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见孟良清回应,沈寒香不由得焦急起来,但看不见孟良清表情,只得撑起身,手仔细摸着孟良清的眼睛,当确认那双眼睛是干燥的,沈寒香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还以为你哭了呢。”
孟良清捉住了她的手,贴着嘴唇亲吻。半晌长长吁出一口气,“再不许冒险了。”
一听这话,沈寒香赶忙点头,“下次你不让我去,我绝不去了。”
反正等下次再说吧。沈寒香心里这么想,手摸到孟良清的头发,他的头发也是沈寒香喜欢的部分,又软又滑,像是一匹上好的丝缎。
行藏暴露之后,孟良清命州府发出布告,遍访名医,给沈寒香治眼睛。消息发出的第四天,终于重赏之下,找到个妙手回春的杏林高人。
那是个颇有方外之人气质的白发白须的老头,不仅能说出沈寒香身中之毒,对解毒的法子也了如指掌。
入夜时分,孟良清把沈寒香抱上马车,她因为看不见,一直抓着孟良清的手不肯松开。马车颠簸起来,孟良清揽着她的肩头,沈寒香心中稍定,问道:“这是去哪里?”
“给你治眼睛。”
沈寒香没安静一会儿,又问,“治病难道不用吃药吗?我们是要离开府衙回京城里去么?”她的头靠着孟良清的胸怀,在马车的晃荡之中昏昏欲睡,如果不和人说话,恐怕早已经呼呼大睡起来。
“去山里。”
“山里怎么治病。”沈寒香脑袋埋在孟良清怀里闷闷地笑道。
“这座山中有眼温泉,池边多的是奇珍异草,常年落在温泉水里,成了一口药泉。”
沈寒香神情别扭地抬头“看”了孟良清一眼,手指捏着他的衣襟,“我们要进山去洗澡么?”
孟良清摸着她的头,像安抚一个好奇的孩子,“对。”
沈寒香眉头拧了起来,还要说什么,手却被握了住,她听见暧昧而低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陪你洗。”
这语气对二人来说都是前所未有,沈寒香立刻就红了脸,孟良清也挪开眼,望向马车前方,只是握着她手的手掌始终不曾松开。
看不见东西的沈寒香更安静了,她由得孟良清扶着,遇到石阶或门槛,孟良清都会低声提醒。忽然他停住了脚步,低声说,“等一下。”沈寒香的手被引着,扶住坚硬的圆柱,她猜大概是石柱。
“我先去看看。”
这句话之后,孟良清就松开她的手,走开之前还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
鼻端萦绕着潮热的空气,也许到了温泉边上。沈寒香歪着头,庭院里点着不太亮的灯光,老仆迎上来与孟良清小声说话,带他先去看泉眼。
沈寒香摸索着蹲下身,通过手指摩挲辨认出她站在一级石阶上,地面干燥没有泥沙,她索性坐下了。
荧荧白光落在她的头发上,孟良清回来,站在不远处看了半晌,才走到她的跟前。怕吓着她,他先出声,“困了吗?眼皮都快耷上了。”
沈寒香站起来理了理裙子,摇头,“不困。”话说着,她伸出手,孟良清立刻扶住,让她半个身子靠在他身上。每当那双看不见他的眼睛望过来,他心里总有种难以言喻的酸楚,他低头亲了亲她弯翘的鼻子。
沈寒香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脸侧微红。
“这是哪里?怎么还有别人么?”老仆说话的声音还在她耳蜗里打转,虽然没听清说的什么。
“嗯。”孟良清应声,弯腰打横抱起沈寒香来。
突如其来的举动令沈寒香有些不知所措,只得紧紧环抱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孟良清胸前,听他的声音说,“有个大药商把这口泉围起来,建了这间山庄,不过只有几个老仆在庄子里。刚才我去吩咐人准备洗浴,到了温泉就只剩咱们俩。”
一抹微红染上沈寒香的耳廓,她轻轻“嗯”了一声。
“我们是夫妻。”孟良清轻声说,亲了亲她的耳朵。瑟缩在怀的沈寒香让他想起她进侯府前,为数不多的那些见面。她总是像一株独自生长的,不想搭理人的野草,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睛,充满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和洞悉秘密却不肯说出的欲言又止的模样。
灯笼被风吹得微微晃动,摇撼着他们的影子。
两道交叠在一起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孟良清目光深邃,踏着暮色,一路前行。
一对琉璃灯从高高的灯杆上垂下,灯光落到地面已微弱不堪,清亮的月辉映满水面。四周红墙足有十二米高。
孟良清把怀里人放下。
“到了么?”沈寒香轻声问。
“嗯,等等,你先别动,来,扶着这个。”在孟良清的指引下,沈寒香抓住石墩,慢慢向后靠,坐下之后,心中稍微安定下来。
轻微的水声从不远处传来,她坐了会儿,问,“要怎么做?要穿衣服的吧?”前世今生里沈寒香都没有泡过温泉,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在这样的情形下要做什么。
轻笑声使她更局促了,直至手掌被握住。
“让我来。”
孟良清解开她外衣时,沈寒香仍下意识拽着衣襟不松手。骤然从耳朵传来的湿润触感,以及孟良清温热的呼吸,让她倒吸了口气,惊得差点叫出声。在沈寒香的认知里,孟良清是斯文又彬彬有礼的。然而沈寒香现在看不见,一切举动都显得唐突。
“怎么了?害怕?”
害怕什么呢,这是她的丈夫。沈寒香定了定神,松开的掌心被孟良清很轻地握了住,搭在她的腿上。
眼前的身躯微微发颤,孟良清看见的,是如同孩童一样懵懂,眼神茫然的沈寒香,是他从未认识过的沈寒香,她眼睛看不见,他就是她全部的依赖。当亵衣入目,他秀长的睫毛微颤,握住娇小圆润的肩头,靠近她的耳畔,小声说,“我抱你下去,池底会有些滑,但我会扶着你,我们走到深一点的地方,你扶着池壁,下面有木凳,可以坐着。”
沈寒香点了点头。
水将孟良清的衣服湿透,水面环绕他二人,向后滑动。
“好了。”沈寒香坐在木凳上,松了口气。
孟良清道,“这件也要脱掉。”
她大大的眼睛在雾气里抬起,孟良清一只手掌握住她的下巴,掌心贴上她的侧脸,察觉到她点头的动作,轻轻叹了口气。
“等我一会。”他这么说,把什么东西递到沈寒香手里。
是一个盘子,里面有梳子、三五个巴掌大的小匣子,沈寒香呆呆握着那盘子,听见孟良清上了岸。
没一会儿,孟良清回来,他拿走了盘子,沈寒香抓到他的手臂,摸到精瘦的手臂和温热的皮肤。她几乎吓得立刻缩回手去,“啪”的一声轻响,手被抓住了。
孟良清将人拉到跟前,坚定而不容置疑地将沈寒香的手环在自己腰上。
“嘘——你听听,有什么声音?”
沈寒香哆嗦着张嘴,“什么声音?”
“仔细听。”
她什么也听不见,除了自己激烈的心跳。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啦,停更这么久太抱歉了,请尽情抽打吧噗。
恢复双更,爱你们=。=
☆、九十六
那两盏微微摇曳的琉璃灯投射在池边,同月色交织成温暖的暗黄色。宽阔的水池四周一个多的人都没有,草木疏影被修剪得秀美温顺。
“好像有虫子……”伴随着沈寒香犹豫的声音,孟良清手指搭在薄薄的衣料上,她的心跳得更快了。沈寒香能肯定,孟良清是能看清她的,不然他怎么能将她抱下来,让她能安稳地坐着。
“嗯,春天快结束了,南方有很多虫子。你听见的可能是蝈蝈。”孟良清温柔地说,微凉的手指触碰到沈寒香的肩膀,寒粒几乎瞬间在她皮肤上炸开,沈寒香别过脸,脖子和肩膀的弧度令孟良清没来得及反应就轻轻抚摸上去。
温泉的热度蒸腾起白雾。
“别动。”有力的手掌托住沈寒香微微发抖的背脊,另一只手转而移到她的脑后。
没什么血色的嘴唇微张着喘息,像一种无声的诱惑。沈寒香手指痉挛地抓着孟良清的胳膊,她已经不再坐着,站着的膝盖有些发软。
“寒香。”随着名字而来的是一个热烈的吻。
那个瞬间沈寒香的脑子里是全然的混乱。视野里终成黑暗,她攀附着这个人,将所有的重量、前世的哀伤、今生的莫测都托付在他身上。
水面波光粼粼,并不平静。
急促的呼吸声渐渐交错,这是一场大胆而令人难以启齿的放纵,凉月西沉的时候,沈寒香靠在孟良清臂弯里,浑身都懒洋洋的。似乎所有的担忧都从骨髓里被挖掘出来,随着温泉水洗净冲走了。
她是被孟良清抱着放上床的,听见孟良清细微的喘气声,沈寒香笑了,“重了吗?”
一个带着温热湿气的吻落在她的眉心,“有一点。”
“什么时候了?”黑暗让她分外在乎时辰。
“天还没亮,我们还有点时间。”孟良清说着脱去鞋上床侧身抱着她,嘴唇碰了碰她的耳朵,一只手在她酸软的腰上不轻不重地按捏。
“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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