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轩亲口﹡交代安排完后,这才放心的匆匆离开,他顾惜茗慎的心是真的,不过白凤兮此刻的情况,绝对不可有任何闪失,所以他必须亲自去瞧瞧,以防发生不测的时候,好及时应对,亡羊补牢。
而且,他为了防止白鹏飞从旁看出端倪,只能用茗慎把他绊住,使得自己能够从御医的嘴里,问出白凤兮真正的病因和应对方法!
这次连他也没能想到,白凤兮看似胡搅蛮缠,脾气倒是死拧死拧的,居然不顾身子伤寒未愈,硬是在雨里跪了一天一夜,就算她的身体还算强健,但是由于与他欢好之时,经常点着桃花香避孕,故而导致了她的身子,半点寒气都沾不得。
要知道那桃花本就属寒,加上研制的过程里,更掺杂了冰麝和砒霜等极其阴毒的药物,焚烧出的气味不但浓香扑鼻,避孕效果也是极佳,虽然不会让女子绝育,但是却大大损伤女人的元气,平日到不怎么显山露水,一碰到高热伤寒的急症,那便会借着病势上来,一发不可收拾了!
白凤兮现在可是他成就大业最关键的一枚棋子,若是在她失宠的期间莫名死掉,白家的人一定会追究其因,那么,他和白家辛苦建立起来的多年信任与感情,顷刻间就会功亏一篑,令他绝对大意不得!
而白鹏飞却不知隐情,只见姐夫脚步匆匆的样子,心底顿时升起一丝欣慰,好在他对姐姐不是完全无情,那份焦急做不得假,可见他到底是在意姐姐几分的,总算不枉费白家这些年如此倾兵卖力的帮衬他!
想到此,白鹏飞不禁微微一笑,思绪回来,却不见茗慎下车,于是对着马车的茜罗绣帘,恭敬道:“慎侧妃娘娘,末将恭请您下车!”
一阵长久的沉默,在无风的夜色里静静淌过,那车厢上布满流苏彩线的湘绣帘帷,好一似无波无澜的缤纷湖面。
白鹏飞心中诧异,不觉提高了音量,又唤了一声:“侧妃娘娘,马车已经到王府门口了,末将恭迎您下车!”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这下白鹏飞就更加奇怪了,就是熟睡之中的人,也该被叫醒了呀?
他突然联想到刚刚姐夫的嘱咐,心里莫名生出一丝不不祥的预感,犹豫再三,终究还是越矩地掀开了帘子。
霎时,一副凄艳的画面呈现眼前,令他永生难忘此情此景。
只见车厢内凌乱无比,纱衣碎布扔了一地,空气里充斥着浓郁的欢爱气息。
茗慎乱发披了一脸,圆润肩头半裹着文轩的绛红色王袍,如频临死亡的小兽般卷缩在车厢最里面,身体的重要部位都被王袍遮挡,她的手腕处,竟然被金簪划出了一道很深很长的口子,鲜血迸流,汩汩流水般洒落在车厢的地板上,如同一个凄艳的盟誓,亮烈决绝!
金簪浸泡在血泊里,她此刻的面色,惨白的如同一张薄薄的宣纸,可怜巴巴的流着泪,饱满的丰唇被咬破结痂,浑身瘫软无力的靠在车壁,生命正在随着血液的流失而逐渐衰退消逝!
白鹏飞不由心头一紧,暗想姐夫也未免太狠了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硬是把人折磨的想要自杀。
也不知她犯了什么令姐夫骨血难容的错事,竟然惹得姐夫对她下这么重的手,唉,当下还是救人要紧,难怪姐夫那么大方,竟舍得把自己私藏的珍惜药品全拿了出来,感情是把人家给伤着了,心里有愧啊!
☆、049 罗衾湿,幽恨谁知?
白鹏飞不由心头一紧,暗想姐夫也未免太狠了点,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又是鞭打又是侵占,硬是把人折磨的想要自杀。
也不知她犯了什么令姐夫骨血难容的错事,竟然惹得姐夫对她下这么重的手,唉,当下还是救人要紧,难怪姐夫那么大方,竟舍得把自己私藏的珍惜药品全拿了出来,感情是把人家给伤着了,心里有愧啊!
白鹏飞望着眼前倒在血泊中的苍白美人,不由地心头一阵抽紧,当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男女大防,直接弯身用王袍把她身子裹好,然后横抱而起,急急朝西厢走去。
茗慎冰凉的身子投入白鹏飞温暖又结实的怀抱,心头不由一烫,感觉自己的意识,像一条冻僵的小蛇渐渐苏醒过来,竹叶青芳香醇厚的酒香萦绕鼻端,令她微微勾起了唇角。
白鹏飞微微感到怀中人儿的异动,不禁低眉凝了她一眼,只见她苍白的唇角挂着释然满足的笑意,这是一种沉静到绝望窒息的美丽,令人看一眼便在难移开视线。
生如夏花之绚烂 死如秋叶之静美,大抵就是用来形容这样的女子吧,即便是奔赴黄泉路,亦能笑得如此恬静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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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白鹏飞将奄奄一息的茗慎抱回西厢时,直把西厢的所有人都吓的傻眼,好在白鹏飞临危不乱惯了,急忙吩咐彩凤和秋桂去准备热汤和止血药材,又命灵犀和绿翘去煎汤煮药,待一番抢救过后,总算把茗慎的小命,从鬼门关拽了回来。
夜过三更,茗慎手腕上的血已经被药物止住,并且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玉兰色寝衣,盖了一袭云丝锦衾,静静地躺在了楠木垂花拔步床上。
白鹏飞守在一旁,熟练的用白纱为她包扎好伤口,彩凤看的感动不已,一把拉过白鹏飞的胳膊,稀里哗啦的哭道:“白大哥,亏得有你,要不然我家小姐她......她肯定就......”
“傻丫头,别哭了,没事了已经!”白鹏飞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轻笑道:“你家小姐只是受了点刺激,失血过多才会昏迷不醒,不会有性命之危的,养几天就会好起来,别害怕了!”
“恩!”彩凤抬袖干脆的抹去脸上的泪痕,重重的点头。
灵犀亲眼看着他们二人如此亲密之态,眸中快速闪过一抹嫉妒暗色,但很快掩饰过去,改做轻柔一笑:“小姐既然没事,彩凤姐姐也不要太过担心了,咱们一群人堵在这也没什么用,不如就此散了吧,我们去给白大哥做点吃的,这会子天都快亮了,他忙了一夜,肯定也饿着了!”
白鹏飞点了点,对彩凤道:“灵犀说的对,你们去备下清淡的热粥和爽口小菜,等到你家小姐醒来,可以进一点,另外再去煮些安神的汤药送来,她可能受惊不小,怕是醒来之后,情绪暂时难以稳定!”
“那好,我们这就去准备,就劳烦白大哥在这看着我家小姐,免得她醒来之后,又做傻事!”彩凤犹不放心的交代了几句,见白鹏飞点头答应,这才安心的随着众人离开。
———
清透的月光穿过半敞的窗棂照进来,蕴了一室的水银般的闪亮,茗慎躺在床上,骤然不安的挣扎起来,似乎是膏药起了作用,疼得她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没一会功夫,便蹙起黛眉说起了胡话:“轩郎……饶了我吧……我和睿亲王是清白的……求求你相信我……”
凄楚的嘤嘤呢喃,令白鹏飞听着像心里堵了块坚石一般,难受至极!
他皱起剑眉看着她满脸苦痛的神情,忍不住地轻轻晃了晃她的身体,低柔道:“侧妃,别害怕……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害怕……”
茗慎本来就惶恐不安,又经他一碰,立即敏感的像在梦厣里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般,两手无助的揪扯着自己的头发,热泪顺着白釉般惨亮的面颊滚滚而下:“你这个大混蛋……滚开……以后都不许过来欺负我……都怪你……都怪你把我害的那么惨……”
白鹏飞看着昔日优雅如莲的美人,此刻却像一只怯弱发疯的暴躁小兽般胡乱揪扯着自己的长发,委屈的痛哭嘶喊,顿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被她揪成了一团,不禁温柔的将她拥进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像哄一个孩子那般道:“侧妃别怕,有末将保护你,没有再来欺负你了,别怕侧妃,有末将在......”
他一声声轻浅的安慰,犹如一汪暖暖的甘泉缓缓淌入茗慎饱受催产的身心,就像带了催眠麻醉的效果一般,令她在迷迷糊糊中,终于安静了下来,含泪阖眼的点了点头。
但是,她仍然兀自不醒抽泣,嘴里还喃喃念着:“奶娘,慎儿想当卓文君,慎儿想做李香君……”
白鹏飞闻言一怔,旋即深深皱紧眉头,只知道睿亲王垂涎她的美色已久,竟不知,不但襄王有心,神女亦有梦,原来她爱的人,不是姐夫而是睿亲王!
这也难怪像她这样一个性格坚贞的人,也会动了轻生的念头,敢情是在荒腔走板的摹拟戏文,那个卓文君凭着自己对爱情的憧憬,以及非凡的勇气,毅然在漆黑之夜逃出卓府,与深爱的人私奔,后来还被世人当做佳话流传至今。
而李香君则先是嫁给了侯方域为妾,后又被强逼嫁给漕抚田仰作妾,但她抵死不从,一头撞死在墙上,鲜血溅红了扇面,铸就了桃花扇,留下了亮烈的风骨,被世人代代传唱。
真真是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像她这样风华初成的美人,合该是朵养育在温泉里圣洁而无辜的白莲,哪里就经得起当今最权势滔天的两个男人这么撕扯?
想到此,白鹏飞对她越发同情怜悯起来,伸手抚却她脸颊的泪痕,那触感光滑柔腻,美好竟然的令人耳热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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