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做金波曲,需木香三两,川芎六两,白朮九两,白附子半斤,官桂七两,防风二两,黑附子二两,炮去皮,瓜蒂半两。右件药都捣罗为末,每料用糯米粉、白面共三百斤,使上件药拌和,令匀。更用杏仁二斤,去皮尖,入砂盆内烂研,滤去滓。然后用水蓼一斤,道人头半斤,蛇麻一斤,同捣烂,以新汲水五斗,揉取浓汁,和搜入盆内,以手拌匀,于净席上堆放……”
赵爰清四处踱步,看着称着重量的宫人,动作虽是生疏,不麻利,但确实有条不紊。方才,又瞧了他们几日前做的小曲,麦曲,倒还过得去。想来她不在的时候,以木、以竹教得很好。
做完一批金波曲,以木领着她到几日前新酿的酒前,“大人,我前些日子带她们酿了些淡酒,都像金盘露一般温和,料想用不了太多时日。下旬的乞巧宴,参加的大多是宫内宫外的宫妃、命妇,还是选性子温和、不浓烈的酒。”
“你想得很周到。不过负责乞巧宴的楼惠妃说,这回,想让我们送洛神花酒去。”赵爰清坐会岸边拿过文书、典策,边翻阅便同身边的以木说。
“洛神花酒……”以木顿了顿,“这酒倒是不难,只是洛神花生在南方,如今又不是花期,怕是不好弄。况且,据奴婢所知,大齐很少有人会用洛神花入茶、入酒。”
“这就不需要咱们操心了。”赵爰清翻着书页,轻轻勾着唇角,“惠妃娘娘可都备好了。”
“大人……”以木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开口。这惠妃看着来者不善,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可是她们倒霉。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赵爰清在书页上轻轻勾划,“现下是夏季,到时候准备下,果酒可以酿些葡萄酒,西瓜酒,普通的水酒也能备起来。”
“奴婢已将要用的东西写成册子,送到采买司去了。”
“恩。”赵爰清对以木赞赏地点头,“我想了想,大荣的好些酒到了大齐,都酿不成。因为没有合适的水源,原料。过几日,我想去周围转转,看看有没有好水。”
“好,奴婢届时会安排好的。”
“恩,以竹还没回来吗?”赵爰清合上一本,又翻开另一本开始批注。
“她出去查大人吩咐的事了。”自从以竹弄出那处篓子后,做事都格外谨慎、麻利。
“大人……”以竹急乎乎地跑进来,喘着大气,一会才缓过来。以木替她顺顺气,“怎么慌慌张张的,连礼数规矩都不讲了。”
“奴婢见过大人。”赵爰清示意她起身,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人,这些形式不做也罢,“可打听到了?”
“是的。”以竹歇了歇,道,“按理说,乞巧宴是皇后主持的。不过皇后的弟弟,沈鸢然沈将军受了重伤,在相府昏迷了几日,太医都说险些熬不过去。他们兄妹自小感情好,皇上特准了皇后回去探望,还封将军为临淄候。”
“沈将军是在哪儿受的伤?”近来并无战事,怎么好端端受了重伤?
“大人可还记得王尚书?”
“王尚书……”赵爰清默默念着这个名字,忍不住想起隐在帘后的沁夫人,有些迟疑地点点头“记得。”
“他被早先陛下罚去江州送赈灾银,结果前几日,有官员弹劾,说他私自贪污了灾银。江州民不聊生,海盗四起,沈将军刚巧离得最近,就去平乱。但沈将军毕大多在陆上打仗,难免经验不足,结果险些被斧子劈中要害。”以竹说着有些惋惜,“陛下本想给将军谋几门亲事,可将军总推脱说‘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到现在还没娶亲。如今都没个体己的照顾。”以竹说得有些惋惜。
旁边的以木忍不住打趣,“听你这说的,像是瞧上人家沈将军了?”
“才没这事儿,当着大人的面,你还满口胡说。我只是崇敬将军罢了。”以竹倒有些害羞,“我还要同大人说正事呢。”
“那你接着说。”赵爰清微微笑着,由他们互相逗乐。
“所以皇后没法子办这宴会,挨下来的沁夫人,之前就因犯事被陛下禁足。如今她父亲又出了这样的事儿,肯定也是不能的。”说起沁夫人被罚,以竹都跟着有些痛快,“所以就只剩楼惠妃了。”
“关于楼惠妃的事儿,你查到多少。”赵爰清放下手中的书册,面带严肃。
“据奴婢所知,楼惠妃入宫的日子较短,早先是同沁夫人走得较近,后来沁夫人被罚,她就跟着疏远了。此外,还有几个才人、贵人讨好,依附她,不过都没什么恩宠,应该不打紧。楼国公常年不在京城,驻守在源州,听说那儿有好些神奇古怪的玩意儿。”以竹想了想,“奴婢还听说,楼惠妃与皇后,似乎是面和心不合。沁夫人出事前,两人常常合起伙来让皇后难堪。得亏皇后宽容大度,没同她们计较。”
“确实。”赵爰清忍不住想起前世,冯贵妃再怎样挑衅张扬,以下犯上,皇后都是端庄大度地挡回去。到底是丞相□□出的嫡女,当真称得上是“贤后”。
“奴婢……还听说了一件事。”以竹想起什么,说得有些犹豫,不断打量赵爰清的神色,“听说那位沁夫人,和大人长得有些像。”
作者有话要说: 粗糙的3000字。。泪奔。。又没赶在零点前放上来【哭】
☆、春日酒 下
“从大荣带来的酒,可都还在?”赵爰清对沁夫人和她像不像,并没太大兴趣,以竹也就不再说起。
“都存在窖里,钥匙奴婢一直收着,大人可是准备用来泡洛神花酒?”以木解开腰间夹的钥匙,递给赵爰清。
“给三位高位妃嫔的洛神花酒,就用雪里红泡;至于陛下的,则拿雪里青泡;一般的贵人、才人,只需酿造局新酿的高粱酒。”以木领着她们往酒窖去,到了门口,将钥匙插、进匙孔,轻轻转了转,门便开了。
赵爰清领着她二人进去,酒窖的空气相对浑浊一些,看着与往日相仿,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她走到雪里青前头,轻轻撩开盖子,嗅了嗅气味,随后皱起眉头,“这酒……怕是有人动过手脚了。”
“怎么会?”以木有些不信,说着走到酒坛前头,闻了闻。这酒香的变化并不多,若是一般的宫人,大多察觉不出,但她同赵爰清,都是酿酒的好手,想瞒过她们,便有些困难,“大人,这钥匙是奴婢贴身收着的,绝没有差池。”
“除了你,还有谁有酒窖的钥匙?”赵爰清又揭开另外几坛酒的盖子,同样是变了味。
“并没旁人了。”以木摇摇头,既自责,又有些惋惜这些名贵的酒,“大人,都是奴婢办事不当心,这才让人钻了空子。”
“不怪你,也是我没想周到,你接管钥匙之前,他们兴许早早有了钥匙的备份。”赵爰清将盖子重新盖回去,“这次,是咱们大意了。”
“那奴婢立刻找负责的公公,将这门上的锁重新换一换。”以木道,“一会儿,再叫钱陆他们把这几坛酒处理了。奴婢晚些时候,会好好查一查背后捣鬼的宫人,将她们赶出去。”
“不必了。”赵爰清细思半晌,“将锁换了,她们还会寻别的法子进来。再换了酒,更是打草惊蛇。更何况换去现下的眼线,人家没准会挑个更聪明的来。咱们只要静静的,当作一切安然无恙就好。”
“奴婢明白。”
“真没料到,这才开始一会儿,酿造局就出了内鬼。咱们入宫来,也没得罪过什么大人物,是谁要跟咱们作对……”以竹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些什么,“大人,该不会是沁夫人使的绊子?”
“但沁夫人还在禁足,手伸不了这么长。”赵爰清头个想到的,也是沁夫人,“最近从府里调些咱们的人过来,就说乞巧宴的人手不够,需要帮忙,好好盯着这些酿造局的老人,看他们玩出些什么花样。”
“是。”
……
所幸和齐彦铭摊了牌,他一时间像寻不出对策,没再找过她。赵爰清自然乐得其成,尽管心里空空的,说不出什么滋味。
但需要她劳心费神,亲力亲为的事儿太多,这点子儿女心思也就被抛到一边。
少了雪里青,雪里红,无论是温和、浓烈的花酒,酿起来都有些麻烦。况且如今再酿几坛也是不行,先不论雪里青,雪里红须得取用大荣锦湖之水,方能够味。且上佳的雪里青,总得窖存上四、五年。
想想被毁去的酒,赵爰清就一顿膈应,那人可得仔细着,千万别被她揪出来。
“大人,这是新成的高粱酒。”以木用酒壶装着新酿的高粱酒,走到赵爰清面前,“都按着大人的法子,一步步的酿的,奴婢方才试过了,比预期的效果好上许多。味道虽不浓烈,但胜在几丝甘醇,还夹着甜味,给后妃用刚好。”
“那就放上洛神花泡着,存到另外的酒窖,再让钱陆挑三、四个太监,一日十二个时辰轮回看着。”赵爰清突然想起了什么,“以木,我有件事,想让你帮着做一下。”
“好。”以木虽不知是什么要事,仍旧遵从,“对了,大人上回让奴婢安排的事儿,奴婢都已经安排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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