何都是冒险的事。而其他宫女太监见荟瑛都不敢领命,自然知道轻重,故而也无一人上前去。方灵舒半晌都没见人动手,愤恨之外又兼脸上挂不住,立时恨声道:“你们都反了么!再不动手,受刑的便是你们!”
  荟瑛无奈,只得硬着头皮道:“奴婢们卑贱,若伤了宝林,陛下怪罪下来……”
  “她算哪门子的宝林,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贱婢罢了!最大的能耐不过是在御前侍奉了几天,偶然被陛下临幸一回,你们就真把她当主子了?”方灵舒气极反笑,“且不说陛下会不会管她的死活,就算陛下问起来,自有本宫回话,你们又怕什么?”
  荟瑛这才勉强领命,让几个宫女拿起剪子。南春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道:“求娘娘饶命,奴婢卑贱,不应与娘娘同列,可奴婢万万没有过害人的心思呀!奴婢冤枉!”
  宫女一边按住她,一边拿着剪子要往她脸上划,南春拼命挣扎,到底是被划了一下。额上的伤痛一下刺进心里,疼得她说不出话来,几个宫女死死地按住她,把她围得密不透风,无法动弹。伤口沁出细小的血珠,不一会儿又汇成了一条细细的溪流,红色的血和脸上的泪融为一体,织成了一片苦涩的湖,湖水是没有尽头的泪水和绝望。南春的视线渐渐模糊,耳边的声音也变成十分虚无缥缈的模样,她突然发现世界安静了下来,像最静谧的夜晚,那个坐拥四海的男子把她压在身下热烈亲吻的夜晚……
  尖细的嗓音落下,大殿顿时鸦雀无声。玄履沉沉地踏上殿内平滑如镜的大理石,燕居服下摆衣缘上的五彩龙纹张牙舞爪地向两侧伏身叩拜的人炫耀着威仪,待走到大殿上手,皇帝的声音才响起:“平身吧。”
  方灵舒起身站到皇帝身边,声音里也有了喜气:“陛下可算是来了!”她又娇滴滴地道:“妾身被这个贱人害得好苦!陛下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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