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时候起,他才知道这里面住着一个容昭仪,本来不该多管闲事的,可是莫名地就是对她动了恻隐之心,便吩咐李培盛暗地里打点。
毕竟,那时候的他,牵扯的人越多,受伤害的人也越多。
“您来找宝宝贝贝的吗?”祈天澈扶她起来,淡淡地问。
不止宝宝贝贝爱跟她玩,就连她也像个小孩子一样,吃饱了找宝宝贝贝,睡醒了也找宝宝贝贝。
“宝宝贝贝……”容雪开心地点头,就要往房里冲。
祈天澈不得不伸手拦下,“孩子还在睡,您再回去睡一觉,醒来就能看到宝宝贝贝了。”
最重要的是,有个女人睡得很沉,就连他把她转移回来她都不知道。
也许是因为全心信赖,所以在他面前完全卸下了平时的敏锐直觉吧。
况且,她有轻微的起床气,没睡饱硬是把她吵醒,一整天下来你也别想好过了。
最大的原因是,李培盛说打他倒下后,她就没再好好睡过一觉,就算睡着了也常常会在夜里惊醒,没回京之前更是几乎不睡,没日没夜地赶去寻药。
他真该把她吊起来打的,这般不爱惜自己。但一想到她是为了他,他只想打自己。
容雪还是不死心地想往里闯。
祈天澈在想,应该让李培盛守夜的,至少不用面对眼前这个难题了。这个女人,算是他的长辈,总不能拦不下她,硬把她扔出去。
“宝宝贝贝……宝宝贝贝……”容雪跺脚呢喃自语,一副随时会哭的样子。
祈天澈蹙眉,除了怀瑾,他真不擅长哄女人,当然,也不打算去哄除了她以外的女人。
就在他头疼万分的时候,救兵出现了。
“雪儿。”燕王匆匆寻来,无奈地与祈天澈对视一眼,将她搂入怀,“雪儿,宝宝贝贝还没醒,咱们先回去用早膳好不好?”
“阿烈,他不让我看宝宝贝贝。”容雪孩子气的指控。
祈天澈无辜地耸肩。
“你别怪她,因为过去都是她陪着孩子睡的,她好像很怕一转身就看不到孩子。”燕王解释道。
“我明白,这半年来有劳皇叔了。”祈天澈诚恳地道谢。
“何不说是我占了便宜。”燕王笑笑,“好了,快进去吧,再晚些就没意义了。”
祈天澈知道燕王指的是自己的真面目,点点头,目送他们离开后才重新关上门。
回到寝房,他看向床上卷着被子睡的女人,一大截白嫩小腿裸露在外,小脸枕着手睡得香甜。
他上前俯身亲吻了下她的额角,帮她把腿放回被子里去。
倏然,衣袂被轻轻拉扯,他低
tang头一看,他们的贝贝不知何时来到身边,小手揉着惺忪睡眼,皱着小鼻子,煞是可爱。
看到她的小脚丫子踩在和田地毯上,浓眉微蹙,弯腰将她抱起,“贝贝醒了?”
“拔拔……”贝贝睁开眼喊了声,然后挣扎着往床上扑去,脸趴在双手上,小屁股撅得高高的,就这样趴在麻麻的身上又呼呼大睡。
祈天澈宠溺地笑着摇摇头,这母女俩真的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轻轻把女儿塞进她母亲的怀里,又走到屏风后打算把宝宝也抱上去,却发现宝宝早已醒来,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打哈欠,不哭不闹,他这个儿子真的安静得很。
“拔拔抱你去跟麻麻和妹妹一块可好?”祈天澈手撑在床护栏上,轻声询问。好像,越来越习惯怀瑾教给孩子的这些称谓了。
宝宝眨了眨黑溜溜的眼睛,张手让拔拔抱起。
祈天澈把宝宝轻手轻脚地放到心爱的女人身边,尽管已经够小心了却还是弄醒了孩子的娘。
只见她嘟起小嘴,柳眉皱了皱,双眼很艰难地才眯开一条缝,不解地看他。
“让孩子陪你再睡会。”他俯首亲了亲她的小嘴。
怀瑾低头看到窝在自己面前的一双宝贝,贝贝睡得跟小猪没两样,宝宝睁着无知大眼,很显然已经清醒。
她伸出手去揉揉他细软的发,眼皮子实在还沉重得很,便又闭上眼睡了。
反正,宝宝不睡的话,他会带走的。
宝宝又爬起来,看了看又闭上眼睛睡觉了的麻麻还有贝贝,无聊地呆坐着。
祈天澈一直注意着儿子的表情,若换做是贝贝的话早就伸手闹腾了,非要叫醒人陪她玩不可。
他笑,抱起儿子,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面皮戴上。
拔拔突然换了张脸,宝宝并不怕,而是好奇地用小手去抠,但怎么也抠不下来。
拔拔会变脸,变成花花的脸,又变成拔拔的脸,反正都是拔拔就对了。
祈天澈笑着揉揉他的发,抱着儿子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床上的母女,嘴角勾起笑弧。
那画面,真美。
打开门,就看到包子打来洗漱水。
包子看到抱着宝宝的‘花无阙’,尤其看到他从房里出来,顿时没了好脸色。
娘娘还真是一点儿也不避讳,皇上尸骨未寒呢,就与别的男人在一块了真的好吗?而且,小少爷和小小姐一点儿也不抗拒。
也是,听说娘娘在外那两年就是这位花公子照顾的,小少爷和小小姐不认生也不足为奇,可是,要不要连专属于皇上的称呼也夺走啊。
天快亮的时候抱着娘娘回来,她看得出来被包裹在大氅里的娘娘衣衫不整,若非看到娘娘那恬静的睡颜,她真怀疑这位花公子强行欺负了她家娘娘。
最可恶的是,李培盛这个叛徒!居然这么快就忘了自己的主子是谁!对这个男人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包子,你有话要对我说吗?”祈天澈忍不住出声。
包子赶紧从怨念中回魂,摇头,没好气地回答,“没有!”然后捧着洗漱水进去。
“别吵醒她们。”祈天澈吩咐了声,抱着宝宝走向李培盛。
李培盛神色凝重,躬身,小小声地道,“爷,昨儿夜里亥时左右,刘氓,刘公公所住的宅子走水,刘公公他老人家以及伺候他的仆人都丧生火海了。”
祈天澈讶然停下脚步,看向他,“走水?”
“是。听住在附近的人说确实是走水。不过,也有人看见,发生大火时,有一人带着禁军匆匆赶到,之后又离开了。经过多方打听,证实了那人是苏敬。”
“苏敬?是什么事需要灭了刘氓的口?”祈天澈略一沉吟,“李培盛,查一下。”
“奴才已经命人查了。”
“嗯。”祈天澈点头,抱着宝宝走出院子,“去宝食楼打点些早膳回来。”
“是,奴才马上就去。”李培盛躬身退下,他自然知道如何打点,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那位姑奶奶的口味他可是摸了个七八准。
比如,早膳只
爱喝粥,各种各样的粥都行,最好还有小菜。这当中尤爱宝食楼的厨子熬出来的粥。
※
文家的膳厅
因为容雪关系,这燕王也是住下了,让沉寂了二十年的文家一下子拥挤起来。
在外人看来,气派繁华的王府不住,来住破败了二十年的文家,简直是有病!
但在燕王看来这时候的文家比住进天宫还要可贵。
因为这里有个璎珞可以随时随地给容雪看病啊。
“璎珞姑娘,上次承蒙你赐药后,本王王妃的心确实舒坦多了。你能否再替本王的王妃看看她这样子可还有得治?”
“怎么?王爷开始嫌弃王妃这般痴傻了?”璎珞媚眼一抛,冷嘲热讽。
“本王不会!但若能有机会恢复正常,谁人不想。”燕王不愠不火地道。
“没得救,除非靠她自己。”
“此话何解?”
“她是被人下药逼疯的,也就是迷心散,这种药无解,疯了即是疯了,除非有什么事能刺激到她,以至于让她想起,继而恢复清醒。”
“能刺激她的事?”燕王看着一旁心智比三岁孩童都不如的女人,思索呢喃。
他看向痴痴傻傻的容雪,真心不知能刺激她的事是什么。就连而今成为他的王妃也是在她如此无知的情况下,她若清醒的时候,还愿成为他的王妃吗?
当年,那么决绝地抛弃了他,选择入宫为妃。
二十年后,他不认为她还愿意跟自己,尤其是在多了那么一层伦理关系后。
所以,这般痴傻的她又未尝不好?至少,这样子,他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
“风搔璎,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做他的身子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还有,你昨夜给我什么鬼汤方子!”
怀瑾抱着贝贝一副要算账的表情踏进膳厅,结果她一脚踏入就后悔了,如果倒退回去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话,她会毫不犹豫的倒退。
“诶哟!一大早就问奴家这种事,羞死人了。”璎珞放下筷子,拿出帕子轻轻一甩,抛去媚眼,娇羞地以帕子遮面。
怀瑾真的好想上去掐死她。
然而,在她窘得不能更窘的时候,她可爱的贝贝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鬼汤方子。”
稚嫩的童音清脆响亮。
什么叫坑娘?这就是!
怀瑾又爱又恨地轻捏女儿肉嘟嘟的脸,贝贝也有样学样地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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